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別人,如果建議江白造假,江白會懷疑對方在嘲諷自己。
好吧,心理醫生這麼說,也挺像嘲諷的。
如果這傢伙懂什麼叫嘲諷的話。
聽著這個建議,江白陷入短暫的思考。
祂並沒有思考這個方法是否可行,而是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為什麼愚昧權柄沒有屏蔽這段對話?」
先前江白提出了自己的需求,心理醫生說只有一個辦法。
這世上的事,真的會只有一種解決方法嗎?
不...用更準確的語言來描述,應該是只有這一種方法能夠清晰地傳遞到江白耳邊。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江白知道答案了,
「即使沒有心理醫生,我自己也能想到這一點!」
剎那間,江白的眼神也開始富有智慧,祂能感受到,自己駕馭的愚昧權柄被消化了一部分!
「想要消化愚昧權柄,不能靠外界給自己掃盲...」
「人,貴有自知之明!」
在認識世界之前,江白需要先認識自我。
而一旦做到這一點,祂至少能夠抵抗愚昧權柄的污染,思考的過程不會再被愚昧權柄干擾!
不然的話,遇到什麼大事,江白這個神系王座,淨土新一代支柱,只會阿巴阿巴...這算什麼?
等等!
江白忽然意識到另一件事。
這不會也在寒蟬的計劃之中吧?
寒蟬給江白留下了活路,同時,也布下了陷阱。
淨土需要力量,這份力量應該被限制,而愚昧權柄就是最好的限制...
力量和智慧,淨土支柱不允許這兩樣東西同時存在於一個人身上。
更準確地說,是算計一切的寒蟬,不允許這樣的局面發生。
鬼天帝是這樣,武天帝其實也是,如今...輪到江白了!
想清楚這一點的瞬間,江白感覺自己對愚昧權柄的掌握,竟然又消化了一部分?!
這算什麼?
這是...對過去的自己認知?
「艹!」
江白脫口而出,罵了一句。
祂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江白接觸迷霧之後,正式開始消化愚昧權柄,被愚昧干擾的程度超出想像,就連靈尊都有些奇怪。
可誰也說不出原因到底是什麼。
江白知道了!
「第四次神秘潮汐的寒蟬,對於這傢伙到底做了什麼,我知之甚少!」
也就是說,1218歲的江白,對自己1000年的時光一無所知!
沒有這份自知,江白陷入愚昧的程度,比其他強者要超出太多!
好消息是,想明白這些後,憑眼下江白的消化,至少祂能保持每天有一段時間自己的絕對清醒。
這已經是天大的收穫了。
畢竟,江白上一次和空天帝接觸,就接連出現問題,險些把空天帝害死。
如果不是千紙鶴命硬,江白現在已經親手操辦他的葬禮了...
空天帝命硬,淨土其他人呢?
難道以後只有命硬的人能和江白溝通?
這,很有可能就是寒蟬最初的計劃。
同時,江白也面臨一個新的問題,
「必須有自知之明,才能進一步消化愚昧權柄。」
「可想要有自知之明,我就必須追尋那1000年的真相...」
江白嘗試看過過去的歷史,但是,有一個攔路虎是祂邁不過去坎。
守在特定時間節點的滅屠。
王座之戰前,江白沒有把握突破滅屠的封鎖。
王座之戰後,使徒降臨,切斷了現在和過去。
好不容易恢復了和過去的聯繫,江白又染上了愚昧權柄,現在想要再去過去...
只怕江白這一次回去,也很難追尋當年的真相。
因為,這裡有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一旦江白找回那一千年的記憶,江白到底是眼下的江白,還是當年的支柱寒蟬?
要知道,寒蟬之間,亦有差距。
二百多年前的寒蟬,在第四次神秘潮汐結束前夕,創建黑暗淨土,與淨土支柱決裂,布局第五次神秘潮汐...
就連王座之戰的結局,都在支柱寒蟬的算計之中!
江白走到眼下,除了幾個特殊的節點以外,其他的每一步都被對方算的死死的!
就算江白願意去找回那段記憶,其他人的態度呢?
誰贊同?誰反對?
滅屠:我反對。
當然...對於眼下的江白來講,誰的反對都是無效的。
江白最怕的,其實是自己反對自己...
詭系王座和江白說的最後一段話里,就有那句,
『不要變成寒蟬模樣...』
任桀為什麼會死在第五次神秘潮汐?
不也是為了給江白鋪路麼...
江白至今為止能做到的事,任桀一百年前就能做到了。
他完全可以和靈尊共享神系王座,然後將廢掉地系王座,重傷詭系王座,再轉過頭去駕馭人系王座...
任桀沒這麼做。
任桀,把希望壓在江白身上,他賭這一次的江白,不會走上寒蟬那條老路!
任桀、獄天帝、雪夜、鬼天帝....這一世的江白,不可能辜負這些人不惜用命給自己換來的機會。
「可不追尋過去的歷史,我就永遠沒辦法自知,始終無法駕馭愚昧權柄...」
了解過去,江白就有可能化身支柱寒蟬,黑化後的模樣是所有人都不願看到的,就連江白自己也不願意。
不去了解過去,江白就永遠無法駕馭愚昧權柄,祂每天至少有一段時間是混沌的,甚至隨時都有被愚昧污染的風險。
這道難題擺在江白面前,似乎是一道無解的題。
支柱寒蟬,又給江白出了一道難題。
可破題的方向,江白眼下還沒有思路,就算製造一個假的愚昧權柄,也沒辦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江白回過神來,看向心理醫生。
對方的容貌,落入江白眼中,瞬間變得模糊,無法記憶。
心理醫生開口,
「所以,這次還是看病?」
兜兜轉轉,祂們又回到了對話最初的起點。
「嗯,看病。」
江白點頭,解釋道,
「我也不確定我有沒有病,還是先看看,保險一點。」
再說了,江白也沒錢...
治病,是另外的價錢。
心理醫生看了江白一眼,當場給出自己的診斷結果,
「輕微的被迫害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