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我就是出來殺人的

  什麼是謎語？

  江白說的話，在其他人看來，更像是賣關子。

  說話說一半，賣關子，就算謎語人嗎？

  廣義上算，還是最低級的那種謎語人。

  嚴格來說，應該不算。

  但是，聽話聽音，不同的話在不同人的耳中有不同的意思。

  最頂級的文豪，哪怕是一個『晚安』，都能讓後代做閱讀理解，分析這兩個字的深刻含義。

  有時候，過度解讀本身造就了謎語。一個人若是站在地方太矮，看誰都像高山。

  就好像一個曾寫過出色作品的懸疑作家，隨手寫個東西，都可能被視作伏筆。

  同樣的道理，江白本身就是頂級謎語人，知道江白過往的第一地藏，心底對江白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也正是因為這個認知太過清晰，江白這句話落入第一地藏耳中，反倒有了多重含義，成了一個謎語。

  你猜我找回當年的記憶了嗎？

  你猜之前的計劃有沒有變動？

  你猜人王會不會死...

  與其說江白在嘗試出謎語，不如說是江白過去本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很少有人知道他要做什麼，很少有人能猜到他真正的目的。

  有人以為江白想要欺詐成神，比如：彼岸花。

  只不過，彼岸花的智商水平本就在蟬計劃里墊底，她腦子裡發生任何事，都不足為奇。

  有人以為，江白原本的計劃是先死而復生，再從生到死，快速完成任務002，比如：黃澤華。

  也有人更了解江白一些，知道江白不會輕易去死，比如：李風俠。

  只有既了解江白，也了解任務002、任務001的人，能夠通過任務001勉強推斷出，江白如果再活過來，一定會竭盡一切活下去，努力去完成任務001，比如：黃秘書。

  即便如此，黃秘書也只知道江白準備這麼做，不知道江白具體打算怎麼做。

  江白選擇謎語作為激發的本性，本來就是考慮到，第四次神秘潮汐期間，疑似自己的所作所為。

  因為，對於江白來說，過去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連江白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別人又怎麼可能知道？

  在這個謎團之上，他的一言一行，只要嘗試去解讀，最終都會被變成謎語。

  他自己心裡清楚，自己還沒有解開這個謎團，沒有搞清楚第四次神秘潮汐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是，江白可以裝作自己懂了，然後再看別人的反應。

  對於江白給出的『我話你猜』，第一地藏只有一個回答：

  我猜你麻痹，滾出去！

  急了。

  第一地藏急了，江白的事就辦成了！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體內的一種本性正在甦醒，與此同時，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也回來了！

  江白眼睛一點點紅了。

  第一地藏抬手，所有人後退。

  說歸說，鬧歸鬧，別拿紅眼的寒蟬開玩笑...

  江白一喝藥就犯病，這一點他是清楚的。

  只不過這一次，江白是主動喝藥，甚至在自己病情不嚴重的情況下，去做的嘗試。

  他想知道，如果自己背負著那道目光9/10的惡意，全部消化之後，那道目光是否會再次把惡意轉移回來？

  被空天帝分走的惡意，會不會根據江白病情的變化，動態調整？

  這，才是江白真正要做的事。

  馴服本性，提升實力，反倒可以往後放一點。

  江白眼前鮮紅一片，他緩緩閉上雙眼，果然，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與此同時，

  域外。

  無人關注的角落，一場並不激烈的戰鬥正在進行，空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襲擊者披著正品蓑衣，看不清容貌，但身份已經暴露。

  蓑衣上，隱皇的血還冒著熱氣，顯然，獵物的反抗也對獵人造成了傷害。

  而這份血，加上這份蓑衣，也證實了襲擊者的身份——隱皇！

  除了隱皇還能是誰？！

  一聲不甘的怒吼，在空中迴蕩，充滿了憋屈。

  「隱皇！」

  「你敢對我等下手！你怎麼敢！」

  被襲擊一共四人，域外和淨土開戰在即，山雨欲來風滿樓，不少人都感受到了威脅，因此選擇主動報團。

  這四人，都是有資格更進一步，成為十皇、九天十地這樣頂尖存在的強者，他們聚在一起聯手，就算是十皇來了，一時半刻也沒辦法把他們殺光。

  但是，

  隱皇除外！

  隱皇的蓑衣，來無影去無蹤，就算是同階強者也很難發現，用來刺殺，簡直是神兵利器，無往不利。

  只是一個照面，四人就兩死，一重傷，一輕傷！

  活著的兩人想不明白，堂堂十皇，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不去襲擊淨土，反過來殺他們？

  隱皇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初次出手殺死兩人後，他本打算直接遠遁，心中的殺念太盛，竟然有些收不住手。

  換做以往，空天帝絕不會犯這樣致命的失誤，該戰就戰，該走就走，從不拖泥帶水。

  今非昔比，他被那道惡意盯上之後，殺念入腦，無時無刻不再受其影響，渴望殺戮，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目標。

  因此，空天帝留下來了。

  那個重傷的，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竟然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反倒是輕傷的，慌不擇路，拋下自己的同伴，飛向天空，倉皇逃命去了。

  單眼發紅的空天帝，本打算先殺這個輕傷的。

  就在他動手前的一瞬間，一直鎖定在他身上的惡意，竟然憑空消失了！

  空天帝眼中的紅芒瞬間消失，神智徹底清明，不再受殺念影響。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那人已經消失在天邊。

  按理來說，這個距離，空天帝也能瞬殺對方。可鬼使神差地，空天帝竟然收回右手，反倒留了對方一命。

  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對大局的影響並不大。

  空天帝更關心的，是自己的病情變化。

  他是淨土天帝，是淨土能夠支撐到今天的支柱之一，他倒了，會有很多人死。

  很多人以為，當天帝最重要的素質是實力。

  他們卻不知道，天帝最重要的素質，是神智清醒。

  這個位置，不能犯錯。

  這也是為何，鬼天帝給淨土笑話集加再多內容，空天帝也沒有考慮過廢掉鬼天帝的天帝之位。

  「如果目光里的惡意是守恆的，我分擔了惡意，就代表江白承擔的惡意變少了，如今我身上的惡意暫時消失了，也就是說江白又做了什麼？」

  空天帝面無表情，只是沒想到，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銀沙基地走出來的1218歲少年，就已經能夠替自己分擔壓力了，忍不住有些感慨...

  等等，這個壓力不是江白給他帶來的嗎？

  空天帝在心底無語了一下。

  他看著最後一個重傷的目標，緩緩開口，

  「先前出手，是腦海之中殺念太盛，控制不住，才痛下殺手...」

  那個目標用驚恐的目光看著他，隱皇說話了？

  等等，這不是隱皇的聲音。

  然後，他就看見了蓑衣下的面孔。

  「是你！」

  「空天帝？！」

  淨土天帝之首怎麼會穿著隱皇的蓑衣？！

  無數念頭從他腦海之中閃過，這信息量之大，讓他無法接受，大腦瞬間宕機。

  很快，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一線生機，心底抱著一絲僥倖，開口問道，

  「你殺念沒了，所以我...」

  他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

  空天帝被提醒了，

  「哦，你說這件事..」

  一陣風颳過，那人在疑惑之中死去，最終分解成最基礎的不滅物質，沒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跡，就像之前的兩人一樣。

  空天帝取下眼鏡，認真擦拭著，將上面的塵埃全部清理乾淨，戴了回去，對著空氣說道，

  「我這趟出來，就是殺人的。」

  「有沒有殺念，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