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驚：「你還真是畫家啊！」

  飛天雪狐：......

  單青衣：......

  畫皮，是中華的古老鬼怪傳說。

  只不過，聊齋志異里的畫皮，都是鬼怪畫一張人皮，扮演成人，鼓弄人心，玩弄七情六慾。

  畫家卻反其道而行之，他給自己畫了一張狐皮！

  不得不說，他偽裝的很成功，世人只知道，飛天雪狐是老獸皇最忠誠的部下。

  所有人都以為，同為異獸，他被老獸皇的魅力折服，心甘情願為老獸皇效力。

  只是，很少有人思考，像飛天雪狐這般忠誠的狐狸，究竟有多少。

  更少有人會去懷疑，他到底是獸是人。

  【欺詐】在飛天雪狐手裡這件事，是漢賊那個神秘的帳房先生告訴江白的。

  帳房先生，明面上是漢賊的二把手，實際上，卻被張太平視為漢賊的底牌之一，能夠抗衡偽神入侵。

  他給江白提供的情報，江白可以多信三分。

  畢竟，出關前，江白就告訴單青衣，自己只是對這傢伙有點懷疑。

  至於是真是假，殺過就知道。

  「我是什麼時候來秦漢關的...」

  飛天雪狐開始回憶，如同一個反派角色即將退場一樣，眼前走馬燈似地閃過重要的畫面：

  一分為九之後，他分到了一樣畫家絕技，一樣序列能力。

  畫皮。

  欺詐。

  於是，他給自己畫了一身狐皮，騙過了無數異獸和人族強者，沒有人看穿他的偽裝，這張狐皮比人皮還要合適。

  可他來到秦漢關的第一天，就被老獸皇識破了。

  老獸皇和他講，騷味太重，不對。

  畫家不解，「狐狸不都是這麼騷嗎？」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平日裡只會作畫，那畫沒有味道，你又沒見過真正的雪狐，自然會犯錯。」

  老獸皇耐心解釋道，

  「異獸之中有幾種特殊的存在，一者為狐，一者為猿，一者為狗...

  這些存在擁有智慧之後，有些天生親近人類，比如狗。

  再比如猿猴猩猩狒狒，按照進化論來講，他們和人族是真正的一家人，開了神智就沒區別了，我聽說，甚至有些存在，連生殖隔離都沒有...」

  關於雪狐，老獸皇的評價很簡單，

  「它們遮掩自身的騷味還來不及，怎麼會搞的像你這樣，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騷的不行？」

  當年，飛天雪狐的身份被老獸皇看破之後，雙方竟然沒有撕破臉皮，反倒能夠坐下來心平氣和交談。

  那一刻，畫家就明白，老獸皇有求於自己。

  不然的話，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們做一筆交易。」

  老獸皇直白說道，

  「我缺一個幫手，你在秦漢關外盡心盡力替我做事，讓我獸族能有立身之地，延續血脈。」

  單憑一個老獸皇，想要撐起秦漢關外這麼大的盤子，很難。

  異獸里，有腦子的不多。

  既然如此，老獸皇為什麼不直接找個人來幫自己？

  更何況，眼前這傢伙，人面獸心，最合適不錯了。

  飛天雪狐反問，「你能給我什麼？」

  既然是交易，自己總要拿點什麼吧？

  「這秦漢關外，值得你算計的東西，就只有我這一條命。」

  老獸皇發出咯咯咯的笑聲，爽快說道，

  「這條命，給你就是了。」

  飛天雪狐點頭，「好，一言為定。」

  他最需要的，也就是老獸皇這條命，死在關鍵的時候，死在有用的時候。

  一人一獸，沒有用誓言約束自己的行為，因為這樣沒用，他們是利益集合體，最牢固的聯盟。

  老獸皇幽幽說道，「說謊的人要被寒蟬殺死。」

  飛天雪狐沉默了片刻，有些幽怨問道，「有必要這麼狠嗎？」

  「有必要。」

  「好。」

  「......」

  從此，秦漢關外多了一隻飛天雪狐，不管是人是獸，都說他是老獸皇最忠誠的部下。

  回憶的畫面漸漸淡了，飛天雪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分明沒有說謊，最後的結局，竟然也是被寒蟬殺死。

  他這一生說了無數次謊，大大小小，真真假假，從沒有受過任何懲罰，也沒有付出任何代價。

  可唯獨說真話這一次，卻讓當初的一句玩笑話應驗了。

  這公平嗎？

  這不公平。

  不，也許這很公平。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結束回憶之後，飛天雪狐的目光再次堅定，最深處燃起了名為憤怒的怒火，對命運的捉弄，他心存憤懣。

  而此刻，他要將這份怒火釋放出來，將寒蟬點燃，

  「江白，和你說這麼多，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我今晚決定死在這裡了。」

  「我想知道，要啃掉我這根骨頭，要崩碎你幾顆牙？」

  飛天雪狐的挑釁很直白，也很真實。

  他不能逃，逃出去，就是給其他自己添麻煩。

  他大部分的任務已經完成，雖然有一些收尾的工作還沒做完，但江白來勢洶洶，沒有給他任何空隙，在最不可能的時間窗口，直接殺了過來。

  江白不按套路出牌，讓畫家的計劃沒辦法完全施展，這是對弈之中難免出現的情況。

  所以，及時止損的畫家，現在只有一個目的——兌子。

  他要在這裡儘可能重傷江白，和江白兌子。

  江白當然不可能被他殺死，但想要恢復也很難，多的不說，拖上江白三五天，對畫家其他的計劃來說，就是一個巨大利好。

  江白是一個不穩定因素，畢登身死之後，將迎來真正的天下變局，時代在劇烈變化，畫家有自己的謀劃。

  為了自己在秦漢關的布局也好，為了其他地方的謀劃也罷，在這裡拖延江白，是最合理的選擇。

  奇怪的是，江白沒有理會飛天雪狐的話，單青衣也沒有。

  兩人反倒聊了起來。

  「喂，你不是說要幫我治眼睛麼？」

  單青衣提著刀，灰白的眼眸出現殺氣，質問道，

  「怎麼帶著我打打殺殺？」

  「誰帶著你打打殺殺了！」

  江白理直氣壯，反駁道，

  「別搶我人頭！」

  「那你喊我來幹嘛？」

  「為了公平呀！」

  單青衣不解，「什麼公平？」

  江白沒有回答，而是抬頭向漆黑的天邊看去。

  他是半夜三更找的單青衣，兩人出關，鎖定飛天雪狐，也花了不少功夫。

  見面之後，又東拉西扯了半天，費了這麼多口舌。

  現在，天快亮了。

  當東方出現第一抹紅色，江白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日月交替了。」

  單青衣沒好氣懟到，「我瞎，看個屁看。」

  日月交替時，天命再現。

  這就是江白為何一直在拖延時間。

  「沒事。」

  江白手裡出現一把刀，一個天平的虛影，在他身後緩緩浮現。

  他要做的事很簡單。

  【天命】加持【人和】，將【人和】提升到三次升華，再用，三次升華【人和】借用單青衣的【公平】。

  在諸多加持下，此刻江白和飛天雪狐的戰鬥，格外公平。

  就是為了這點公平，江白才帶上單青衣。

  不然的話，以江白的性格，能獨自行動就獨自行動了。

  組隊？

  別蹭我經驗！

  「他弄瞎了你一雙眼，今天，我扒他兩身皮。」

  江白身後的天平虛影上方，出現一把大錘，砸在天平之上，一錘定音，

  「這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