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膛線

  「看來我們需要客串一下獵人進山探索一番了，可惜我現在一點戰鬥能力都沒有了，我和凱蒂只能依仗萊昂大叔的庇護了。」唯話里刺了一下萊昂。

  「沒事走吧，我也會打獵，就是身上沒弓，可能打不到什麼獵物。」萊昂空手，想著找一根合適的木棍。

  「沒關係，戲法也可以當做弓箭來使用，彈藥的話，撿點石頭吧。」水角城隔絕的是東西兩側，唯問了水角山的兩個山頭分別叫南角山和北角山，思考一番後她領著萊昂和凱蒂向西城門出發，前往後者。

  「願主保佑，我們能夠有足夠的收穫。」雖然其實從神職和領域上她的主並不保佑這個，好在出城後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居然沒出什麼事，我以為肯定要被刁難呢。」凱蒂有些意外。「希望山上有什麼發現吧。」

  「記得別用大範圍偵查法術，現在我們的地界很敏感，而且也容易打草驚蛇。」唯囑咐道。

  三人接下來確實看見了一些捕獸夾和陷坑，但是獵人的活動半徑很大，遍布了山腳的稀疏樹林邊緣。唯也有緩緩地飛起一點距離，避免踩到陷阱。

  「先打頭豬試試看？」萊昂發現了遠程有一頭動物。「以前一個人在外的時候經常打獵做過飯，但是實際上就只是把肉烤熟罷了。」我來試試吧，給我一把長矛。」

  「如果有調料的話我倒是願意試一下。」唯立刻婉拒了，同時找了根粗直的樹枝交給了凱蒂。「做個木矛吧，我們只能這樣了。」

  凱蒂面無表情的用戲法削出了個木頭長矛，萊昂接過了遞過來的木矛，先嘗試著尋找獵物的蹤跡，還得留意前方可能有的陷阱。「如果有人用槍械，也許有其他獵人聽到。」

  唯招呼上凱蒂也開始跟在後面在萊昂行進路線的側面探尋蹤跡，無論是人的還是獸的。

  「我們也可以去問問看那些獵人，比如晚點在城門附近等著他們回去。」萊昂舉著矛順口道，但是只是命中背部，沒能擊殺。

  「也許吧，但是那隻乳豬很顯然，不是被子彈打死的。」而即便是最差的武器和最低級的法術，高級職業者略施小計對付普通的魔獸都綽綽有餘了，別說野獸了。唯釋放了蛛網術輕鬆抓住了驚慌失措的小鹿，小小食草動物又怎麼抵抗？「我記得有說過，毛皮破損的話會少值很多錢來著。」

  萊昂上前查看了這頭鹿是否帶崽或者還未成年。

  「有點不忍心。」唯撇過頭去。「給它個痛快吧。」

  「沒什麼不忍心的，你不吃它它也會被其他食肉動物吃掉。」萊昂認為這頭小鹿半歲左右，正是好吃的時候，雖然鹿肉比羊肉還膻但處理好卻更美味。「還沒成年，但是卻是肉質最好的時候，我是不建議殺掉的，不過就他一隻也活不下來。」

  「單純的抱有對可愛動物的憐憫罷了，不必在意。如果它長得醜的話就不會這樣了。」唯還是很清醒的。

  「沒有槍傷，晚上也需可以吃點好的。」凱蒂檢查完了。

  「對可以拿去討那位希美洛小姐的歡心喲，萊昂。」唯用對萊昂的調侃轉移了自己的關注點。

  「討歡心是一回事，但是憐憫心又是另一回事，我們還可以去抓其他的獵物，你們兩個怎麼看。」萊昂轉頭問道。「你們真餓了？不餓就沒必要殺生，放了吧。還想帶著不成？」

  「都說了給它個痛快啦。」唯嗔怒道。「放了也在這種林中遍布獵人的地方活不下來，我可是用了帶位階的法術呀。」她一拳給小鹿敲暈，丟到萊昂腳下。

  萊昂也沒什麼辦法，只好把小鹿扛在了肩上。

  「我們不是來調查野豬為什麼會有子彈的嗎？」凱蒂吐槽道，嘴角抽了一下。「其實，鹿賣了換錢也不是不行。」

  「這倒也是個來錢的辦法。」萊昂點了點頭。

  「並不耽擱喲，再去抓抓其他的吧。總覺得你注孤生啊……」嘴上是這麼說，但這次唯專注於尋找人的痕跡。「希望可以找到蹤跡吧。」

  有一些腳印，也是最近的。用了大概兩個半小時，唯看見了新鮮的腳印，來之後沒多久你們找到了一位獵人，到了某位獵人今天活動的區域。他帶著一把剝皮小刀和一張短弓，背包里的的收穫有五隻兔子和一頭獐子。

