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暴走事件/銷聲匿跡的地獄燈

  第182章 舊日棋手暴走事件銷聲匿跡的地獄燈塔

  02月05日,夜晚,環京,一家律師事務所。

  華夏國家隊的隊長——江逸傑從鋼琴前站起,喝了口茶,用遙控器打開客廳的電視。

  新聞頻道放送著一則爆炸性的臨時新聞,由於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平日訓練有素、沉著冷靜的播報員老鳥被拉上來救場。

  很明顯,他並沒有事先閱覽過稿子,不過憑著多年資深經驗帶來的臨場發揮,應該也能流暢地放送完這兩則新聞。

  可是,播報員的視線在觸及手中稿子的剎那,眼神中寫滿了詫異,他愕然地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臨……臨時播報兩條實時新聞。」播報員清了清嗓音,接著說:

  「第一條,根據進化基金會的報告,執法隊的序列玩家——「賽博強襲」:科西莫·德·美第奇確認存活,只是失去了玩家資格。」

  「還活著麼,倒也是,畢竟合作挑戰類副本只有50%的概率會真正死去……」

  江逸傑放下茶杯,輕輕一嘆。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不過,『賽博強襲』這條序列的潛力那麼強,失去這個小孩,對執法隊來說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賽博強襲』和『舊日棋手』一樣,都是可以利用進化幣無限拉高上限的序列。

  只要科西莫願意接受,那官方絕對不會吝嗇於在他身上堆砌資源,如此一來,他定然可以在官方的庇護下,迅速成長為一個難以想像的怪物。

  可是,在此之前,科西莫就已經被剝奪玩家資格,淪為了平民。

  江逸傑雖覺得可惜,但心中也知道也別無他法,這個結局總比科西莫死去要好。

  新聞播報員停頓了很久,接著報導第二條臨時新聞。

  「第二條新聞,在莫斯科的阿爾巴特大街發生了一起『序列玩家暴走事件』,事件同時涉及了——位居世界第一的序列玩家,華夏的舊日棋手『安森鹿』,以及執法隊的隊長——狂鍾教皇『洛倫佐』。」

  「什麼情況?」江逸傑皺起眉頭。

  暴走?

  一聽到這個詞語,江逸傑本能就聯想到了洛倫佐的身上。

  早在第四輪副本之後,他就通過華夏官方的內幕消息,得知了洛倫佐受到序列影響,精神狀況日漸下滑,隱約呈現出失控的趨勢。

  而且,只要不蠢,就能夠從一些近來的相關事件看出蹊蹺。

  至於安森鹿,江逸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舊日棋手」這條序列會有失控的風險。

  畢竟,這條序列又不像什麼——緋紅龍翼、煉獄之猿,是一條非常穩定的序列。

  「失控的舊日棋手疑似殺死了四名來自俄羅斯的精英玩家。」播放員斷斷續續地說:「洛倫佐試圖阻止安森鹿,導致失去了一條手臂,目前他已被送入醫院,確認沒有生命危險。」

  安森鹿暴走了……?

  而且,為了阻止他,洛倫佐失去了一條手臂?

  江逸傑怔在原地,倒吸一口涼氣,溫和的眼眸中寫滿了詫異……

  發生在眼前的事實,和他想像中的情況,似乎是完全反過來的——他本以為失控了的應該是框狂鍾教皇,而不是舊日棋手。

  儘管江逸傑的腦中已經亂成一團,但是電視仍然傳出新聞的播報聲。

  ——「對於這起事件,俄羅斯的官方態度憤懣,表示定然不會姑息虐殺『人民英雄』的舊日棋手。」

  ——「並且,監控『屬於本國的序列玩家』的精神狀況,才導致這起非人道事件的發生。「

  江逸傑長嘆一聲,用遙控器關閉電視,避免被這些無用的信息影響自身的判斷,他打開了好友面板,找到安森鹿的名字。

  令他沒想到的是——恰好這時,安森鹿給他發來了一條消息。

  【安森鹿:江逸傑同志,我得刪你好友了,不然之後官方那邊你也難交代哈。】

  【江逸傑: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安森鹿:你們華夏國家隊,不是最近剛招了個序列玩家,她的序列叫什麼「竹影療師」,是個漂亮妹妹來著?】

