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二十萬大軍覆滅會讓蠻族元氣大傷,但此時此刻,他已經被權力蒙蔽了心!
鐵達罕,這是你自找的,可別怪我無情啊!
麓山這邊,用【沙盤】籠罩了蠻族二十萬大軍便已是極限了,又見蠻族其他大軍見死不救,真是喜出望外。
杜宴難以抑制心中的興奮,道:「吃了這二十萬,長安的壓力就會小很多,我們有希望贏!陳誠,張炳,林博,三將聽令,你們每人率領一萬將士,守著這三點,成掎角之勢,莫要讓這些蠻族逃了。其他人,隨老夫堅守大營。」
沙盤上,出現的正是【劍門關】……
望著巍峨的雄關以及四周茫茫青山,鐵達罕的眼中露出了絕望,本就醜陋的臉瞬間變綠。
蠻族鐵騎,在平原上無敵。但在山林中,便沒了鐵騎衝鋒之勢,就成了活靶子。
而面前這道漫漫雄關,根本攻不破。
另外三面,又有人族將士引弓待發。
現在,他真的是陷入了絕境。
「將士們,莫要慌亂,保持陣型,堅守住!給大巫薩時間,他一定會破解這個幻陣!」
鐵達罕現在只能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大巫薩身上了。
其實他現在後悔了。
就不應該搶功勞啊。
以為能第一個吃到大魚大肉,結果是一根難啃的骨頭,狗子都嫌磕牙呢!
「弓如霹靂弦驚……」
「飛將當引弓,連射石棱中……」
……
文氣涌動,怒沖天際。
一首首戰詩於杜宴口中吟出。
人族將士們一個個身軀突兀漲大,氣力如牛,氣血旺盛,他們引弓射箭,這箭便是質的飛躍,威力無窮。
噗噗噗——
箭如雨,呼嘯地席捲而去,輕易穿透了蠻人身上的皮甲。
被困住的蠻族絕望嘶吼。
他們策馬奔騰,但山體陡峻,根本上不來。
他們已成瓮中之鱉。
可惜的是人族將士數量太少,這殺起來,只怕要到天黑了。
這也給了蠻族喘氣的時機。
鐵達罕揮舞著刀,不停地斬落襲來的箭,只求大巫薩能快點破陣!
不過蠻族中軍,大巫薩一直喝著酒,嘴裡也不知念叨著什麼。
倒是好些將領闖了進來,紛紛請命讓大巫薩破陣。
大巫薩不緊不慢道:「這個啊……我得聽阿克勒的,畢竟這次南下,他才是大帥。」
「大巫薩,那可是我們蠻族二十萬好兒郎啊,更是二十萬個家庭的支柱!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就是啊,大薩,你快行動吧。」
將軍們苦苦哀求,都跪下來了。
大巫薩不為所動:「我就一個糟老頭子,只負責傳達蚩尤大神的旨意,你們應該去求大帥才對!」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面色難堪。
他們當然第一時間就去找大帥了,不過可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後來是在顏鐵葉的指點下才來找大巫薩的。
要知道,大巫薩隨軍南下,知情者也是寥寥無幾。
這時。
營帳掀開。
阿克勒逕自走入,看著這些心腹愛將,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面色鐵青。
眾將都是羞愧低頭,不敢與阿克勒對視。
大帥對大巫薩拱手道:「吵著大薩了,罪過罪過。」
「無妨。對了,他們說鐵達罕的大軍被困住了?」
正主親自出馬了,大巫薩便知已無法推脫。
阿克勒道:「正是為了此事而來。我查清楚了,是兵家至寶【戰旗沙盤】,還請大巫薩助我軍一臂之力。」
「【戰旗沙盤】啊,這可是個好東西,想當年,我也在它身上吃過暗虧呢。」
大巫薩感慨道。
這是個有故事的糟老頭子。
可惜,面前這些只知大塊吃肉,大刀殺人的蠻人可沒有資格聆聽他的傾訴。
「那大巫薩可琢磨出破解之道了?」
眾將領欣喜,眼中充滿期盼。
「哎,老夫這老胳膊老腿,也要活絡活絡了,走吧。」
大巫薩也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根拐杖,微微顫顫地走出了營帳,來到了一個空曠處。
其他蠻將自然也是緊隨而上。
大巫薩指著前方空地:「這裡,建一個祭壇。然後要一百隻活鹿。」
「祭壇倒是容易,這附近就有很多山石,但是活鹿是為何?」
有蠻將提出疑問。
現在雖是深秋,但附近山林並非獵場,而且大軍在,這鹿都躲起來了,可沒那麼容易找。
大薩眯著眼睛:「逐鹿中原啊!沒鹿,那就是沒路。」
「原來如此!」
眾人深感佩服。大巫薩,果然是他們草原最充滿智慧的男人!
一聲令下,便有士兵下去忙活了。
半個時辰後。
眾將士齊心協力之下,一個簡陋粗糙的祭壇建好了,但是鹿才抓了三十來只。
大巫薩無動於衷,嘴裡也不知嘮叨著什麼。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
直到天都快黑了,這才把鹿湊齊。
「大巫薩,一切準備就緒,請你開壇做法!」
阿克勒說道。
大巫薩吩咐道:「殺鹿。」
殺鹿就是殺戮。
大巫薩的文字遊戲玩得賊溜。
「等等。」
見士兵就要提刀上前,大巫薩趕忙阻止,然後指了指阿克勒,道:「還得大帥你親自上。」
眾人茫然不解。
不過有個讀過書的年輕小蠻將笑了起來:「我明白了,這是『鹿死誰手』的典故!」
顏鐵葉嚇了一跳,急忙道:「沒大沒小,閉嘴,還不趕緊退下!」
大薩笑道:「此子慧根不錯,等此戰完後,隨我身邊學習吧,等老夫歸天后,大薩的位置傳給你!」
眾將紛紛羨慕。
只有顏鐵葉心中暗暗叫苦。
這個李子安,到底吃了多少斤的熊心豹子膽啊,這般明目張胆,真不怕被人識破易容術嗎?
很快,鹿屍都丟在了祭壇上,而鹿血倒入碗中,一百個氣血最旺的勇士飲入口中,往祭壇上噴去。
等祭壇全部染紅後。
大巫薩這才慢悠悠走上去,嘴裡又嘮叨起任何人都聽不懂的字符。
很快。
天上刮來一道黑風。
天旋地轉一般。
而麓山之頂,也是立刻被遮黑風籠罩。
沙盤。
被破。
主持陣法的杜宴一口淤血噴了出來。
「杜兄沒事吧?」
眾人急忙扶助杜宴。
杜宴搖搖頭:「沒事,讓將士們立刻撤退。」
王陽明皺眉道:「大巫薩出手了?」
杜宴點頭道:「嗯。不過他只是破除了沙盤幻境,並未趕盡殺絕。」
王陽明:「看來他對我們中原還是留了一份香火之情啊。」
杜宴咬牙道:「走,現在退回長安。接下來,就看子安的了。」
麓山五萬將士立刻回撤。
沙盤被破後。
鐵達罕終於重見天日,但是看著身邊將士們死得七七八八,他也是差點暈厥過去。
二十萬戰士,死傷過半!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軍心被打散了。
也是。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一個一個倒下而無能為力,任誰看了都會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