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緋紅龍翼序列的來源
在暴雨驚雷的襯托之下，傳說之海——班卡利歐，仿佛一頭被觸怒的野獸，激昂頓挫地咆哮。
伴著抑揚頓挫的海盜之歌，形單影隻的海盜船在浪潮中起起伏伏，相較於大海，它那脆弱的身板仿佛隨時都會被殘酷的自然粉碎。
格利瓦·克里斯，也就是龍帆海盜團的船長，正抬著頭，深色的獨眼仰望天空，陰霾遍布，氤氳的黑雲仿佛能擠出黑水，滾滾地蕩漾在大空之中。
「笨蛋！笨蛋！」同樣獨眼的青色鸚鵡，站在他的肩頭上大喊，引得船員們一陣大笑。
「噢！我們的鸚鵡軍師，你今天可得老實一點！船長好不容易才又回到班卡利歐，現在心情肯定興奮得不行，在等待一個發泄的靶子！」
「去他娘的班卡利歐！」
「哈哈！只不過會碰到一些婊子娘養的的海獸，我們之前都已經經歷那麼多了，在我們面前，班卡利歐又算得了什麼？！」
一驚一乍的雷聲、浪濤拍擊船舷的聲音絡繹不絕，更是顯得大海中心的海盜們勇氣可嘉。
同樣的，站在船頭的格利瓦船長臉上沒有一分懼意，只有越來越深的陰翳與興奮。
兩年前，在這片號稱全世界最危險的傳奇海域上，格利瓦曾經被擊敗過一次，敗得徹底——那次失敗葬送了他的所有船員，象徵著格利瓦前半生的終結。
直到今天，格利瓦·克里斯幾乎征服了世界上所有名聲赫赫的危險海域，在各種仙境、秘境、魔境當中死裡逃生，同時也戰勝了數不清的海盜團，登頂成為了當今世界的最強海盜，就連維京海盜團都不敢稱能與龍帆海盜團有一戰之力。
格利瓦咧開了嘴角，雙眸中閃爍著駭人的暴芒，他倒映在甲板上的影子仿佛延長了一刻，變成了一頭不折不扣的龍類。
他牙齒興奮得直打顫，深邃的眼瞳好似冒出精光，英氣又粗獷的嗓音衝著大海低吼：
「呵呵呵哈哈哈哈——！我又回來了，班卡利歐！！！那些老友的帳我還沒還給你！有種就再打敗我一次雜種！」
「笨蛋！笨蛋！」鸚鵡無動於衷，似乎對船長的宏圖壯志不感興趣。
「嘶——！！！」
驟然之間，格利瓦聽到一聲刺耳的嘶吼。
他猛地扭頭，只見一頭體積極為宏大的白皮駿馬，正招展著雪白的羽翼，腳蹄踏著波濤洶湧的海面，以一股勢不可擋的勁頭狂奔而來。
至於它的目標，當然是這艘海盜船。
「夥計們，這麼快就來了第一位挑戰者！」一名海盜說，「全員填充炮彈，給那夥計來兩炮！」
「等等，遠處那是什麼？！」有人突然大喊。
獨眼鸚鵡抬起腦袋，銳利的眼瞳看向天空的彼端，在那裡，一艘熱氣球飛艇穿破雲層，緩緩駛來。
「一艘蒸汽飛艇？聯邦軍隊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班卡利歐，這片海域可是嚴禁飛艇進入的，除了聯邦以外應該還沒人擁有打造蒸汽飛艇的技術。」鸚鵡說。
「來一個干一個就是了，區區聯邦軍又能怎麼樣。」格利瓦冷笑，左手拿起砍刀，右手舉起火槍，對準橫行大海的天馬扣下扳機。
「砰！」
槍響了。
「砰！」
槍響了。
從管道噴出的蒸汽浪潮，推動著飛艇往前行駛，愈來愈靠近那條在海上顛簸的帆船。
即使還隔著老遠，安森鹿也能夠聽見那道震響天穹的槍響，從畫面上來看，那是格利瓦往自己的喉嚨開了一槍。
天馬已經死了，它和格利瓦過招不過五分鐘，就被格利瓦拿下。
看似龍帆海盜團面臨的敵人已經解決，格利瓦跌跌倒倒地回到船上後，第一件事情卻是把火槍塞進嘴裡，往自己的喉嚨開了一槍。
那是槍響的來源。
「怎麼回事……」江逸傑皺眉問，「龍帆船長在自殺？」
墨小淵說：「啊？這不省事麼？那就不用調查了。」
「不對，他不是在自殺，而是在對抗著什麼……」安森鹿說。
「對抗什麼？」童牧梨觀察，「他的身體越來越黑了，而且還在膨脹著，倒不如說……感覺快被什麼從裡面給脹裂了。」
「看樣子，多半是黑龍王給他的力量失控了吧。」安森鹿看著跪倒在甲板上，不斷吐出黑血的格利瓦。
「黑龍王又是什麼？」江逸傑忍不住問。
安森鹿平靜地說：「棋子背景故事裡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但在棋種世界的咖位應該不低。」
