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奴才

  找到秦大勇等人後,季九寧帶著新買來的兩名婦人一起去了成衣鋪,買了五六匹布,又買了二十床被褥等。

  路過菜攤子,又賣了好些菜,能放住的土豆,更是直接提了一袋子,還割了五十幾斤肉,把秦大勇的驢車堆滿,這才一起往回走。

  可她剛出城門口不遠,就被一名紅衣女子攔住!抱著一柄劍,直直的攔住前面,被風吹起的髮絲在臉頰和眼睛上來回滑動。

  此刻沒有了面具,季九寧才看清對方的臉,白皙的小臉,五官精緻,但冷冷的表情卻讓她看起來不那麼可愛,甚至手上的劍都將秦大勇等人下了一跳。

  「你是逃荒的?」女子開口了,聲音清冷卻脆脆的好聽。

  回頭看看身後剛買回來的一群人,季九寧笑了:「姑娘眼力倒是不如你的武力。」

  對面女子皺眉!季九寧倒是好奇,她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怎麼就惹到她了,不會是要殺她們滅口吧?於是為了活下去,季九寧無恥的賣萌道:

  「姐姐,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要挑戰你!」

  「啊?」

  不止季九寧懵了,秦大勇更是嚇了一跳,直接上前擋在季九寧身前,倒是讓季九寧意外,新買回來的幾個男子也齊齊擋在季九寧身前。

  個子矮小的季九寧一時間被圍在最中間。有些感動也有些好笑的咳嗽了幾聲,就聽見女子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

  「若是你贏了,我今後聽你差遣,若是你輸了,就跟我回香葉閣!」

  好不容易擠出小身板的季九寧立馬來了興趣,她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領教過這裡的武功。

  是不是真有電視裡的那種輕功,以及所謂強大的內力。

  「姐姐,說話算話啊。不過你不能用劍。」

  「好!我讓你三招!」

  額!這是被看不起了?

  「九寧!你不能答應她,這個女人一看就是江湖上的殺手,身上的功夫不淺。你可不能冒險。」秦大勇擔憂的拉住她勸道。

  「放心吧,就算我輸了,她也不會傷我。比試而已。」

  「姐姐,我們比試點到為止,還有就是,我如果輸了,身後的這些人,得一起跟著我。你不能只要我,不要他們。」

  女子皺眉,但還是說了一句:「好。」

  兩人往外走了幾里,人煙稀少了才開始比試。

  「姐姐好,我叫季九寧,你叫什麼?」

  「祝蘭!」

  竹籃打水一場空!季九寧聽到祝蘭的一瞬間,腦子裡不由的蹦出這句話來,強忍著笑對祝蘭抱拳示意她開始。

  「請!」

  秦大勇等人看的心急。那些好不容易被季九寧買上的人,心裡更是無語望天,那牙婆還說順順利利,這才出來,就遇到這種事情。

  一個個的祈禱著季九寧能贏。

  而季九寧此刻已經全神貫注的對上祝蘭,高手過招,有沒有,一交手立馬就能感覺出來。

  你來我往,祝蘭身輕如燕,出手刁鑽,又快如閃電。這讓季九寧心中不敢大意,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一招靈江飛燕,轉身就是一掌朝著季九寧的胸口襲來,眼看掌風迎面而來,季九寧一個後仰,堪堪躲過。

  這一掌如同擂台上的那一掌,季九寧心驚,她不敢接下那一掌,但剛剛擦過的風力讓她心中有了底。

  開始運用枯陽劍法,內力轉動,帶動身體,將看似被動的接下一掌又一掌,只是她接的速度越來越快,祝蘭臉上露出笑容:「小丫頭片子,又兩下。能接住我這麼多招,也是不容易了。」

