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勾唇:「所以你就留下來,好好照顧受傷的我吧。」
「阿銘,」 溫念目光觸碰到他渴望的目光,陸銘的眼神里不僅夾雜著濃郁的渴望和思念,還有微不可察的失落和恐懼。
這麼多年來,一直為恐怖化身的陸銘竟然因為她有了軟肋,溫念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次狠心地推開他。
可是……
「即便我們複合,你也不能把我留在這裡,這樣的關係不公平。」
陸銘暗沉下來的目光倏地一亮,他激動地雙手抱著溫念了肩,驚喜地問道:「你要和我複合?你要和我複合對不對?」
【小統子,我可以和陸銘複合了嗎?】
【小統子?】
腦海里半天沒有回應,溫念仔細等了等,聽到了小統子均勻的呼吸聲。
它睡著了,它又摸魚!
溫念對上陸銘那雙期待的眼眸:「你把我放出去,我就同意和你複合。」
陸銘眯了眯眼眸:「念念,我能到今天的位置,不是因為單純。」
兩人僵持在原地,溫念看著陸銘從期待到失落,最終再到偏執的眼神。
她知道,陸銘是不會輕易將她放走的。
「我可以等,等你在這裡見不到任何人,等你在這裡無聊透頂,等你心態越來越崩潰,讓我做你唯一的男人。」
「你瘋了?」 溫念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以為說了這樣的話我還會原諒你嗎?」
「念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你不讓你受傷,如果……」
陸銘艱難地說道:「如果殺了那幾個臭蟲你會傷心,那我不會讓你傷心。但是我不會放你走,我要永遠把你留在我身邊。」
溫念氣憤地看向陸銘:「你憑什麼圈養我?我會恨你的!」
她的話仿佛一把銳利的尖刀,直直插進了陸銘的心臟上,他難受地捂住了心臟的位置,垂下眸決絕地說道:「恨我吧,總比你突然扔掉我,不告訴我為什麼的好。」
四目再次相對,揉雜著相互間的深情與無奈。
「阿銘,當初拋棄你是我不好,你恨我也好報復我也好,我都認了。」
她艱難地說道:「只是這樣被剝奪自由的日子能不能有個期限,等期限過了,我們就將過去的傷痛一起放下好不好?」
「放下?」 陸銘笑了起來:「你是想放下傷痛,還是放下我?」
「我只是…」 溫念同樣是心如刀絞的心情:「不想讓你難受,我只是後悔為什麼我會讓你這麼難受。」
陸銘心臟狠狠一顫,冷白的手將她的下巴抬起,一雙紅眸絕望地盯著那雙他日思夜想的星眸。
「這次又是什麼?又是你打算離開的把戲嗎?」
「念念,我是喜歡你,但我不是一個傻瓜,能不能不要這麼耍我了……」
陸銘最後的聲音有些顫,他快速甩開手,轉過身不看她。
「我沒有耍你…」 溫念看著陸銘極力克制的微微顫動的肩膀,「你放不放過我,這些話我一定要說。」
「阿銘,你一個人在黑夜裡摸索了這麼久才終於活了下來,你這麼悲慘又這麼強大命運,全是女巫一族親手導致的……」
她垂眸卻難掩眸中的痛苦:「你得知我是女巫一族後堅定地相信我,讓我既震撼又感動。可是當你看到我啟用咒語和法術的時候,也一樣墜入了噩夢不是嗎?」
陸銘痛苦地捂住眼眸,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轉過身來,「我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他忍住眼眶裡不斷涌動的酸澀,輕輕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
陸銘紳士地抬起她的手,低頭在上面落下淺淺的克制的一個吻。
「念念,我做了千年的噩夢,沒有辦法一時從噩夢中逃出來,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傷害血族的女巫。」
溫念低頭,看著仰頭一臉真誠看向自己的陸銘。
「即便如此,我依舊是異世界唯一的女巫,依舊是你噩夢的來源。」
「是…」 陸銘自嘲一笑:「異世界的女巫們當初全部參與了血族滅族的計劃,千年來,每每夢到到族裡孩子老人被殺,痛苦的慘叫聲都會把我驚醒。」
溫念心疼地摸著他的臉龐:「所以,只要你不再和我在一起,就不會沒完沒了地被噩夢糾纏了。」
「阿銘,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我不放手!」 陸銘目光赤紅:「即使我被噩夢糾纏至死,即使那些恐怖的血腥的畫面永遠折磨著我,我也不會放開你!」
「你這是何必呢……」 悲傷又無力的命運加在兩個無辜的情侶中間,如果不是他日日夜夜的噩夢,如果不是那讓聽聞者都感覺到窒息殘忍的血海深仇。
她是不是不用和陸銘分手?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自從她來到異世界,這一切命運的安排就早已成為定局。
「念念…」 陸銘慢慢冷靜下來,他擦了擦溫念的眼淚:「當初女巫一族圍攻血族的時候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你的身上完全沒有傷害血族的氣息?」
溫念眨了眨眼睛,她沒想到陸銘會聯想到這裡。
「以前…我還沒有覺醒靈力,也並不知道自己是個女巫。」
「不對,」 陸銘疑惑地看著她:「即使你沒有覺醒靈力,女巫一族對於同類異常敏感,他們不可能讓你流落在外才對。」
「你身上沒有傷害血族的氣息,只能說明一點,你根本就沒有和女巫一族接觸過。」
陸銘紅色的雙眸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為什麼沒有女巫一族找過你?或者說,你為什麼會單獨一個人在異世界覺醒了女巫靈力?」
他就這么半蹲在溫念的身前,與坐在床邊的溫念平視,不許她逃離躲避,堅持讓她回答這份疑惑。
陸銘的這份推敲,應該是在無數個噩夢中將恐慌的心情放下,細細研究的結果。
他從始至終相信著溫念,他仿佛能夠觸碰到那個答案,可是每每快要找到蹤跡的時候,又好像一切又卡在了原地。
溫念望向陸銘急不可待的目光,一時竟不知如何解釋。
「我今年才20歲,千年前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