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腰間這三條絲線,是從他的靈性陸地上伸出,自他的腰部沒入身體內,極為牢固。
其中兩條絲線十分細小,接近於透明。
而另外一條絲線,則又粗又大,堅韌得讓人害怕,白羽一隻手摸上去,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副極其怪異滑稽的畫面。
看背景。
應該是在傳奇艦的大廳里。
艾露莎地上畫著一個圓圈陣法,上面還點著蠟燭,像極了是在給誰做喪事。
她雙手抱拳捏在一起,舉到頭頂,不斷向前面一個木質排位跪拜,上面刻著光明啟迪會的標誌,然後還有白羽自己取的會長名字,光明王。
雖然極其中二。
但是很多時候,超凡勢力,就是要中二一點的名字,才能有氣勢。
就比如神庭那一批人。
個個的稱號都中二得讓人羞恥。
他們不也好好的,而且還發展得極為蓬勃火熱,擁有無數的分據點,以及數不清的下線。
所以名字中二根本就沒有錯。
不過。
讓白羽覺得羞恥和古怪的是,艾露莎一直抱著拳對光明啟迪會的牌位,不斷念叨著什麼。
不用想也知道。
這是白羽教給她的聖號。
雖然光明啟迪會包括他這個會長,一共只有四個人。
但是什麼聖號啊,禱言啊,白羽都設計好了。
畢竟。
這說什麼都是一個隱秘組織,還是自己的,要正規一點。
至於會內的三個人。
也就喬瑩、喬婉,以及艾露莎這三人。
兩姐妹都不是真正的想要加入光明啟迪會,只是被啟迪會的印記給強制加了進來。
所以屬於她們兩人的絲線顯得極為薄弱。
而作為艾露莎這樣真心實意信服的,她的絲線就極為粗大。
白羽思考了一會,覺得這是和她們的信仰有關,信仰越是堅定,那絲線就會越來越粗大。
而想要在靈性之海中自由的暢遊。
顯然絲線越多越好。
這樣才能保證在靈性之海中的穩定,不會有迷失的風險。
白羽沒有管絲線的問題。
安全有了一定的保證後,他不斷向自己靈性陸地對應的水下前進,扛著強大的浮力,身體下沉。
在這個過程中,他看見了靈性之海中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過更多的東西。
則是他無法看清,就像是籠罩在一團迷霧裡,難以分辨出真正的面目。
白羽如今的靈性強度不夠,所以還無法看見這些。
等下沉了上百米。
白羽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極限。
水中上浮的那股力量,幾乎要把他的身體撕裂,他一直靠著全力釋放靈性,才能夠保持住身體不漂上水面。
在他的身前。
有一團燃燒著的火焰。
火焰中心處藍色部分,是一塊小小的燧石,不斷的散發出光和熱來。
燧石。
俗稱火石。
象徵著給世界帶來火焰與希望,光明和溫度。
又象徵著創造、新生、鑄就等等寓意。
而那位叫做「燧石」的上古石始神,顯然是掌握了這方面的權柄,否則祂也不可能賜予人類火的力量,以及給人學習和塑造之法。
按照歐雷的說法。
這團火焰,就是象徵著燧石給予人類的贈予。
白羽毫不遲疑,伸出右手,那團火焰像是箭矢般鑽入了他的掌心,消失不見。
一股股熱流在他身體內竄過。
就像是有一顆炸彈,從腦海里炸開般,白羽的靈性被瘋狂的改造、重塑,他整個人也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
「白羽?白羽?」
「小子,你不會就這樣死了吧,你的命不可能這麼軟啊!」
「混蛋,快點醒過來,再醒不過來就來不及了。」
迷迷糊糊的。
歐雷的叫喊聲傳入耳朵中。
白羽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那個牆壁爬滿了樹根的大廳,連地板都被樹根頂開。
歐雷被鎖在樹幹中,臉上表情焦急又迫切。
看見白羽從地上站起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滿懷希冀的問道:「怎麼樣?成功了沒有?」
白羽搖了搖還有些昏沉的腦袋:「應該算是,成功了……吧?」
