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天帝的語氣很不屑。

  江白把他喊回來，就為了制服這種貨色？

  他還以為過去巷裡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早知道就這點實力，百年前就該把這客棧拆了，何必留到今天？

  江白回頭看了一眼面癱，小子，你很狂嘛！

  轉念一想，年輕人不狂還叫年輕人嗎？

  江白開口問道，

  「十二年前，是你把他送回來的？」

  這具屍體，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十二年前，天下大變，空天帝巡獵。

  期間，三生客棧也有變故，這具過去身跑了出去。

  等一切平靜下來之後，空天帝把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過去身，扔了回來。

  「是，也不是。」

  空天帝這話還挺有玄機。

  無需江白髮問，空天帝自己解釋到，

  「送他回來的人是我，但三生客棧跑出去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我不確定。」

  面癱雖然不是真正的算無遺策，但說話做事都足夠嚴謹。

  「有掉包的可能？」

  江白看著懸浮在空中的屍體，感覺一陣頭疼。

  老馬的親爹，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都值得江白尊敬，江白的蟬鳴領域還是按照他留下的筆記學習而來。

  江白又問，

  「有沒有辦法能讓他恢復神智嗎？」

  「有。」

  面癱答了一句，沒有繼續說下去。

  江白只問了有沒有辦法，又沒問辦法是什麼！

  空天帝，可是很嚴謹的！

  「你特麼屬牙膏的呀，問一句答一句？」

  「對。」

  空天帝毫無保留地和江白分享自己的心得，

  「古話說得好，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說多錯多，尤其是空天帝這個級別的存在，一錯，可能就是大錯！

  空天帝錯不起。

  一錯，人設就崩了。

  「方法很簡單，他眼睛上的兩枚銅錢，下面有一根銅釘，把銅錢帶著銅釘一起拔出來，屍體和鬼魂就會分開，失控的鬼魂也就恢復神智了。」

  空天帝說完方法，不忘補充道，

  「只不過這樣做有一個弊端，這鬼物本就瀕臨崩潰，是這具屍體作為養魂的軀殼，支撐他不消散。一旦拔出銅釘，屍魂分離，鬼物就算恢復神智，也離死亡不遠了。」

  聽到空天帝的介紹，江白眉頭緊鎖，這事十分棘手，超出他的預期。

  失控，但活著。

  清醒，但死亡。

  抉擇的權利不應該在江白手中。

  把這個問題暫且放在一邊，江白詫異道，

  「你怎麼這麼清楚？」

  難道他...真的算無遺策。

  空天帝公布了答案，

  「哦，這銅釘是我打進去的。」

  江白：……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其他人指定不行，那傢伙在也許有辦法。」

  空天帝口中的那傢伙，不是別人，正是所長。

  「看來，也只能這麼做了。」

  這邊的事本就接近尾聲，彼岸花要返回那邊，可以順路把屍體帶過去，看看所長有沒有好的辦法。

  江白謝過空天帝，面癱卻沒急著走，

  「我聽人說，神系快開啟了。」

  神系？

  第五次神秘潮汐的最強音？

  江白雖然也有類似的預感，但他更好奇，空天帝是聽誰說的？

  「人王說的，他們多半是覺得，我快死了。」

  空天帝的話簡單明了，卻沒有半點悲傷。

  這份看淡生死的氣魄，就連江白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不愧是空天帝，視生死如浮雲....」

  聽到江白的誇讚，空天帝回過頭來，詫異看了江白一眼，

  「你有病吧？」

  「有啊！」

  空天帝：……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死了？」

  「啊？」

  這一次，輪到江白詫異了，

  「你不死，神系怎麼開啟？」

  「誰說開啟某一系就必須死人的？」

  「嘶....」

  江白萬萬沒想到，這裡竟然另有玄機？

  「你小子平時瞅著也挺機靈的，怎麼這種事上也會犯糊塗？」

  空天帝反問道，

  「如果每一次神秘潮汐，都必須是最強者死後才能開啟序列能力的覺醒，那我問你，第一次神秘潮汐怎麼覺醒？」

  「這...」

  江白沒想到，自己竟然燈下黑了！

  第一次神秘潮汐來臨前，世界上還沒有序列能力。

  那麼天系的序列能力開啟，又是為何？

  搞清楚這件事的答案，就能找到序列能力的秘密，更加了解神秘潮汐，才有可能徹底解決這個災難！

  「願聞其詳。」

  江白擺出虛心求教的架勢，空天帝也沒啥好隱瞞的，說出自己的猜想，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大秘密，

  「傳聞，在序列能力之上，還有一種序列能力。

  有人稱之為序列零，也有人稱之為序列之始。

  我推斷，只有序列零被人掌握，這一系的序列能力才算正式開啟！」

  天系，天命。

  地系，地利。

  人系，人和。

  鬼系，鬼門關。

  神系...又會是什麼？

  江白此刻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如果自己不曾掌握鬼門關，是否意味著，第四次神秘潮汐不會那麼艱難？

  自己，在某種意義上，是罪魁禍首？

  江白的情緒變化很細微，神色只有微微一動。

  可就是這微微一動，都被空天帝抓到了。

  人們常說，越缺什麼，就越要補什麼。

  空天帝是個面癱，面部表情基本為零，他沒有面部表情，就苦心鑽營，竟然成了一代微表情大師！

  江白心中所想，空天帝不難猜到。

  對於江白的擔憂，空天帝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刀在自己手中，總好過在敵人手中。」

  序列零是否存在，尚且要打一個問號。

  即使真的存在，江白手握序列零，也是匹夫無罪。

  懷璧其罪？

  在這片淨土，在我的天空下，朕倒要看看，誰敢問罪！

  「要我說，神系開啟的時間，宜早不宜遲。不管你是真有辦法，還是瞎貓撞見死耗子，這件事你去辦。」

  空天帝頓了頓，

  「辦遲了，我興許真的就死了。」

  神系開啟與否，站在空天帝的角度，他並不在乎。

  神系開啟之前，他是空天帝，是淨土的支柱，是天空的王者。

  神系開啟之後，他依舊是空天帝。

  這，就是空天帝。

  看著空天帝離去的背影，江白雙手合十，誠心感慨道，

  「算無遺策空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