  突然一個旋轉,季九寧雙手向祝蘭的脖頸划去,速度快到祝蘭來不及收手。

  「承讓了!」季九寧打的痛快,一時間都忘記了身份。

  好在沒人發現她的異樣,祝蘭看著季九寧的眼神兒亮的冒光!這樣的姑娘若是帶上山,閣主一定高興壞了。

  「你師承何處?」

  「姐姐,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吧?」

  聽到季九寧的話祝蘭明顯怔了一瞬,接著一雙好看的秀眉皺著一起,她可沒想過自己會輸。

  「既然姐姐只是開玩笑,那我先走了。」

  說罷就越過她走了,秦大勇趕忙帶著人跟上。

  祝蘭在原地停留片刻後追上季九寧:「等等!」

  「祝姐姐?」

  「這是傳音笛,可千里傳音。」

  接過手指大小的玉笛,一臉甜笑道:「謝謝祝姐姐,我知姐姐剛剛也是讓著我,我叫季九寧,住在福暖村,有事兒可以來福暖村找我。」

  「好。」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本來去地下拍賣行,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手或者藥物,結果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看上一個順眼的,人家只是打擂台賺錢而已。

  這下好了,多一個朋友也算多一條退路。

  一路上這些新買的奴僕,對季九寧從心裡上又敬重了幾分。

  回到村里,村民看見季九寧和秦大勇帶來十幾個流氓,很是驚訝,全都圍上前去詢問:「大勇,這是咋回事?她們是幹啥的?」

  「這些是九寧買回家的下人。」

  「啥?下人?」

  季九寧只是禮貌性的點點頭,沒有搭話。家裡只有兩間破防,她之前搭的棚子也是四處漏風,這十幾個人住宿都是問題。

  倒是可以在後面新建起的廠房裡湊合一晚,雖然也是四處漏風,但總體還行。

  十三個人里,一位五十多歲姓翁的老婆婆,兩位中年婦人,李嬸是瓮婆婆的大兒媳,另一個是顧嬸。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叫櫻珠,加上啞奴,一共五個女的,其餘全是男子。

  季九寧指揮著李嬸和顧嬸把吃的搬去廚房,又指著六個成年男人去山上砍樹,秦大勇主動帶著工具領著人上山去了。

  瓮婆婆一邊扶著櫻珠,一邊摟著自家十一二歲的孫子,忐忑不安的站著院牆底下。

  「瓮婆,你把櫻珠送回屋裡去,讓她先去炕上休息休息。」

  櫻珠許是餓了很久,縱使吃了飯也身體弱的厲害,站都站不穩。

  「姐姐,你回來了!」

  魏容娟姐妹帶著小時和小辰過來:「九寧,這些人是?」

  「我顧的幫工,以後照顧小時和小辰,做個飯,打個雜。」

  「這麼多幫工?」魏容娟一陣驚訝,這得花掉多少錢?日後還得一天兩頓飯的要管。

  太陽落山的時候,秦大勇等人終於從山上下來,而原先建廠子的村民也都回家了。

  「大勇叔,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家吧。這塊兒肉你帶回去吃。」

  「成,那叔先回,明兒再過來。」

  幾個男人看著季九寧等待她的吩咐。

  「這裡有鐵鋸,你們飯前把木頭鋸成木板,鋪到後面的廠房裡,院裡的乾草抱過去鋪在上面,被辱都是買好的,先將就兩晚吧,明兒一早,你們開始蓋房子。」

  「是。」說罷就兩人一組開始幹活。

  沒看見女兒櫻珠,韓福生走向季九寧,忐忑的問道:「小姐,我女兒櫻珠呢?」

  「您別擔心,我讓她進屋休息了。她今晚跟我睡屋裡。」

  櫻珠的父親聽到季九寧這般說紅了眼眶,顫抖著雙手合十給季九寧彎腰鞠躬。

  哽咽著道了一句:「謝謝小姐,小姐寬厚仁心!韓福生銘記於心,定好好幹活。」

  「韓叔,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您先去忙吧」

  「噯,您有事,隨時叫我。」

  此時李嬸和顧嬸已經在廚房裡開始洗鍋做飯了,瓮婆婆和半大的孫子則幫著整理棚子下的木柴。

  而顧嬸的兒子則是和小時小辰已經玩去了,三個小傢伙轉圈圈在院子裡跑。

  季九寧看向院子裡唯一站著的人,啞奴。

  「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麼嗎?」季九寧一邊說,一邊比劃手語。

  啞奴點點頭。

  「你會寫字嗎?」

  啞奴又點點頭。

  帶著啞奴進屋後,讓她寫下她擅長的事,以及介紹一下自己。

  原來啞奴叫朱姍鸞,會醫術,其他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我以後就叫你姍姐吧,你就做我的醫生,大夫。」