  「唔……唯？上去搭話嗎？」凱蒂怯了，小聲詢問。

  「你好，麻煩打擾一下，請問你最近有沒有在山裡察覺到什麼異常，比如說看到子彈、彈殼什麼的或者聽到過槍聲嗎？」唯快步前往叫住了往回走的獵人。

  「沒有。」這位已經是半百的年紀了。

  「這樣啊，那麼你知道野豬通常出沒在什麼地方嗎？」唯繼續問道。

  「林子裡有很多，山上也有。」

  「唔……看起來不是這裡。」凱蒂有些失望，自言自語起來。

  「好吧，那麼我們去山上找找看去。」已經走過來的萊昂打算一併感謝。

  「這樣啊，那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非常感謝你的解答。」唯搶先了一步，這本來就是該她說的。

  「之前那顆子彈在肉里，顯然不會是吃進去的，但是表皮也沒有受到槍擊的痕跡。」獵人走遠後唯看向兩人，打算換個思考方向。

  「但是那又會是怎麼被洛斯塔吃到的呢？」萊昂問道。

  「蠻怪的。」凱蒂說道。「不能這麼漫無目的的晃悠啊。」

  「要不去野豬的巢穴看看？應該是空間力量，或者有人刻意埋進去的。總不可能是有人給了豬崽子一槍之後又給它治療好了吧。」

  可過了一段時間依然沒有找到巢穴。「應該不太可能是外面了，要去山裡就得下午了。也許是人故意埋進去的也說不定……要不再打點東西回去換錢？出來一趟最不能空著手回去。」唯咕咕叫了起來。

  「可以，我們再打點東西回去賣吧，那頭鹿讓旅店的人處理一下，送給希美洛小姐補一補吧。」凱蒂點了點頭。

  「也行，我們可以再多打一頭去那個店裡再次詢問一下，是個機會。」萊昂的頭腦再次運轉起來。

  抓野獸的話，可以賺一些錢，但也就相對於普通人而言，三人又通過煙燻的方式抓到十幾隻兔子。

  「哦，等等。要不考慮下，整點蘑菇？」凱蒂可以用法術辨識毒素，所以不用擔心有毒。

  「有毒的蘑菇味道通常不會差，我不怕毒，可以隨便吃。」唯小時候有過吃蘑菇大家都出現幻覺她沒事的情況，神賜之血讓她可以免疫不算強的毒素，並且不會生病。

  「那麼大家一起收集一下食材吧，等希美洛起來了給她一點驚喜。」萊昂也高興起來，開始想像美味和誇獎。

  路上唯開始從頭整理線索，已知不是獵人那邊的問題。要麼是人刻意為之，要麼有可能是賣肉的這邊被人動手腳了，或者是不小心粘連到有關聯的人身上了。

  她決定再問一下屠宰場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或者賣家，但得知基本上就是日常，兔子加起來也就賣掉了六十十株，畢竟肉少。

  「半歲的小鹿就交給萊昂先生去送給希美洛小姐吧。」唯對於某人的榆木腦袋感到一絲擔憂。

  於是萊昂扛著小鹿回了旅店，當著許多人的面把小鹿帶去後廚，讓廚師幫忙處理一下。

  這不難，收了五枚十株。但只能做成今天的晚餐了，因為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至於直接問廚師吃到子彈有什麼頭緒，或者是除了廚師以外，還有什麼人接觸過那些東西。但那是送過來就進行處理的了。

  「這可真是……」唯有些頭疼的捂住了腦袋。

  「其實也不一定和我們有關係……也不用太在意啦。」凱蒂在她身後嘀嘀咕咕。

  「倒是也可以不想這件事就是了。但是總忍不住去想，不是獵人，不是旅館，只可能是賣肉的一方了？而且萬一有關係呢？」唯揉了揉凱蒂的腦袋。「他們的動機又會是什麼呢？」

  「誰知道呢。」凱蒂被摸得低了下頭躲了過去，髮型都亂了。

  「要是那個裝置還在就好了。」唯很懷念那個危險的水晶球。

  「想不明白。」萊昂也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還有個方法，吃飯的時候在說吧。」凱蒂似乎神秘起來，也或許只是想跟希美洛報告一下。但她其實沒想太多……

