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裡還有人在吃席,廚房裡都是現成的飯菜,丫鬟們不一會兒就在桌子上擺下六熱六冷的菜式,還添了兩份小點心。
聞到飯香味兒,小奶包們立馬跑向桌子,季磊起身走向飯桌,還對齊嬤嬤和身邊的五大丫鬟道:「過來,坐下一塊兒吃。」
各司其職的丫鬟們都是一愣,齊嬤嬤見她一副豪爽的做派也是失笑,走過去順手幫她把頭上釵環取下,方便她吃飯:「五少夫人以後就是咱們府里的小主子了,要按咱們府里的規矩來,下人不得與主同桌而食。」
季磊正努力探著身子伸長胳膊夾菜,突然咚的一聲~懷裡揣著的蘋果掉在桌上,砸翻了一盤小青菜!
齊嬤嬤見此又是一番絮絮叨叨,季磊則回身拿起桌上的蘋果擦了擦,轉身走到床邊,把那平安果放在了李凌枕邊:「希望你能好起來~」
然後跑回飯桌,擼起袖子就準備大吃一頓,卻被齊嬤嬤用力拉回來勸道:「吃飯也有吃飯的規矩,您坐著即可,自有丫鬟為您布菜。」
齊嬤嬤剛說完,身邊伺候的水喜和金喜就把他剛剛視線掃過的幾樣菜各夾了一筷子到他面前的碗裡。
季磊:……「!」
「那個,齊嬤嬤~今兒好歹是我的大喜日子,總該讓我吃個痛快吧?你也說現在我是主子,對不對?那就聽我的,你們也都下去吃吧,我們自己吃,吃完了叫你們。」
齊嬤嬤等人面面相覷,最後見桌上的姐弟三已經開始吃的滿嘴油了,她愣是被堵的一句話說不出,金喜上前拉過齊嬤嬤,又示意其他人跟著一起退下。
「嬤嬤,奴婢覺得今兒個就讓她們姐弟仨好好的吃一頓吧,日後再慢慢講規矩。」金喜出了屋子與齊嬤嬤解釋。
齊嬤嬤無奈點點頭,對著金木水火土五個丫鬟道:「既然五少夫人吩咐下來了,那你們先去吃飯吧,我在這裡候著,五少爺若是有什麼不適,也好及時看顧。」
金木水火土這才去到下人房吃飯,齊嬤嬤不放心,但想到季九寧把蘋果放到少爺枕邊的那一幕,硬是忍住沒進去站在門口守著。
屋裡。
「姐姐,我要吃那個~」
「姐姐~還有這個,我要吃~」
兩個傢伙吃得跟小松鼠似的,腮幫子吃的鼓鼓的,兩隻小手也是油乎乎的,季磊又給他們夾了些清淡的素菜,便把盤子都挪後了些。
不能讓他們一下子吃太多,年紀太小,又餓了那麼久,猛然吃太多恐怕腸胃不好消化,容易積食。
「慢慢吃,嚼碎了再咽啊,吃完你們盤子裡的就不能再吃了,知道嗎?」
小奶包一邊兒吃一邊點頭,含糊不清的道:「幾道吶~」
笑著揉揉他們的小腦袋,季磊繼續大快朵頤,但是吃完面前的白米飯後,她也停下來了,畢竟他現在是她,也才九歲而已,先前的傷還未痊癒。
身體記憶中的餓也在慢慢減少,他需要控制住自己,吃飽喝足後,季磊起身在屋裡轉悠,他這邊兒翻翻,那邊兒看看。
兩邊兒各連一間廂房,正屋連通書房,中間只用一道屏風隔開,兩側都是書架,大書桌後面是落地推拉門,推開則是圓形拱門,兩邊兒一棵玉蘭,一棵海棠開的正好,有點蘇式園林的味道,窗外奇花異草,配著一條石子小路,曲徑通幽,很是愜意。
季磊感嘆,古人真會享受,他沒有往前走,但也能看出這是後院,獨屬於李凌的小天地。
季磊回去把兩個小奶包抱離飯桌:「好了,不能再吃了,看你們這小肚子都快成小西瓜了。」
屋外齊嬤嬤聽到屋裡響動裡面問道:「少夫人,可是需要老奴幫忙?」
季磊一聽趕忙道:「嬤嬤你進來吧,我們吃完了。」
齊嬤嬤推門而入,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少爺,見無事才轉身幫著收拾飯桌,齊嬤嬤倒也不是自己親自動手,而是喊了兩個小丫頭進來,把飯菜端下去。
而她則是端來水盆,伺候著季磊先洗過手,擦了嘴,又給兩個小奶包洗漱乾淨。
這一會兒的功夫,金木水火土也來了,被季磊吩咐換下齊嬤嬤去吃飯。
然後他讓丫鬟幫著把這累人的婚服脫掉,加上這麼熱的天氣,穿這麼多,他早已經一身汗。
「奴婢已經命廚房的燒水了,等會兒送來了熱水,您沐浴完換成便服即可。」
他只脫了外衣,便出了院子:「走,咱去消消食。」
一邊兒說,一邊兒不忘吩咐金喜:「火喜跟著我就行了,你們幾個留在房裡照看好你們少爺。」
「諾~」
這前邊的正院子可是真大,廊亭矗立四周綠蔭環繞,紫色的藤蘿爬滿了廊亭,中間是一個小魚塘,裡面養著紅色錦鯉。
季磊溜達一圈隨意找個亭子進去坐下歇息,兩個小奶包倒是與火喜相處融洽,小嘴巴也甜,把火喜逗的合不攏嘴,季磊看著此刻無憂無慮的小奶包們很是感慨:小孩子就是好,忘性大,眼前的快樂就是一切。
希望他們能一直這樣開心快樂下去,眼下進了這縣太爺的府里,不在有生命危險,也吃飽了肚子,暫時算是取得了階段性的改變,起碼第一階段翻身成功了。