「怎麼,難道中途出了什麼變故?」
歐雷問道。
白羽把他經歷的如實給歐雷說了一遍,除了沒告訴絲線的事情,其餘的都已經說了。
不過。
說完後歐雷也皺起了眉頭。
畢竟對於靈性之海這種東西,他都是道聽途說,沒有真正的經歷過。
在他們那個時代。
能夠進入靈性之海,且從靈性之海中得到各種能力的人,都被稱之為「覺醒者」。
他們或許不是最強的人。
但絕對是運氣最好的一批。
而歐雷的運氣一直都不怎麼樣,否則也不可能被關押在魔都下,像是老鼠般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
所以他並沒有真正的到達過靈性之海。
現在白羽把裡面的情況說給他聽,他也一問三不知。
「我應該是成功了,先讓我來試試。」
白羽感受了一下,覺得應該沒有問題,便走到了樹幹面前。
符文科技和白羽以前所見的任何一類知識都不同,屬於極為另類的知識。
在樹幹前面,有一個小小的,冒著光的符號。
白羽手掌放了上去。
一股股晦澀的信息涌動上來。
然後。
他就搞懂了這個符文科技是什麼。
在燧石給予的能力幫助下,白羽能夠完全看懂這些符文的每一個意思。
但光是看懂不行。
還得要知道,如何使用和催發。
符文科技,就是一個又一個的符文,散發出力量,構築成各種特殊的建築。
眼前樹幹上的這一個符文科技。
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密碼鎖。
但是想要解開,就必須得有看得懂符文,且能夠使用服用的人來。
而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生物,可能就只有石殼種和介殼種這些符文科技的最先使用者。
現在的時代。
想要解開這把鎖,難若登天。
白羽此刻手按在樹幹上面,一塊鑲嵌進去的光滑大理石上面。
輕輕按下後。
這塊和書本差不多大小的大理石,便開始凸出,然後白羽就在上面刻畫了好幾個奇怪的符號。
……
很快。
白羽在繪製完一系列的符文後,那塊大理石重新縮回了樹幹。
歐雷緊張的看著這一幕。
事關他的死活,他現在不可能不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但大理石凹陷下去後,整個樹幹卻沒有下一步反應,兩人大眼瞪小眼,場面一時間有些凝固。
「你確定有用嗎?」
白羽問道。
歐雷搖搖頭,又嘆了一口氣:「如果不行,那你就儘快離開吧,天意如此。
你出去以後,可以打聽打聽,還有沒有安吉這個家族。
如果有。
你可以在他們那裡獲得幫助,只要報出我的名字就可以。」
顯然。
歐雷也覺得逃出去的希望不大,此刻有些心灰意冷。
但是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轟隆隆,整個房間顫動起來,無數的樹根從牆面上崩塌,碎石飛濺,砸在地板上響起刺耳的摩擦聲。
困住歐雷的那一棵巨樹,也在此刻不斷崩解開。
兩人大喜過望。
由於巨樹在枯萎死去,所以整個房間都在崩塌,如此大的響動,自然驚動了地下的所有異獸。
不過。
此刻這一切,都沒有歐雷身上的變化大。
只見他雙手掙脫了樹藤的束縛,以自身為中心,捲起來一道血氣龍捲。
他原本乾枯的、如同老樹皮般的皮膚,迅速恢復。
萎縮的肌肉,也在這一刻鼓脹起來。
短短一分鐘。
雖然沒有恢復成完全年輕的狀態,但是和之前被困住的那副乾屍的形象,完全不同。
至少。
現在的歐雷看起來像個正常的老人,臉色紅潤,走起路來龍行虎步。
而他剛才脫困的那一刻。
周圍的靈氣也被他吸收得一乾二淨,寸草不生。
「走!」
歐雷臉上雖然興奮,但沒有發出那種反派脫困時的哈哈聲,而是帶著白羽,直接衝出了將要坍塌的房間。
這一次的返程,要比之前白羽進來輕鬆太多了。
歐雷渾身血氣燃燒著,就像是超級賽亞人一樣,周圍覆蓋著一層紅色的氣芒,以子彈般的速度帶著白羽在半空飛行,沿途的一切都被撞擊得粉碎。
包括之前想要吃掉白羽打牙祭的三頭異獸。
