「真言之虺?」
羅尹此言一出,范寧和希蘭相視了一眼,就連旁邊那盞燭台的紫色火焰都飄動了一下。
「你們難道知曉這位見證之主?」她的語氣有些驚疑,「這個隱秘組織,特巡廳連名字都是諱莫如深,他們在交流的過程中只用『關於蛇』、『和蛇有關』的表述方式」
「瓦修斯和這個組織有關。」范寧說道。
「你是做的排除法,還是有明確判斷方式?」羅尹端量著他的眼睛。
「偽裝禮帽內部頂端有她的見證符,一個蛇形標記,當時我在封印室行動之前就注意到了這點,還出於遮蔽目的用針線將其遮擋了起來,後來成功躲過了一次特巡廳的搜身檢查。」
范寧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心虛,他低頭撥了幾聲吉他後又補充道:「這個符號我們最早是在美術館暗門下看到的,試探索過一次,又重新封了門,不過那時尚早,信息不全,除了覺得有古老陌生的危險感外,並不清楚使徒的事情,也沒有『關於蛇』的隱秘組織一說。後來解決了瓦修斯得到了禮帽,由於不涉及秘儀、入夢或祈求之類的高危神秘學動作,就還是用它去達成目的了,因為我要取的那個『手電筒匣子』是家裡面的遺物,潛在的收容『畫中之泉』殘骸的工具,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證實了如果沒有它,會產生更多的大麻煩。」
我又沒怪你不小心,你說這麼多幹什麼羅尹感到有些奇怪,又逐漸開始回想之前的事情,並陷入了一連串的自我懷疑。
難道是我那天在車裡,有些話的語氣太兇了?
為什麼我覺得嗓音挺溫柔的
可能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較脆弱?
下次還是更注意點為好
「你剛剛說『有一位』,意思是,他們除了『真言之虺』還有研習別的見證之主?」范寧終於抬起頭。
「啊。」羅尹沉思被打斷,馬上答道,「特巡廳的原表述方式就是這樣,所以的確可能還有其他,但目前我們單是對『真言之虺』就知之甚少。」
「所以,可不可以先假設西爾維亞就是和『關於蛇』的組織有關?」希蘭開口道。
「她有可能,但還有一人更有可能:f先生。」
范寧這個名字一說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並開始回憶起瓦茨奈小鎮的經過來。
他們其他人脫困後都沒再想過這個f先生。
但范寧想起過好幾次,因為「舊日」脫手又交還的這個插曲,驚嚇度太高。
當初維亞德林在新年晚宴上第一次提醒「使徒」,范寧就審視了一遍,羅尹在車裡第二次提醒「使徒」,范寧又審視了一遍。
如今各方信息匯集,這個令特巡廳都諱莫如深的隱秘組織逐漸浮出水面,關聯人物或已有三位:瓦修斯、西爾維亞、f先生。
「當時一進那座怪異美術館,我就有一種直覺,f先生很強,超過一般邃曉者的那種強,而且他還可能研習過『真言之虺』的隱知。」范寧緩緩回憶道。
「幾乎一定。」羅尹說道,「禮帽的出處正是這裡,但我還有個問題想確認一下,你當時在那怪異美術館內接連破解的七色電燈密碼,是不是就如瓦修斯說的那樣,是你根據音列殘卷上的內容推導出來的?」
「是音列殘卷。」范寧坦然告知了這點,「你們可以理解成一個我知曉的特殊密碼,嗯,你們已經知道,我父親那邊的確有很多疑團,具體用途我自己也不甚清楚,只是猜測可能和失常區有關。」
「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隱秘過往。」羅尹對此表示理解,「但是,f先生在其中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是他本就知曉密碼,依據這個密碼設置了機關,還是機關非他自己設置,他是在等人解密,拿到密碼後有什麼下一步的動作需要進行?」
范寧來回踱步的雙腿停住。
f先生當時還說過些什麼?
好像是還有過幾句交談,不長,但有,就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他對於美術館規則的提醒,和交還「舊日」的事情。
羅尹所列的兩種可能性,被翻來覆去地推了很長時間,最後范寧仍是搖頭:
「說實話,我確定不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f先生就是文森特叔叔?」旁聽了一段時間的瓊再次開口,「不然除了卡洛恩,怎麼還會有其他人能破解音列殘卷?也許他遭遇了什麼變故,無法正常相認,所以通過解密的方法確認身份他不是最後還把誤拿的指揮棒遞給卡洛恩了嗎?」
「不可能,別亂猜。」希蘭立即連連搖頭,「照這麼說的話,那個『關於蛇』的隱秘組織豈不是他家裡開的?瓦修斯、西爾維亞豈不是他下屬?你看那西爾維亞主導的一系列事情明明——」她說著說著自己突然神色一窒,然後喃喃自語道:
「不對啊,特巡廳圍堵他,然後他拿著信物逃走了,而信物軌跡是從瓦修斯父母到維埃恩再到西爾維亞,最後是卡洛恩我的天啊,我怎麼感覺」希蘭的坐姿在往後仰。
聽到這裡連一直在理性分析的羅尹也傻眼了,舞台前沿的她有些坐立不安地雙手撐了起來:「范寧先生,你不會真的是我認識你也有好幾」
「停停停。」
范寧趕緊攤開雙臂並往下壓。
再不澄清解釋一下,這裡的人可能要跑完了。
「我後來發現父親給過我一些暗示,其中有一條是:『小心蛇』,那個時候我心裡就有些預警了,時間比起該隱秘組織進入特巡廳視野還早得多。」
「所以我後來就一直在注意遠離『真言之虺』,那頂帽子也被我用烈陽導引給強行燒焦了,f先生不可能是我爸,甚至可能是處於相反的對立面。」
「但是我的確不理解,為什麼這世界上還存在第三個懂音列殘卷的人,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要幹什麼,如果當時他的目的是通過我獲取密碼,或辨認知悉密碼者的身份,那麼理論上他已經得逞了,可我們從逃出小鎮迄今也沒受到任何威脅,不僅未受威脅,我還從特巡廳手裡逃了一回」
范寧看了一眼穿黛藍西裝的身影后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不會把這件事情想得過於簡單化的,善意和惡意在神秘側世界的分界線極為模湖,不排除這一切背後仍然是使徒在推動什麼進程或節點。」
……我那天對你造成的傷害有這麼大嗎?羅尹對自己的懷疑再度加深。
她的臉微微偏向另一側:「不過剛剛瓊開口後,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情。」
「瓊,你能不能說一下你具體是在哪拿到『隱燈』殘骸的?後來你再次看到過f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