既然李家是世家大族,那不妨通過李家好好了解了解這個燕氏皇朝。
季磊只在「記憶」中得知,季九寧的爹季恆是王爺,原本是在南疆駐守,又是自己打下的江山,又是新皇的,斷斷續續的記憶並不完整。
但很明顯現在是燕氏皇朝,根據時間推算,可以確定的就是季恆乃是異姓王。
老毒婦說現在是燕二世,那季恆就是陪著先皇開國打江山的,功勞大被封異姓王,但是新皇上任忌憚他的存在,也為了收回季恆手裡的兵權,故而對他下了殺手。
還有就是母女倆被帶回京城,安頓下的生活過得並不好,身邊雖有伺候的,但全都不夠盡心盡力,明顯都是有異心的。
現在想來她母親難產而死估計都不簡單,而季恆被殺,季九寧只被賜了個福寧,空頭口號嘛這不就是對外做樣子嗎?在季磊看來這樣做的都極其敷衍了事。
更何況最後那場大火,滅口無疑了。
「少夫人,……少夫人?」
「嗯?水喜?你怎麼過來了?」
「熱水已經燒好,奴婢過來叫您回去,伺候您沐浴更衣。」
「哦,好,謝謝啊,不過就是洗個澡,等會兒我自己洗就行,你們也累了一天了,下去洗洗早點休息,不用伺候我。」
收回所有思緒,季磊帶著小奶包們跟著丫鬟回去洗漱。
剛進屋,門外就有人來回稟說衣服送來了,木喜將衣服拿來放在踏上,小奶包們每人有三身,都是小孩子鮮嫩的顏色,淡綠兩身,淺藍兩身,紫金兩身。
給他準備的有五身,不同的款式,但都是紅色的,只是不是大紅,深的淺的,橘的粉的……季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李凌。
他皺眉,放下衣服走向李凌,惹得齊嬤嬤和金木水火土對他此舉很是好奇不解,齊嬤嬤更是不放心的跟了上來。
只見季磊直接爬在到床邊盯著李凌看了好半晌,突然轉頭看向齊嬤嬤,面容嚴肅的道:「他一直就這樣躺著不動嗎?」
「是啊,少爺昏迷已經五日了,就是不見醒的跡象,每日都是老娘給他餵水,維持著。」
「給他洗過澡嗎?」
「每日都會幫少爺擦洗的,可老奴也不敢亂動,生怕傷了少爺,讓少爺不舒服。」
季磊嘆氣,起身揮退她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我洗好了叫你們,對了,再讓廚房準備些熱水,等會兒我給他也洗個澡。」
「這?少夫人,還是讓奴婢們幫您吧。」
齊嬤嬤聽她說要為少爺洗澡更是驚訝,忙上前勸道:「少爺病重,大夫說不能大動,以防萬一,待會兒老奴給少爺擦洗即可。」
對於齊嬤嬤的話,季磊沒再反駁只點點頭讓她們都出去了。
試了一下水溫,看旁邊還有一桶備用的熱水,季磊立馬把兩個小奶包的衣服扒光,先動手給他們洗,洗完之後又將他們抱去左邊廂房休息:「乖乖閉上眼睛睡覺,姐姐一會兒就來配你們。」
「好~」奶奶的說完就齊齊閉上眼睛,小耳朵聽得姐姐腳步聲離開,又偷偷睜開眼睛看,發現彼此都沒睡覺,立馬悄悄捂著嘴對視著偷笑,兩雙大眼睛在屋子裡掃視,稀奇的摸著柔軟的被子,還有身上的衣服。
小小的腦袋裡只覺得這樣的生活真好。
那邊兒擦洗的季磊,輕輕抬手摸上臉頰,沾了水感覺到有一絲痕跡,今天他一直忍著才沒撓,臉頰有些癢,還悶得不透氣。
快速的擦洗著,沒錯,身上的疤痕還不能沾水,他自己照著迷糊的銅鏡一點點的擦洗,老半天過去,水都涼了才穿好衣服。
他打開門就看到金木水火土都站在門口,輕咳一聲出聲道:「那個,我洗完了,幫我收拾一下吧。」
「諾~」五人應聲而進。
季磊卻沒看到齊嬤嬤,好奇的問丫鬟們:「齊嬤嬤呢?去休息了嗎?怎麼不見她?」
金喜怕少夫人誤會,立馬道:「嬤嬤去夫人哪裡回稟少爺的情況了,待會兒就回來,少夫人有什麼事情交待奴婢們去做就是。」
「哦,沒事沒事,就是問問,把這個收拾完就行就行了。那個再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去睡了啊。」
說吧就往左廂房走去,丫鬟們看到面面相覷,金喜上前攔住她道:「少夫人,夫人交代了,今晚您必須和少爺同榻而眠。」
季磊深吸一口氣,笑盈盈的問:「你們夫人還交代了什麼?」
「交代了很多,少夫人做就是了,也不必為難奴婢們。」
「好,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我吩咐,誰也不許再進來。」
「諾~」金喜屈膝行禮後,帶著收拾完的丫鬟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