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系觀道，江白不是第一次了。
去眺望王座之上的風景，也不是頭一回。
事實上，第一次神系觀道的時候，江白就站在王座之上，向前看去。
那一次觀道，祂看的本就是王座之上的道。
只可惜，江白那時的實力太弱，眼界太淺，根本看不出什麼東西，只能回頭把神系一階到九階的道看清，記了下來。
這一次觀道，江白已經真正意義上站在王座之上。
而這一次，祂又會看見什麼？
忽然之間，靈尊對此也產生了濃郁的興趣。
江白放手，是為了以一個更好的狀態去觀道。
靈尊雖然恢復了自由，但靈尊能做的事極少，還不如留在江白身邊，看對方觀道會有怎樣的收穫。
使徒的到來，給了淨土危機感，也給了江白繼續戰鬥的理由。
這一次觀道十分關鍵，會決定江白未來的路。
到底是神系更進一步，還是轉而追尋其他王座...
一步踏錯，可能萬劫不復。
因此，江白全身心投入其中，開始觀道。
和上次一樣，江白再次『睜開雙眼』時，祂已經『回到』了神系王座旁。
而江白眼前，依舊是一片迷霧，只不過和上一次相比，這層迷霧的透明度似乎更高了一些。
江白能『看見』的東西...更多了！
江白從腳下的王座向前看去，祂看見了...一條又一條路，從祂腳底蔓延出去！
這些道路，有一些很短，只能在迷霧之中走幾步，就停在原地，無法繼續前進。
也有一些道路，雖然細小、蜿蜒，但在迷霧裡踏出一條羊腸小道，走到了更深處。
這些道，有些也是斷頭路，有一些則穿過了迷霧，到了江白目光無法窺探的領域。
最長、最寬的一條道，如同十六車道一樣寬敞，占據了最中間的部分，筆直向前蔓延去，仿佛無盡頭一般。
只是看上一眼，江白就能感受到，這條道的強大和可怕。
江白這一次觀道，祂看見的一切，都是歷史上曾經步入迷霧之中的每一個人。
在門的這一邊，零界還沒有誕生過神系王座，也從未有神系王座踏足迷霧領域。
但是...門內有。
門內的存在，和零界淨土不一樣，祂們的起點更高，修行時間也更長。
因此，門內，也有王座之上的存在。
而祂們的修行，在這裡留下了痕跡，供江白觀摩。
能在迷霧之中走多遠，意味著王座之上的實力區分，雖然江白暫時還不知道具體的境界，但是也能理解其中的強弱。
最中間那條大道，毫無疑問，是魔主的道，也是曾經靈尊的大道。
如果魔主曾經這麼強，那祂為何又會被封印？
界門、神秘潮汐...這一切的起源，到底是什麼？
江白不知道答案。
眼下，祂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江白收攏雜緒，沒有先去觀摩靈尊的大道，而是看向周圍的道，尤其是關注那些已經失敗的嘗試。
隨著江白觀察的深入，祂眼裡的大道開始變化，開始出現一個又一個腳印...
祂，能清晰看到，這些強者在修行的路上，是如何前進的。
江白也發現，絕大多數強者，一開始都會嘗試自己闖蕩迷霧，而祂們當中，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夠成功闖出這片迷霧。
這個比例，已經十分誇張了。
而那些失敗的人，並非意味著再無前途。
自己闖蕩失敗，只要能夠順著來時的路退回起點，然後...再選擇靈尊的大道，就能一路暢通無阻！
沒錯，靈尊的大道，才是穿過迷霧的標準答案。
因為靈尊代表的魔主，曾經是門內、門外最強大的存在，祂的道，也是所有修行的最佳模板。
回首看去，王座之下的修行，大道九階，本身就是一個樣板。
順著門，走著大道一步步踏上來，即使成了王座，往後的路依舊可以套用模板。
這條路走下去，也許能像魔主一樣強，甚至站在巨人肩膀上，可以更進一步，也說不準。
在靈尊的大道之上，江白看見密密麻麻的腳印，意味著那些被迷霧困住、無法前進的強者，最終都選擇了這條路。
按常理來說，此刻的江白就算不打算走靈尊這條大道，他也應該想辦法記錄下來靈尊的大道，作為參考、映照自己內心的一些想法。
只是...江白心思一動，祂不再去看眼前的大道，而是回頭看去。
上一次，江白站在王座之上，也是這樣回頭看。
歷史仿佛重演。
只不過這一次...一切都不一樣了。
江白眼前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站在王座上的江白，回首看向來時路，卻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感觸。
江白的瞳孔之中，出現一種名為震驚的情緒，
「怎麼，會這樣...」
祂看向來時路，本該是固若金湯的大道，此刻在江白眼裡，竟然變得漏洞百出？
是魔主的陰謀？
不對...
江白壓制過靈尊，對方的大道到底是如何，江白很清楚！
就算魔主真有陰謀，此刻的魔主，也有著一模一樣的大道！
見過造假的，沒見過造假把自己要坑進去的。
站在王座上的江白，十分忙碌，祂不斷回頭，一會看向迷霧，一會看向來時路，似乎在印證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白緩緩睜開雙眼，看向靈尊。
距離江白觀道，已經過去了十天十夜。
對於王座這個級別來講，花費這種時間去觀道，也是極其恐怖！
因此，靈尊無比好奇，江白到底看見了什麼！
這一刻的江白，神情無比複雜，眼神之中有敬佩，有感慨，還有...憐憫？！
最後一種情緒，讓靈尊感覺格外難受，比自己被殺了還要難受！
江白的目光，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俯瞰螻蟻一般，帶著慈悲，帶著憐憫...
而這，是靈尊最無法接受的情況之一。
靈尊不滿說道，「說話！」
不管江白在觀道之中看見了什麼，靈尊都想知道。
尤其是，江白這份憐憫，到底是從何而來？
觀道有所得的江白，緩緩開口，平靜說道，
「你們的道，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