  江逸傑愣了一下,沒想到安森鹿為什麼突然扯到了這件事。

  【江逸傑:是的。】

  【安森鹿:洛倫佐需要她的幫助,不然他就快崩潰,趁著這貨還有得救,趕緊去關愛下他的精神狀況吧。】

  江逸傑看到這裡,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在莫斯科的那條藝術街,暴走失控的人應該不是安森鹿,而是洛倫佐才對。

  但是,為什麼安森鹿要幫洛倫佐扛下罪名?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對自己的名望,以及剛剛面世的「地獄燈塔」的影響麼?

  失控事件一旦發生過一次,人民或許再也不可能信任舊日棋手了啊,就算他是世界第一玩家,也絕對不可能再次得到人民百分百的信任。

  甚至,安森鹿被下令驅逐、關禁,乃至判以死刑都不奇怪……

  【江逸傑:比起這個,伱不應該先解釋一下,莫斯科的失控事件?那四名俄羅斯玩家真的是你殺的?】

  【安森鹿:差不多吧,我沒什麼好說的,總之記得讓「竹影療師」和「狂鍾教皇」接觸一下啊,我還是很信任你的,江老弟。】

  【江逸傑:我去上石找你,你先別著急,一切等我到了再決定,我不管在執法隊,還是在各國的國家隊面前還是有一定威信的。】

  【安森鹿:別別別,哥們你來上石應該找不到我了。】

  【江逸傑:為什麼?】

  【安森鹿:搬家了啊,我在外面的名聲都這樣了,不得趕緊避避風頭?】

  【江逸傑:你要搬去哪裡?】

  【安森鹿:呃,這件事就得保密了,總之我們『地獄燈塔』會銷聲匿跡一段時間,拜拜。】

  發完這句話,安森鹿就刪除了江逸傑的好友。

  聊天面板先是變成灰色,江逸傑發不出信息,沒過多久這個面板就徹底地在他眼前消失了,好似從未存在過那樣……

  江逸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現在幾乎是滿腦子疑問,可還沒來得及向安森鹿確認,就直接吃了個閉門羹。

  「沒辦法,安森鹿就是這樣。」江逸傑安慰自己。

  到現在為止,江逸傑也不敢貿然靠近他。

  畢竟,安森鹿在各國官方眼中都是一個公認的怪人,最誇張的是在前面四輪副本,還有一個神出鬼沒的神秘人物「校長」在罩著他。

  這讓官方根本靠近不了安森鹿,更別談限制和監管上石的序列玩家了。

  事到如今,俄羅斯官方來控訴華夏官方,倒也不是一件怪事,畢竟換做其他國家出現序列玩家,官方怎麼都會在第一時間接觸控制。

  根據進化基金會的說法——所有的序列玩家,都是一柄雙刃劍,如果把控不好就會對人民造成極大的危險,所以無論哪一個序列玩家,都必須受到當地官方的管控。

  這樣的定律,直至由安森鹿帶領的私人工會「地獄燈塔」出現為止,都是廣為人知的,且沒有多少人反駁的。

  可是,「地獄燈塔」這個組織的奇葩性質就擺在那裡……

  工會裡聚集著整整六名序列玩家。

  並且,沒有一名序列玩家接受官方的管控,甚至因為他們在人民眼中的影響力過大,各國官方也不敢貿然接觸他們,否則必會引起輿論的反彈。

  對於這個工會,各國官方在前一輪副本給出的處理方法是——暫時放著,先不管他們。

  畢竟,當時的「地獄燈塔」里,沒有任何一名序列玩家出現明顯的失控傾向——他們對人民無害,也在致力於攻略副本。

  但是今天這件事情的發生,徹底打破了這一詭異的現狀。

  安森鹿,暴走了。

  甚至洛倫佐也參與進了這件事裡——他為了阻止安森鹿屠殺無辜,從而失去了一條手臂!