飛艇越來越近，現在已然可以將海盜船甲板上的情況一覽無遺，只見格利瓦進入了一種物理層面的「撕心裂肺」的狀態。
他近似瘋狂地剖著自己的胸口，伴隨著的是一聲聲粗獷的叫喊：「不！不！不！這不是我們之間的契約！這不該是！」
「原來如此，我大致明白情況了，那我們要避戰麼？」江逸傑望著龍化越發嚴重的龍帆船長，心中泛起些許惡寒。
已經選定的棋種調查任務，也是可以放棄的，如果情況實在不對勁，那可以直接選擇放棄當前的調查任務，轉而去執行後面的任務。
「說起來，明明那玩意叫做黑龍王來著……為什麼會是一條紅龍？」安森鹿愣了一下。
他能理解船長龍化，但沒能想到的是……龍帆船長正在變成一條紅龍，它從頭到尾的肌膚全都是赤紅色的，與「黑龍王」這個名稱相距甚遠。
安森鹿的瞳孔逐漸收縮，最後只剩麥芒一般的大小。
他好像理解了什麼。
在龍帆海盜船的甲板上，一條通體緋紅的龍類緩緩崛起，層層相疊的鱗片互相碰撞，發出鋼鐵之間的交鳴，就好像甲冑那樣覆蓋在它身上。
船上的海盜們面面相覷，他們先是愕然，隨後紛紛拿起各自的兵器，將這條紅龍給圍了起來。
有人口中大吼著格利瓦·克里斯的名字，
「拜託，你都不知道，那我們誰能知道呢？」墨小淵嘆氣。
「我怎麼感覺……看起來很眼熟？」童牧梨不解地說。
江逸傑也說：「說起來，光從外表來看，龍帆船長在變成龍之後的樣子，有些類似於我印象中的一個序列玩家。」
說到這裡，他遲疑了一下，轉頭看向正在沉思著的安森鹿。
他們的每一句話，都在輔佐著眼前的事實，衝擊著安森鹿的思緒，他眼眸深處的光微微動盪，張了張嘴，暫時說不出話來。
序列玩家……那當然像序列玩家了，因為那個序列玩家就是校長搞的鬼啊，不然這個世界本來是不會有那一條序列的。
所以……為什麼明明叫做黑龍王，這貨賜福的人類卻變成了一條紅龍？拜這個破名字的福，我之前都被誤導了，完全沒想到有這種可能性。
思考片刻過後，安森鹿代替江逸傑，說出了那個序列名稱：
「緋紅龍翼。」
「哦……」墨小淵撓了撓臉頰，「就是那個前執法隊成員，後面又溜到地獄燈塔的傢伙？」
「執法隊可不是人能待的地方，一個兩個都太死板了。」童牧梨小聲吐槽：「當然，小科西莫除外。」
「對的，比起說此時的船長和龍化的明日香小姐很像，倒不如說……它們完全一模一樣，看不出是兩個物種。」江逸傑緩緩地說。
頓了頓，他又問：「安森鹿先生，伱有什麼頭緒對吧？」
安森鹿已然陷入深思，他低聲對江逸傑說：「我之前不是跟你報告過麼，緋紅龍翼這條序列是校長打造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
「在棋種的背景里，龍帆船長的力量是一條名為『黑龍王』的怪物賦予的，這頭怪物棲息在傳說之海——班卡利歐，也就是我們腳下這個地方。」安森鹿說，「在進化遊戲的後半段進程，或者是人類已經輸給雪龍之後，校長或許通過某種手段獲取了棋種『黑龍王』，再穿越到過去，利用『黑龍王』的力量改造了明日香的身體，讓她得到了『緋紅龍翼』這條序列。」
「那為什麼叫黑龍王呢，明明是紅色的？」江逸傑沉吟。
「上杉明日香是獲得了龍血，才擁有了龍的體質，那多半是黑龍王的龍血，或許黑龍王本身就是一條紅龍，而不是黑龍。」安森鹿低聲說，「畢竟『黑龍王』這個名字只是傳聞，或許是棋種世界裡傳播消息的人道聽途說，杜撰出來的名字，也許當時海底的光線太過昏沉，讓倖存的冒險者把一條紅龍看成了黑龍。」
江逸傑若有所思：「不管如何，明日香小姐身上的事情能得到解釋，是一件好事。」
「我倒沒有多驚訝，畢竟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只是比較好奇『黑龍王』是什麼級別的棋種，居然能拿來創造一條序列。」安森鹿輕聲說。
「看來至少也該是黑月級，或者終焉級了。」
「是吧……所以，就情況來說，校長那老妖怪估計到後面什麼棋子都該有了，連他都沒打過雪龍，我有些缺乏信心了。」
飛艇還在靠近海盜船，龍帆船長徹底暴起為龍類，失去理智地廝殺著他昔日的同伴，殘暴的龍焰之下，海盜們轉瞬化為飛濺的血肉。