  朱姍鸞點點頭。

  「小姐,吃飯了。」

  門外響起李嬸的聲音,季九寧應了一聲,讓李嬸端進屋裡。

  在廚房裡給韓叔他們又搭了一張桌子。

  「李嬸,翁婆,你們也都過來一起吃飯吧。」

  「這可使不得,小姐您和少爺們先吃,我們等下再吃,規矩不能壞了。」

  她們都是農家出來,生活所迫,不太懂規矩,但是也知道分寸。

  主家生活在村里,她們對於農活倒是熟悉的很,已經是自在了不少,不敢多奢求別的。

  季九寧也沒多說什麼,倒是朱姍鸞做在桌前沒動。

  「顧嬸,你先照顧櫻珠吃飯,李嬸你帶幾個孩子們先去吃。」

  「噯。」主家小姐心善,對於她們來說是最大的幸運。

  最怕就是主家刁難,遇到不好的主家打罵折磨奴僕的比比皆是,甚至隨意就能打殺。

  所以如今遇上這般善良明理的主家,大傢伙心裡都非常珍惜。

  晚上吃完飯後,季九寧將所有人叫到跟前,一一安排。

  「顧嬸和劉嬸你們二人帶著翁婆婆以後主要負責廚房,和內院的一切雜事,再就是今日買回來的布料,你們和翁婆婆一起給大家量好尺寸,一人做一身衣服,一雙鞋子。

  小歡和福蛋,你們兩個以後就是小時和小辰少爺的陪讀,隨侍,韓櫻珠和姍鸞就做我的貼身丫鬟吧。

  韓叔,你識字也會算帳,就當管家吧。翁源你身上會些拳腳功夫,當個小隊長吧。」

  「是。」眾人齊齊應聲。

  「我這人雖沒有那麼多規矩,但也眼裡容不得沙子,你們踏踏實實幹活,忠心與我,我自不會虧待你們。天色不早了,你們把被辱拿去晚上別著涼了。」

  「多謝小姐,奴才絕不讓小姐失望。」翁源第一個出聲,跪下去對著季九寧磕頭。

  他也識字,曾經給別人幹過活,見過那些下人的規矩,如今既然自己也成了下人,而主家如此待人寬厚,信任他,那他就不能沒有規矩。

  其他人被他這樣一來,都懵了一下,畢竟都是窮苦人家出來的,雖然在牙行被教過規矩,但是季九寧寬和,他們也就沒想那麼多。

  韓福生也緊接跪了下去:「老奴謝小姐信任,定忠心小姐,踏實做事。」

  呼啦啦其他人也跟著跪了下去,表示一定忠心耿耿。

  小時和小辰爬在窗戶上看外面。小歡抬起頭對著他們眨眨眼,伺候小少爺嗎?似乎也不錯。

  「起來吧!顧嬸,李嬸,你們四個睡堂屋,把木板鋪在底下,自己收拾一下,翁源給你們兩個火爐,你們拿些木炭,立著兩根圓桶都抱過來,我教你們用。」

  「是。」

  廠房裡,剛剛封了頂,窗戶門都還沒裝,但是季九寧給他們拿來了兩個火爐,教他們點旺後,又交代了注意事項才離開。

  韓叔等人圍著火爐烤火,厚厚的棉被褥子,還散發著淡淡的棉花香,一群大老爺們兒,圍坐著紅了眼眶。今年冬天,他們終於有了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