在撞上歐雷身體那一刻,瞬間便化成了齏粉,一家三口整整齊齊的,骨灰都融在了一起。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啊……」
歐雷長出一口氣,砰的一聲,鑽出了地面。
無暗界的猛烈陽光,照射在他身上,四周全是驚恐的魔鬼族人。
「過了百年,魔角族這種讓人厭惡的模樣,果然還是沒變啊。」
歐雷眉頭一皺,手中拉出血紅色的絲線,向四周一散。
咔擦……
圍了一圈的魔鬼族人,瞬間被屍首分離,那紅色的絲線如同最鋒利的尖刀,瘋狂收割著四周異族的性命。
白羽看得心緒澎湃。
好傢夥,這還真沒吹牛,一出手就知道,老二階了。
這一出手。
周圍不管是四角、六角,還是八角的魔鬼族的,全都被這條紅色絲線一盪,瞬間殞命。
一時間。
原本四周站滿了魔鬼族人,現在跑得乾乾淨淨。
死的死逃的逃。
歐雷也沒有追的想法,他緩了一口氣,活動著筋骨,隨後目光落在白羽身上,鄭重道:
「多謝!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話的時候,先離開這裡為妙,魔都裡面魔鬼族的強者不少。
其中一些領袖,我也會感到很棘手。
現在我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一旦陷入圍困,很難帶著你安全逃出去。」
白羽點點頭。
魔都畢竟是魔鬼族的大本營。
之前他和遙水魅偽裝進入還好,不會引起太大的動靜,可是現在,整個魔都估計都已經戒嚴起來。
魔王宮殿出了事情。
白羽能夠肯定,魔鬼族的神經處於最緊繃狀態,稍微有一點異常,他們都會最快的反應過來。
白羽想走。
可是又想著遙水魅還在魔王宮殿中。
現在的情況,已經和之前兩人約定好的情況大相逕庭。
計劃趕不上變化。
不知道遙水魅在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白羽想要在這裡等到她出來,顯然不太現實。
「走吧,我們先出城。」
白羽想了想之前遙水魅的囑託,決定道。
歐雷點點頭,正想要開始運轉血氣,殺出一條血路。
結果白羽手中。
一直未曾有動靜的鈴鐺,忽然響了起來,聲音十分急促。
白羽皺起眉頭。
這是之前遙水魅交給他的,用以聯絡的神奇物品。
如果沒有問題。
遙水魅就會用這個鈴鐺聯繫他,然後讓他打開布袋。
雖然不知道布袋裡是什麼。
但顯然,那是一種逃脫道具。
白羽猶豫了片刻,現在還沒有見到遙水魅的人影,但是鈴鐺卻響了起來。
不過。
他還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摸出了布袋,瞬間打開。
他相信遙水魅的判斷。
在布袋打開後,裡面飄出了一股類似螢火蟲般的東西,閃著星芒,很快構築成了一道星門。
白羽臉色微變。
顯然這是遙水魅準備的後路,一個可以直接脫離的此地的一次性傳送門。
她的計劃是救出仇雲後,通過這個傳送門逃走。
不過現在。
魔王宮殿中,一定有不好的變化。
「白羽,這是什麼?」
歐雷目光驚奇的瞪著眼前出現的光門。
「傳送門,你們那個時代沒有?」
「沒有……」
「好吧,就是可以短時間內讓人做出長距離移動的道具,很珍貴。
而且種類不同。
傳送門的作用也不同,一時間解釋不清楚。
反正你只要記住,我們穿過這道門,就可以從這裡逃出去!」
白羽解釋道。
歐雷聽見這種說法,眼中精光大盛:「那還等什麼?走,趁著現在魔都一片混亂,我們趕緊離開。」
白羽搖搖頭:「我同伴還沒來。」
歐雷這才想起,白羽還有一個同伴,而且對方是一名和他實力差不多的強者。
他沉默了一會,很想告訴白羽,對方可能已經遇害。
因為從剛才開始。
屬於那名高手的熾烈靈性,從他的感知中突兀的消失了。
經驗告訴他。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對方實力遠超自己,把靈性做了偽裝,藏匿了起來。
要麼對方就是突然身死。
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