「嗯……」江逸傑忽然說：「其實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就是你在第五輪副本，不是碰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並且還打贏了她？」
「對啊，然後呢？」
「據你所知，校長是贏了，還是輸了？」
「平手。」
「那這說不定可以成為一個變數。」
「哈哈，你的意思是，安森璐那傢伙不會到時候放棄自己的世界，跑過來這邊幫我打世界Boss吧？」安森鹿樂了。
「說不定呢？」江逸傑微笑。
「你……」安森鹿正想說話。
童牧梨氣哼哼地打斷他們：「隊長，你倆聊夠了沒有？！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小聲討論，真是的，都把我們當外人了。」
「你幹嘛啊？就讓他們聊唄，然後我們就可以跳過這個調查任務了。」墨小淵一副快睡著的樣子。
「抱歉抱歉，」江逸傑微笑，「不過，急也沒用，因為安森鹿先生的棋域還沒冷卻完畢，我們過去了勝算不高。」
「那倒也是。」童牧梨一愣。
「哦，我都快忘記他的棋域還有冷卻時間了。」墨小淵也是才反應過來。
「要是沒冷卻時間，我已經在副本里橫著走了。」安森鹿淡淡地說，「別說你們國家隊了，再加執法隊都不是我的對手。」
這是實話，在副本外他就不會受棋域限制，所以才可以真正地橫著走，當初敢去莫斯科找暴走的洛倫佐，也是有這個原因在。
「安森鹿前輩可真自信……」童牧梨生氣地說：「但我們要是和執法隊那對義大利兄弟聯手，你還是很難打贏的！」
安森鹿用手扭了扭僵硬的脖頸，倒也沒有反駁——他記得科西莫榮升到了全球第三戰力，把尤利烏給頂下去了，可見這段時間他提升了不少。
換安森璐來，說不定真能一人滅了他們全隊，但安森鹿不行。
「到了，而且安森鹿的棋域冷卻也該好了。」江逸傑抬起眼眸，望向海盜船那邊。
海盜船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活人了，剩下的只有一條染血的紅龍，狂暴的蒸汽不斷從它的體表噴涌而出，製造出一種極強的威壓。
【檢查到龍帆海盜團全員已經死亡，調查任務的目標已更改——打敗被「黑龍王」取代身體的龍帆船長，使它恢復原狀。】
「速戰速決吧。」安森鹿雙手插入校服口袋。
江逸傑修長的五指，已然握住一個翡翠所聚成的面具，他戴上面具，聲音平淡地說道：「的確，是該速戰速決，感覺它還在不斷變強。」
這時，那條紅龍抬起頭顱，極具威嚴的猩紅眼瞳宛若君王般注視著四人，墨小淵和童牧梨都顫了顫肩膀，打了個哆嗦。
墨小淵咂舌：「我用槍擊來支援你們，反正距離不遠。」
「本來就該這樣，到時候打起來我也管不到你們。」安森鹿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邊打架邊照顧兩個小屁孩，墨小淵不手誤給他來一槍，他心裡都覺得萬幸了。
「你和牧梨就作為後援，在飛艇上待命好了。」江逸傑下令。
「安森鹿前輩！帶上它！」童牧梨創造出了一隻兩個巴掌大小的熊貓，它跳到了安森鹿的肩膀上，啃著一根不知道哪來的竹子。
「這又是幹嘛的？」安森鹿挑了挑眉，感覺肩膀怪酸的。
「它可以治療，還有解除一切控制狀態，你隨意使喚它就好了。」童牧梨拍了拍平坦的胸口，一旁的墨小淵則是從槍袋中取出一把漆黑的狙擊槍。
熊貓抓得很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安森鹿聳了聳肩：「行吧，那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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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