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錢？

  聽見這兩個字，南宮小心似乎看見了生還的希望。

  他配合答道，

  「那30萬星幣，只付了定金10萬，我藏在一家旅店的床縫裡，我手邊的星幣不多，都換成了神秘材料、道具，藏在...」

  除了帶著身上的東西，南宮小心把自己的身家分成了三份，兩份藏在銀沙基地，一份藏在野外。

  東拼西湊，零零散散加起來，這些東西的價值超過200萬星幣。

  談完錢，江白開始詢問情報。

  「關於針對總督的陰謀，再說一遍。」

  南宮小心把自己說的都交代了，秘墳的坐標也如實告知。

  他一邊說，江白一邊問，有些問題江白反覆問了數次，確保南宮小心沒有說謊。

  就這樣，忙碌了一夜。

  江白把一張紙放在南宮小心面前，

  「來，把這個簽了。」

  南宮小心掃了一眼，上面都是自己說過的內容，最後一行字寫著：

  【以上內容我都看過，是我說的，全部屬實，簽名：____】

  江白當然不可能讓他簽名，按了個紅手印，意思了一下。

  凌晨兩點，江白開始突擊審問南宮小心。

  等他快審完時，東方已經泛著魚肚白，研究所也快停電了。

  江白走出小黑屋，看見走廊里的所長，表情並不意外。

  顯然，所長猜到江白會有行動，既不方便干涉，又有些不放心江白，索性在門外等著，萬一有什麼狀況，他也方便第一時間支援。

  也正是因為有所長在門外守著，江白才能全身心投入審問，不用擔心被襲擊。

  所長睜開雙眼，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問道，「問完了？」

  江白點頭，「問完了，有價值的東西並不多。」

  一個高階意念師的全部家產，一個針對總督的陰謀，觀想圖的線索，外帶10萬星幣的不記名卡。

  這是江白的全部收穫。

  換做尋常人，拿著這筆財富，能夠一輩子衣食無憂。

  江白的語氣卻帶著無比遺憾，就像自己虧了一樣。

  南宮小心實在是太小心了，平日以中階意念師露面，賺錢也不多。

  換做其他高階意念師，身價就算不過億，至少也是千萬級的！

  江白少賺了這麼多錢，可不就是虧了嘛！

  所長哦了一聲，沒有開口，表情卻顯得很疑惑。

  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些外物，而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江白反問道，「有問題？」

  「嗯。」

  所長猶豫了一下，說出自己心中疑惑，

  「為什麼你沒殺血狼，卻殺了倉庫里的五人。

  殺了倉庫里的五人，又沒殺南宮小心？」

  兩次襲擊，江白處理的方式完全不同，很難找出規律。

  這也是所長疑惑的原因。

  尋常人，要麼都殺，要麼都不殺，不會像江白這樣反覆橫跳。

  「南宮小心又不是生下來就是個壞種，現在又是末世，秩序崩塌，我們不能拿太平時期的道德標準去約束每一個人，更不能這樣自我約束，那叫聖母，死的最快了。」

  江白認真說道，

  「給他一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機會，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所長一邊記，一邊提出自己的疑惑，

  「為什麼只給他機會，倉庫里死的五人呢？」

  換做其他人問這個問題，江白都會覺得對方在抬槓。

  但是，看著所長清澈的眼神，江白清楚，這傢伙是真的沒想明白。

  「每個人的價值不同，活人有活人的價值，死人有死人的價值,他們是死是活，取決於是否對我的價值最大化，這樣說可能有些赤裸，但非常時期非常手段，總不能別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還要和他們客客氣氣的吧？

  你提的這些人和獸，都想殺我，殺人者人恆殺之，按照現在的規則，我自然有反殺他們的權利，只不過殺不殺，選擇在我。

  血狼是很好的研究材料，所以它活下來了。

  南宮小心是敵人給我留下的誘餌，所以他也暫時活下來了。

  至於倉庫里的五人，我給過他們機會了。」

  江白耐著性子解釋道，

  「任何一個環節，他們都可以放棄對我的襲擊，這是活命的機會。

  哪怕被我制服後，我也給過他們機會。」

  所長追問道，「什麼樣的機會。」

  「沒殺過小孩，沒欺負過異性，沒吃過絕戶，這是第一關。

  能說出一件自己對這個世界有益的事，這是第二關。」

  江白無奈搖了搖頭，

  「可惜，他們連第一關都過不去。」

  所長撓了撓頭，發現確實如此。

  茶博士的手下，欺男霸女，為非作歹，罄竹難書，殺人越貨對他們來講就像家常便飯，每個人手上都有著上十條人命。

  在這個末世，能過江白第一關的人，確實不多。

  所長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如何確定他們說的是實話呢？」

  光憑江白這幾個問題，任憑誰都知道，一口咬死回答自己沒幹過才有生還的機會，那麼短時間內，江白肯定沒機會核實。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不選擇說謊呢？

  所長想不明白。

  江白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相信他們是誠實的，不會說謊。」

  屋內的南宮小心，聽見這句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回想起在倉庫的黑暗十分鐘，裝傻的他，眼睜睜看著江白是如何審問那五人。

  那段記憶，哪怕此刻回想起來，都讓人如同身處煉獄之中，而江白則是來自無盡深淵的惡魔！

  為什麼南宮小心的心理防線如此容易就崩潰？

  因為，他真的見過江白動手。

  高情商：誠實，不會說謊。

  低情商：落在江白手裡生不如死，不如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求個痛快！

  同樣的話，聽在南宮小心耳里是一個意思，聽在所長耳中，又是另一層意思。

  江白不僅相信自己的同志，連敵人也如此信任，是大仁大義之人！

  但是，過於相信敵人，很容易吃虧的！

  所長在心中暗道，自己一定要幫江白好好把關，以免江白被敵人矇騙！

  「好，我沒問題了。」

  所長收好詞典，轉身離去，消失在走廊盡頭。

  江白回頭看了一眼小黑屋，門，沒有關緊。

  剛剛的對話，南宮小心都聽見了。

  江白故意的。

  有時候，讓人聽見一些對話，效果更好。

  江白冷不丁問道，「你能過第一關嗎？」

  黑暗中，南宮小心搶答道，

  「能！」

  沉默片刻後，他苦笑一聲，無奈搖了搖頭，低聲自語道，

  「不能...」

  江白一點也不驚訝，繼續問道，「那你能說出一件自己對這個世界有益的事嗎？」

  南宮小心再次陷入沉默。

  對世界有益的事？

  這個操蛋的世界，混亂的一切，看不到任何美好和希望...

  自己能做什麼對這個操蛋無比的世界有益？

  去和異獸廝殺？

  去解決失控秘墳？

  這些事，即使南宮小心愿意去做，他也能能力有限，談不上對世界多有益，不是一個能活命的回答。

  一時間，南宮小心想不到答案。

  一番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後，南宮小心試探性答道，

  「我...能配合您的工作？」

  顯然，江白想對這個世界做點什麼，他是有理想，有抱負的。

  自己給江白當狗腿子，啊呸，當馬前卒，這不就是對世界的貢獻？

  「很好。」

  江白伸手把門關上，給黑暗中的南宮小心留下最後一句，

  「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