  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只會讓「地獄燈塔」在人民那裡的輿論崩塌得更嚴重,或許,事情已經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所以,安森鹿才會選擇帶著工會的成員再次隱居。

  只要他們前往一個不受官方管控、人跡稀少的小城鎮,那想要找到他們的確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況且,就算找到了,他們也可以利用旅行卷再次轉移陣地。

  江逸傑輕嘆一聲,扶了扶脹痛的額頭:「好不容易才和他達成了合作,居然才一周過去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他在事務所內來回走動,眼瞳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

  「可是,究竟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安森鹿,你到底在想什麼……」

  江逸傑回想剛才他和安森鹿的對話——最令人奇怪的是,安森鹿沒有給江逸傑留下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那四名俄羅斯玩家不是被他殺死的證據。

  對於剛剛發生的震撼世界的大事,安森鹿隻字不提,僅僅是讓江逸傑幫忙安排一下,讓「竹影療師」去和洛倫佐會面。

  安森鹿,在幫助洛倫佐?

  這樣就想得通了。

  可是,為什麼洛倫佐會偏偏在俄羅斯暴走,這個點他應該才剛回到紐約不久。

  對了,賽博強襲序列的持有者——科西莫是洛倫佐的弟弟!而在此之前,科西莫在北極副本一戰,被俄羅斯的玩家給背叛了!

  並且,死在莫斯科的……正好是四名俄羅斯的精英玩家。

  江逸傑終於理清了思緒。

  「死去的四名俄羅斯玩家,是背叛了科西莫的那群人其中之一?在看到了科西莫的慘狀後,洛倫佐來到莫斯科找他們尋仇。」

  「安森鹿及時地趕到了現場,為了阻止暴走的洛倫佐,他斬下了洛倫佐的一條手臂,並且將洛倫佐的罪名擔到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這次的事件報導出來才會變成——舊日棋手暴走。」

  江逸傑打了一個寒顫,他深深地呼吸,心胸因為這個震撼的真相而蕩漾。

  對啊,如果這個時間點,發生了執法隊的隊長暴走的事件,那官方的名望將一落千丈,人民或許會發生暴動,世界再無安寧秩序。

  先前的種種事情也會被曝光出來,執法隊一直在遮掩的「教皇劣跡」,會因為這起事件而再度進入公眾的視線。

  這一次,可沒人能夠幫洛倫佐解釋了。

  他必然會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控怪物,而官方是保護怪物,欺瞞人民真相的慣犯……

  所以,安森鹿才會主動擔下所有罪名。

  江逸傑思至此處,怔怔地喃道:「何等……偉大的精神。」

  此時,他的心中升起了一個強烈的衝動,將這起事件的真相告知於整個世界的衝動,撕開洛倫佐那張虛偽面目的衝動。

  也就只有這樣做,才能幫助安森鹿最大程度地挽回名譽,並且讓地獄燈塔的那些序列玩家,不至於再次被迫消失在公眾的視線之中。

  可是,如果這樣做了……洛倫佐毋庸置疑會被處以極刑——官方不會再包庇這個瘋了的教皇,人們也會因為憤怒而要求將他處死。

  這是否,違反了安森鹿的意願?

  他希望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結局?

  長久的沉默過後,江逸傑心中的衝動平復了下來。

  「安森鹿,不希望真相被公布。」他眸光黯淡,輕聲喃道:「他犧牲了自己才換來這樣的局面,我絕不應該打破現狀。」

  夕陽收束餘暉,夜幕覆蓋了這名華夏青年的臉龐。

  江逸傑抬起眼眸,看向夜空,做出決定:「我不但不能公布真相,還必須幫助他掩蓋這起事件的真相,否則他做的一切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作為華夏的國家隊隊長,亦或者說,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華夏人,他為這個年僅18歲的華夏少年深深地感到了驕傲。

  此刻,上石市,上石高中的教師宿舍。

  正好放年假,學生和老師們都回家休息了,學校空蕩蕩一片,只剩個守門大叔。

  這會兒因為「舊日棋手在莫斯科暴走」的震撼事件發生了,所以一堆土生土長的市民紛紛跑到了學校,想要向他們的上石太子問個究竟,順便向官方伸冤,問問他媽的到底是哪個沒良心的人搞出這樣的謠言?

