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面具下略帶渾濁的雙目盯著他:「你如果真的需要幻滅獸的皮毛,那你肯定可以做到。因為這件事,就和幻滅獸有關。而且你敢不做任何遮掩就出現在地下市場,這也證明了你的實力。」
白羽瞬間來了興趣:「幻滅獸?」
說實話。
幻滅獸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是一種極其稀少的上古異獸,以擅長製造幻境而聞名。
到了這個時代,已經差不多絕跡。
除開在靈界深處能夠找到蹤跡,基本上在其他地方不可能遇到。因為數量的稀少,對這種怪物的研究也十分少,知道的詳細資料基本上為零。
男人此刻習慣性的拿出打火機,又摸出了一根捲菸,正欲點燃,又忽然發現白羽正盯著他,便有些尷尬:「平常習慣了,您介意煙味嗎?」
白羽發現他夾煙的手在微微顫抖。
看來男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並不簡單,否則對方不會習慣性摸出捲菸來讓自己提神冷靜。
「不介意,你請便。」
白羽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您需要嗎?」
「不用。」
男人被拒絕了好意,只能深吸一口氣,開始點燃菸捲,狠狠吸了一大口。
隨著菸捲一點點燃燒殆盡。
男人這才緩緩開口:「這件事還得從兩個月前說起,我和我侄子的傭兵團,深入了白瀾界深處,在裡面發現了一座古墓。古墓的深處,我們發現了這隻幻滅獸。
當時我們並不確定這是幻滅獸,因為這種異獸實在太過稀少,我們之前都沒有見過。
但是它異常的虛弱。
雖然不知道為何這隻大型異獸會陷入虛弱狀態,但是我們抓住了機會,把它及時滅殺了。
之後……我們一路返回白瀾城。
在回城之後。
我們沒有急著把異獸的屍體出售,而是冷凍在自己家的冷庫中,一般傭兵隊都有自己的冷庫,用以方便儲存狩獵到的異獸。
對於沒有查清楚資料的異獸,我們是不會貿然出售的,這是一支職業傭兵隊最基本的素質,也是保證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手段。
但是。
當我們查閱到幻滅獸的消息後,每個人都感覺天上掉下來一塊餡餅。
只不過。
從這個時候,噩夢就開始了。」
說到這兒。
赫浩臉上有一抹極度的恐懼之色:「我們……我們在夢裡,見到了幻滅獸。
那隻巨獸渾身傷口,不斷流出鮮血。
鮮血越積越高,越積越高,每一天晚上,我們都會重複這個噩夢,而且隨著噩夢不斷進行,那鮮血的水位都在上漲。
終於有一天。
鮮血的水位淹過了我們一名同伴的腦袋。
第二天。
他便從自己的樓邊墜落死亡,他是一名七階武者,墜落死亡,這太離譜了。
隨後傭兵隊裡面,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
我們每天都會在一起討論,各自告知夢中的水位位置,而死去的人,都是被鮮血徹底淹沒的人,到最後,傭兵隊只剩下我和我侄子,鮮血已經淹到了我的脖子……
如果再不處理,我肯定會死掉,一定會的。
您既然在求購幻滅獸的皮毛,那一定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吧?」
看得出來。
這男人之前的鎮定都是裝出來的,此刻才是真情流露,不過是一個快被噩夢壓垮的可憐人。
他是一名五階武者。
但此刻白羽看見他血氣稀鬆,身體有種深深的疲勞感,顯然是因為噩夢的折磨。
「這是一種詛咒,或者說你們沾染上了一些東西,沒去請人看看嗎?」
白羽問道。
男人搖搖頭:「沒用,自從出事之後,我們便立刻去找人看過。因為大家都是混這行的,對這方面的事情十分敏感,但是不管是去找醫生還是專業處理這些事情的通靈者,都沒有效果。
甚至我們還去尋找過一名精神編造師,但他也束手無策,只是說我們染上了一種很嚴重的精神詛咒。」
精神編造師。
這是隸屬於醫生序列的超凡者,而且和白羽一樣,處於超凡五的序列。
對方是處理夢境、精神的專家。
對於各種詛咒也十分了解。
甚至能夠解決人的精神污染、畸變,可以說是一個很神奇的超凡者職業。
連一名精神編造師都無法解決。
那說明這件事的確有些棘手。
白羽心中沒有完全的把握,他雖然血氣已經修煉到蝕月境無缺月級,但是在超凡一道上,和前輩依舊沒法比。
所以在斟酌片刻後。
他只能道:「我可以嘗試幫助你,但不一定能成功,你別抱有太大的希望。」
希望多大,失望便有多大。
白羽這種時候不會隨便給出承諾,免得最後沒有治好,反而讓人家抱憾而終。
「謝謝,如果您能夠解決,那頭幻滅獸不僅是您的,我還會給您我的財產。」
赫浩喜出望外。
白羽搖搖頭:「我要你家產幹嘛,現在,我們先去看看那頭幻滅獸吧。」
赫浩沒有異議。
他雖然只是五階武者,但是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讓他能看出來白羽是一個強者。
這不是無端的猜測。
而是經驗和直覺。
……
兩人從地下市場離開,來到了白漫城的西區,這裡有很多的傭兵和賞金獵人。
赫浩在走出地下市場後,也取下了他臉上的面具。
這是一名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男人,眼角有很深的法令紋,但整體還算年輕,皺紋並未占據他的臉頰,只不過長達三個月的噩夢折磨,讓他精神幾乎崩潰,整個人看起來極其憔悴。
「就在這兒。」
赫浩深吸一口氣,在一棟獨棟房屋前停下。
可以看出來,赫曼和他侄子的傭兵隊並不缺錢,這種獨棟房屋可不便宜,很少有傭兵隊能夠住起,除非實力足夠,經常外出去獵取材料、完成任務的那種。
但這種獨棟房屋對於傭兵隊來說也很方便。
沒有隱私泄露的困擾。
獨棟房屋一共有三層,外面是一個小小的花圃走廊。
鋼鐵製造成的圍欄,形成了外圍的圍牆,兩人穿過鐵門,打開了雙開門的大門。
一進門,裡面是兩張對放的沙發,中間有一個擺著各種物件的茶几。
一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精神恍惚的做在沙發上,眼神生無可戀,就像是被抽空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