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畫家的局裡,硝煙散盡,迎面而來的是什麼?
江白如今知道答案了,是下一場硝煙的到來。
沒有任何喘息的時機,沒有任何停歇的空隙,葬地現世的危機剛剛解除,獸潮就被畫家引爆。
這一次,再也沒有緩衝空間,也沒有人能調停。
因為原先的緩衝空間,異獸的領袖——老獸皇,已經死在了鬼鏡屋!
準確來說,死掉的並非完整的老獸皇,而是老獸皇外善內惡的一部分。
但是,江白很清楚,這和老獸皇死了沒什麼區別。
老獸皇留在外面的那一部分,外惡內善,別管內心究竟如何,它肯定樂意看見一場腥風血雨。
況且,關於[水月]的效果,江白還不能肯定,究竟是不是內外不同,表里不一。
畫家的設計一環扣一環,每一個設計之間,都留下了容錯空間,後手層出不窮。
就算江白等人剛解決一場危機,畫家立刻引爆新的火藥桶。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葬地現世的危害,甚至遠小於獸潮!
葬地現世是一個緩慢的過程,而且,整個過程中都會有頂尖強者盯著,龍級之上的目光從未離開。
一旦江白等人進展不順利,葬地有失控的風險,第一地藏也好,空天帝也罷,都會在自己覺得恰當的時機出手。
可獸潮來襲....
那只能是鮮血澆灌戰場,真刀真槍地拼命。
想到這裡,江白忽然笑出了聲。
魏俊傑不解,
「江兄何故發笑?」
江白如實答道,「我笑畫家謀劃的縝密,定會在附近安排異獸,埋伏你我二人!」
魏俊傑:???
這特麼有什麼好笑的?
江白把腦子打壞了?
既然知道有埋伏,為什麼不趕緊跑,還愣在原地幹嘛?
魏俊傑環顧四周,警覺了起來,被江白提醒之後,他立刻發現周圍的異常。
他們此刻身處叢林之中,周圍卻安靜的過分!
注意到魏俊傑的目光,這些埋伏的異獸索性不裝了,從陰影中走出。
一雙雙猩紅的眼盯著兩人,野獸的眼中充滿了仇恨與殺意,隨時可能撲上來,將兩人撕成碎片!
魏俊傑只是粗略一掃,場內就有不下十頭三次升華的異獸!
他們剛從葬地逃出,狀態不是很好。
江白雖然體內充滿了不滅物質,但他的底牌已經用的七七八八,如果在這裡再被消耗一波,之後只會更加困難。
此地距離秦漢關還有數百里,如果沿途一直有異獸襲擊,兩人就算僥倖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最重要的,是精力無法補充。
在過去三天裡,魏俊傑近乎不眠不休,江白經歷的戰鬥比魏俊傑兇險百倍!
江白確實有不少收穫,可想要完全消化這些收穫,也需要時間!
可異獸圍攻局面的出現,意味著畫家早有預料。
他想要耗死江白!
除了異獸之外,江白還要面對魔子的追殺!
「鏡花打上半場,水月打下半場是吧?」
江白嘆了口氣,畫家比他想像的還要難纏。
如果江白沒猜錯的話,畫家最終的目標,是讓鏡花水月重現世間。
鏡花被第一地藏帶走,如果有機會的話,江白要去都護府死亡禁地一趟,說不定會有新的收穫。
眼下,江白有新的麻煩要解決,至少這十多頭三次升華的異獸,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
江白從一開始也沒打算啃這塊硬骨頭。
他想都沒想,扯著嗓子喊到,
「溫侯你人呢!」
「你根本沒在秦漢關!」
聽見溫侯這個名字,在場的異獸明顯有一瞬間的遲疑。
他們和漢賊是老對手了,溫侯是漢賊的三號人物,凶名赫赫,無獸不知。
他們唯一詫異的是,江白竟然和溫侯扯上了關係?
更讓獸震驚的是,伴隨著江白的聲音傳來,竟然真的有人回應!
一匹血馬最先趕到戰場,隨後是一把方天畫戟。
人未到,眾獸退避!
當威風凜凜的溫侯趕到現場時,包圍江白的異獸已經退了三里。
橫眉冷眼掃過,溫侯沒有任何廢話。
「江白,說好拖延三日,雖然時間未到,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牽馬免了,送你回秦漢關,你我兩清,如何?」
江白沒有拒絕的理由,「正合我意。」
說完,江白翻身上了血馬,一甩韁繩,
「der,駕!」
血馬紋絲不動,甚至打出輕蔑的笑聲。
溫侯本想說點什麼,但考慮到江白之前的行為,以身犯險,進入葬地,解決了一場滅世級災難。
單憑這一點,溫侯便願意敬他一杯,稱讚一聲漢子。
「走吧。」
有了溫侯的話,血馬才挪動步伐,向秦漢關走去。
江白趴在馬背上,有些精神萎靡,虛弱問道,
「獸潮來了?」
「半個小時前,第一波獸潮就已經開始衝擊秦漢關了。」
溫侯面露憂色,嘆了口氣,
「之前的獸潮還沒有全力,很多異獸都在觀望,他們是老獸皇的部下,老獸皇沒發話,他們不會輕舉妄動...」
後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雪狐一句話捅破了天,老獸皇一死,他的部下不再受任何約束。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好,因為異獸大多有自己的想法,不一定非要和秦漢關過不去。
但是,老獸皇的繼任者,必須替老獸皇報仇!
也只有打著替老獸皇報仇的旗號,才能繼承老獸皇的遺產。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江白皺眉,「天帝,地藏他們就不出面阻止一二?」
「這....」
溫侯嘆了口氣,無奈說道,
「說來話長,你先休息片刻吧,恢復點精力,再來操心這些事。」
溫侯看得出來,江白外強中乾,全憑一口氣吊著,實則已經快油盡燈枯。
眼下江白,舊氣散盡,新氣未生,強撐下去,很可能會留下棘手的隱患。
江白點了點頭,也沒堅持,直接在馬背上睡了起來。
他當然不可能完全睡著,無非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在江白的天界空間內,一支髮簪懸空,一個按鈕被按下。
髮簪里,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沒有彼岸花那麼歇斯底里,平靜,溫和,
「我是彼岸花,第一次記錄,正在執行任務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