  只不過,這些人都被守門大叔給攔下來了,門口的狀況那叫一個精彩,門衛大叔是一步不退讓,這些人怎麼都進不去學校。

  所以,地獄燈塔的五人,還能在教師宿舍里整頓一下,帶走該帶走的東西。

  「阿湫——」安森鹿摸了摸泛紅的鼻子,罵罵咧咧地說,「媽的,誰又在說我壞話。」

  「拜託,自己說的搬家,你能不能別摸魚了,小心到時候過去那邊沒被子蓋!」上杉明日香抱起手肘,瞪了一眼鹿會長。

  尤瑞抱著一個箱子走過,聲音不帶感情地問:「所以,我們要搬到哪裡住?」

  漆原律回答她:「挪威的一座小鎮,那裡已經沒人住了。」

  上杉明日香輕嘆,「挪威?那裡冷得要死,冰天雪地的,你們能不能選點兒正常的地方啊!」

  「拜託,就是因為那座小鎮沒人,所以才去的嘛,不然也可以住夏威夷島附近的一座小島嶼,那座島上也沒人了。」安森鹿說。

  「明日香,我認為挪威就可以了,烏鴉的意見一向沒有問題。」楚啟謨見這兩人又要開始沒消停的吵架了,忍不住插口。

  「是的,你們信不過我,總不能信不過這個傢伙吧?」安森鹿狗仗人勢,用手背敲了敲烏鴉的胸口。

  「鹿君,別這樣,很痛的,我心臟不好。」

  「滾,世界第一賭徒心臟不好是吧,那你早該猝死在哪座賭場裡了!」

  上杉明日香轉頭,眼眸看向籠罩在夕陽餘暉下,靜謐的上石市,雖然住在這裡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但她也對這裡產生了感情。

  「所以,真的值得麼,為了那個洛倫佐?」她輕聲問。

  安森鹿轉過頭,看向她清麗的側臉:「明日香,你相信我麼?」

  上杉明日香遲疑了不久,輕輕點頭:「嗯,行吧,我相信你。」

  「謝了,明日香。」安森鹿沖她笑笑。

  「你這個會長真是任性到爆了。」上杉明日香臉紅了。

  她挪開雙眸,冷哼了一聲說:「對了,這段時間建議你別上網啊,我隨便點開一個網頁,裡面的人都是在罵你的,罵得可髒了。」

  「呵呵,罵就罵唄,難不成這些傻逼還能順著網線來砍我。」安森鹿非常不要臉地攤了攤手。

  「我們華夏有一句老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楚啟謨抱著肩膀,緩緩地說:「我想,這句話很貼切會長的情況。」

  安森鹿汗顏,「楚老師,咱們不會說話,還是別說話了吧。」

  明日香噗嗤一笑,「哈哈哈,我覺得楚老師說得對,你是很不要臉。」

  「所以,為什麼只有我在搬?」尤瑞的雙手各拿起了一個箱子,聲音清冷地問。

  「呃,尤瑞同志,沒人告訴過你,我們應該可以把東西收進行囊空間帶走麼?搬家是搬家,但不是真的說我們要把這裡的東西都抱著手裡帶走啊!」

  尤瑞聞言,轉頭看向其他三人,發現大家好像都是把該帶走的東西,都放進了行囊空間裡,就她一個人抱在懷裡。

  她先是一愣,隨後耳尖微紅地偏過臉頰,雪白的頭髮輕輕搖曳。

  「對了,烏鴉。」安森鹿忽然想起:「幫我通知尤利烏一下,不然小尤下次傻裡傻氣地回到上石,發現我們都跑路了。」

  「鹿君,這種事我當然會通知的,你不用操心。」漆原律微微一笑,「倒是可以想想,我們怎麼在挪威那邊度個好假。」

  安森鹿伸了個懶腰,勾起嘴角說:「那當然了,慶祝咱們怪咖工會的第一次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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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