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有很多。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江白說的是哪一個疤臉。
來自零界的刀疤臉。
他有很多稱呼，副主任、淨土支柱，滅屠疤臉...
他代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不可言說的恐怖。
至少，他還活著的時候，是這樣的。
靈尊看向江白，平靜說道，
「他已經死了。」
「我覺得他沒死。」
江白顯然猜到了對方會這麼說，搖頭說道，
「就算真死了，你把他復活，再殺一次不就好了？」
復活疤臉？
再殺一次？
好小眾的文字...
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靈尊都很難做到。
江白咬死，目標只鎖定為疤臉，鬼天帝和靈尊的交易，就卡在這裡了。
因為任桀的手筆，靈尊無法拒絕這筆交易。
五界諸多尊者，靈尊想要殺誰，不過是點點頭的事，甚至靈尊願意開口，地界王座都樂意幫忙。
唯獨疤臉...
你沒辦法殺死一個死人。
退一步講，就算靈尊真找到了刀疤臉。
到那時候，就不是靈尊大戰刀疤臉這麼簡單了...
江白、刀疤臉、鬼天帝...甚至連武天帝都會來幫幫場子。
真正致命的，是時間！
在這期間，靈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能對淨土的人出手，也不能插手五界之中的事，更沒辦法逼江白殺自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尋找刀疤臉。
在絕境之中，江白實現了對靈尊的反殺，準確來說，這不是江白的功勞，而是任桀留下了唯一的活路，被江白敏銳捕捉到了。
對於這個結果，靈尊當然是失望的。
他費盡心思，就是想阻攔這件事發生，可最終還是發生了。
不過想想，對方既然是江白，做到這種程度，倒也正常。
只不過，靈尊也沒打算放棄。
從頭到尾，靈尊是掌握信息最多的人，他自然會做足預案，即使江白找到了這條活路，靈尊也有辦法。
拉著江白陪葬的辦法！
「好，那就依你的說法。」
靈尊似笑非笑，開口說道，
「只不過，在這之前，我準備先殺一些人...」
江白皺眉，提醒道，「按照交易，你在殺死刀疤臉之前，不能對淨土的人出手！」
「江白，別這麼幼稚了。」
「所有交易都有一個隱藏選項。」
靈尊冷笑道，
「那就是撕毀契約，承擔毀約的代價，怎麼，這難道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靈尊指尖出現一個微小的光球，以極慢的速度向前飛去，
「你猜...在誓約反噬之前，我能殺死多少人？」
「別擔心，江白，我不會只殺淨土的人，我只是殺人而已。」
靈尊要開啟的，是無差別殺戮，對於淨土、域外、甚至是五界的所有存在！
靈尊有能力做到這種程度。
在奔赴這戰場之前，靈尊沒閒著。
他有拉著世界一起埋葬的能力，而且他就在這麼做！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災難能真正意義上稱呼『滅世級』災難，這一刻，靈尊就是滅世級災難！
五界裡，靈尊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
當然，靈尊不可能憑藉一己之力，把所有生靈在一瞬間都殺死。
只要有尊者庇佑，想要在這場災難里活下來，還是很輕鬆的。
問題恰恰就在這裡...
淨土無尊。
「嘀嗒——嘀嗒——」
「江白，你的時間不多了。」
靈尊的神色越來越瘋狂，他隨時可能引爆一切，他可以違背契約，但他能保證，淨土一個人也活不下來！
江白守護的一切，淨土至今為止堅守的一切，都將在這場災難之中毀滅！
虛空之中，查看這片戰場的和尊者，臉色微變，剛想要一腳邁出。
一個王座投影，出現在他前方。
和尊者不用回頭也能知道，另一個王座投影，此刻在他身後。
代表地系的王座，傳來一句冷漠的聲音，
「你不是一直說，讓王座來麼？」
「我們來了。」
「然後呢？」
和尊者被兩位王座同時出手攔住，靈尊的計劃對於其他世界來說足夠瘋狂，但對於兩位王座來說，沒有任何損傷。
祂們有能力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
這場爆炸中，唯一會被毀滅的，就是最後一片淨土。
靈尊指尖的光球飛出，他嘴角揚起，
「boom~」
一道身影，攔在了光球之前，空天帝彈出硬幣，似乎想要阻攔光球的爆炸。
靈傑、獨步九天同時衝出，這一刻已經不是立場的問題了，獨步九天就算是為了自己活命，也要攔住靈尊這個瘋子！
只可惜，風拂過衣角。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近乎靜止，無法動彈。
靈尊既然肯執行這麼瘋狂的計劃，甚至說服了兩位王座同時出手，自然不可能給其他人搗亂的機會。
靈尊對陣的，不是別人，而是江白！
正如所長說的那樣，這場戰鬥，江白把自己的命押在賭註上了。
光球一點點綻放，純白的光芒，占據了所有人的視野，似乎要將一切奪走。
而在這無窮的光明之中，似乎有一聲嘆息響起。
在剎那的永恆里，光芒維持了一瞬間，亦或者是千百年，可很快又消散於天地間。
靈尊指尖的光團，本該蘊含無數力量的光團，此刻如同泡沫一樣破碎。
無事發生。
世界，沒有被毀滅。
所有攻擊無功而返的靈尊，此刻卻沒有一點失落，甚至帶著幾分勝利者的笑意。
他看向前方，噏著笑，輕飄飄問道，
「江白，你剛剛...使用了欺詐，對吧？」
白色光芒消散後，原先江白站立的地方，湧出了無數灰色霧氣。
而此刻，灰色霧氣之中，緩緩浮現一道人影，帶著幾分不耐煩，
「煩死人了...」
霧氣散盡，江白身影留在原地，卻不止在原地。
靈尊看的很清楚，絕不會錯！
他逼著江白，要麼殺自己，要麼..邁出最後一步！
欺詐靈尊意味著什麼，江白心裡清楚，靈尊比他更清楚！
為了救下所有人，江白沒得選。
這道選擇題，在江白這裡，只能單選。
靈尊吃准了這一點，才會肆無忌憚！
這一局，到底還是自己贏了！
靈尊還想開口說什麼，一聲蟬鳴在他耳邊響起，下一刻，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閉嘴。」
靈尊，一言不發。
黑髮青年走出灰霧，他還是江白的模樣，甚至連氣質都沒有變，但只是站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就截然不同。
在獨步九天的感知里，之前的江白實力飄忽不定，難以揣摩，如今的江白...渾身上下散發著極度危險的信號，宿命給出的所有提示，只有一個字——逃！
面對這樣的江白，獨步九天沒有任何活下來的希望！
空天帝則眼神複雜，他顯然已經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即使他們做了這麼多，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了麼...
他們所做的一切，到底改變了什麼，還是說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沒有意義的？
空天帝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江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欺詐靈尊的代價麼...
很簡單。
詭系大道，九階。
黑髮青年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微不足道的話，
「呵，又成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