  「先把午餐解決了吧，先等著到時候晚飯做好，我去叫希美洛。」萊昂上樓去了。

  「嗯，今天吃的是我們打的食材。而且，昨天之後的飯也沒吃出問題。之前的子彈呢？要不打開看看？」唯問道。

  「萊昂拿著吧？」凱蒂不太確定。

  「是已經擊發過的子彈，有什麼可看的？」萊昂拋出子彈給唯丟了過去。

  「要是有探尋來源的法術就好了，蘇小姐好像會。」

  「不用法術的話，怎麼知道這彈頭裡面有什麼東西嗎？」凱蒂沒頭沒腦的提出問題。

  唯仔細觀察，從彈頭上看見一條明顯有傾斜度的擦痕，但是她並不了解專業的槍械知識。

  「唯你沒發現什麼？那我來看看吧」凱蒂摸了摸下巴，也仔細檢查著彈頭，但只能觀察到一樣的痕跡，沒有得出什麼結論。

  「畢竟我真要說的話沒上過幾年學呢，後面都是魔法實踐課。嗯……要不找懂的人看看吧。」唯放棄了思考看向一條腿在階梯上兩節，一條腿直立的萊昂。「比如希美洛小姐。」

  「你們兩個好歹也是法師。」萊昂難得有調侃同伴的機會。

  「謝謝，我喜歡神秘學。」凱蒂毫不猶豫的回擊。

  「法師重要的是神秘學。況且，修道院也不可能給我們搞高等學識教育什麼的。」唯很清楚進修神學需要的精力。

  「希美洛現在搞不好還在休息，你們不如再等一等？」萊昂看著早就到中午飯點坐了不少人的大廳。

  「等晚飯的時候吧。」凱蒂建議，然後就看到了希美洛出來，依舊是穿著便服。因為萊昂沒看見，於是她立刻使了個眼色過去。

  「午好~希美洛小姐。」唯就直接多了，直接打招呼提醒沒反應看那邊的萊昂。

  「午安。」希美洛對唯點了點頭然後自然的轉向前方。

  「希美洛，昨晚休息的怎麼樣？還好嗎？」他退下了幾階樓梯站在拐角讓開了路。

  「嗯。」

  萊昂等希美洛超過他後才跟了上去。「我們今天還在研究那枚子彈，結果就是，這兩個法師完全看不出來上面有道劃痕是怎麼產生的，不如你來看看？希美洛你了解槍械嗎？」

  唯尷尬起來，提起一點衣領，擋住自己的臉。凱蒂也默默的把頭轉到一邊。

  希美洛先坐了下去。「膛線擦跡，也是槍管膛線留在射擊出彈頭上的條帶狀擦痕，這條擦痕和彈頭的軸線相平行，根據槍種類的不同有很大差別，直線，曲線，螺旋。而彈殼則會在火藥的爆炸作用力下反向退殼。」

  她頓了頓繼續道:「使用彈丸的燧發槍又另當別論。」

  凱蒂懵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的嗎。」來自一點槍械常識都沒有的唯不明覺厲。

  「那意思就是？」萊昂還是有些聽不太懂。

  「你的手指快速穿過帶刺的荊棘叢，就會有傷口。」希美洛的這個比喻就很生動。

  「嗯……能看出什麼時間激發的嗎？」唯問道。

  「那怎麼看出來？」希美洛反問道。

  「但是我們打獵的時候順便問過獵人了，近期沒有聽見槍聲什麼的……而且不是軍隊使用的步槍。」唯無奈道。

  「我們吃掉的那隻乳豬太奇怪，沒有任何傷口，很怕是有什麼問題。」凱蒂語氣低沉，大家都坐了下來。

  「或許小豬吃了什麼具有強效療傷效果的草藥吧。」希美洛隨口道。

  「這個機率也太小了吧……」萊昂不這麼覺得

  「對了，萊昂先生還給希美洛小姐抓了一頭半歲的小鹿呢。」唯送上助攻。

  「我本來打算在晚飯前再告訴你的，那個時候也差不多該做好了。」本人倒是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