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來福客棧的大堂內人聲鼎沸。
「聽說了嗎?前幾日暗影森林裡出現了神器!」一人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旁邊的人好奇地湊了過來。
「王小五,你每天就知道悶頭修煉,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先前的人戲謔地笑道。
「快給我講講!」
「我來講!我來講!當時本公子可就在現場!」
「話說,那神器......」
玄溪時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夾了一根青菜送進嘴裡,彎起眼睛細細嚼著,同時側耳傾聽對面幾桌的談話。
「最後神器被一個紅衣少年得了去,你們都不知道,當時在場的人都瘋了,可你們說怪不怪!各路高手在暗影森林搜索了好多天,這小子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小子長什麼樣?快說說!今後有機會遇到咱們也好搶上一搶!」一個彪形大漢快語道。
先頭講話的男子面露得意之色,「那少年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像個小白臉似的,最重要的是,他右臉上長了一顆很大的痦子,上面長著一根黑毛,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別讓老子遇上他!」大漢憤憤地說道。
聽到這裡,玄溪時笑了笑,恐怕他是沒機會了。
飯後,玄溪時幾人回到房間休息。
次日一早,拿出馮老所贈的馬車,繼續上路。一路沒有休息,直奔朔汶城而去。
這天,馬車在離朔汶城五十里的山道上緩緩停下。
前方的道路被幾十人馬堵得水泄不通,擋住了去路。
少堯前去探查情況,不一會兒便回來稟報:「主子,前方是朔汶城的世家少爺封了路,聽說他的妻子即將臨盆。」
玄溪時轉了轉眼珠,隨即吩咐道:「那便等等吧。」
不久後,又有幾支車隊陸續抵達,眾人紛紛等在原地。
突然,前方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吶喊聲,久不停歇。
有人開始等得不耐煩,「讓出一點路先讓我們過去行不行啊?我這貨著急交付呢!」
而面前的護衛並不理會。
玄溪時聽著女子的吶喊愈發虛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是難產?
她走下馬車,決定前去看看情況。
玄溪時走到距離對方馬車最近的包圍圈,對面前的護衛開口道:「貴府夫人氣息越來越弱了,我是醫者,可否讓我看一看?」
護衛回頭,見是一個貌美嬌小的小姑娘,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但隨即又轉為不屑。他心想,這么小的姑娘能懂什麼醫術?
「去,別來搗亂。」護衛冷冷地說道。
「誒,你這人,我家小姐好心......」珠靈不滿開口。
這時,前方一位玄衣華服的公子轉過頭來。他看起來二十多歲,五官輪廓分明,身材偉岸,挺拔如松,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軍人的威勢。
「吵嚷什麼!」他冷硬地說道。
「少爺,這位小姐自稱是大夫,說夫人情況危急。」護衛解釋道。
「混帳!你竟敢詛咒她!」華服公子當即惱怒。
玄溪時擰起眉,這人怎麼如此不知好歹?
算了,當她多管閒事!她氣得「哼」一聲,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馬車裡衝出了一個婢女,驚慌失措地喊道:「少爺,不好了!產婆說夫人胎位不正,極難生產,恐會一屍兩命......」
華服男子頓時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這次出行他們是帶了產婆隨身的,可怎麼也沒想到會半路生產!
現下這深山荒林的,叫他去哪兒找大夫?
妻子明顯等不了了!
華服男子急得原地踱步,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對了!剛剛那位小姐!
他立時轉過頭去,向剛剛的方向看去,可哪裡還有少女的身影。
隨即,他焦急地喝道:「剛剛那位小姐呢?快去!快去找回來!」
護衛得令,瞬間消失在原地。
玄溪時重新回到馬車旁,似笑非笑地看著華服男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倒不會為了剛剛男子的無禮就跟他置氣。
「你能救我的夫人?」華服男子定定地看著她,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睛裡寫滿了懷疑。
「能。」玄溪時毫無懼色地直視他。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很少有人能夠在他這樣的目光下保持鎮定。
這少女一張精緻的臉龐稚氣未脫,右邊臉上所帶的面具明顯價值不菲,看起來也是出身名門,她真的能行嗎?
很快,他咬了咬牙,現在已別無他法,只能讓這小姑娘試試了!
「在下鍾國公府鍾雲廷,還請小姐能夠救我夫人和孩子一命,日後定當報答小姐大恩!」鍾雲廷躬身一拜,冷肅地說道。
見他如此,玄溪時突然就對這男子產生了些許好感,先不說同為軍人的氣質吸引著玄溪時,就說他能夠為了自己的妻子而向比他年齡小很多的她鞠躬來說,這人是個大方端正的君子。
看來他之前態度惡劣,也只是一個因為擔心妻子而亂了分寸的丈夫罷了。
她心下暗嘆,也不再端著架子。
「先讓我去看看情況吧。」
鍾雲廷引著她來到馬車前,上了馬車。
一進入車廂,玄溪時便見到了這位年輕的婦人。
只見,女子長得清麗婉約,容色極美。然而此時卻面色蒼白,氣若遊絲,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
而腹中的胎兒卻遲遲未能順利降生,情況異常緊急。
玄溪時眸光一沉,她深知此刻情況嚴峻,為了保住母子二人的性命,必須立刻剖開肚子將孩子取出。
於是,她果斷地下了馬車,對鍾雲廷說道:「情況十分危急,貴府夫人性命垂危,如今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救她。」
「什麼辦法!」鍾雲廷急切問道。
玄溪時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吐出四個字:「剖腹產子。」
她知道這個時代的人不似前世那般,極難接受這種方式,但她必須徵得他的同意才能動手。
「什麼?那我妻子焉有命在?」鍾雲廷簡直聞所未聞,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玄溪時不為所動,「你現在別無選擇,而你的妻子也不一定會死。」她其實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夠保證大人也活下來,但是她不會提前說出,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呢?
她不會給他絕對的保證。
鍾雲廷咬緊牙關,額頭上滿是汗水,似是糾結萬分。
「沒時間猶豫了。」玄溪時適時地出聲提醒。
「這位小姐,你確定有把握嗎?」
「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證,但是我會盡我的全力。」
「好!」鍾雲廷一跺腳,下定決心,「如有萬一,請小姐優先保我妻子!」
玄溪時柔和了目光,目光中流露出讚賞之色。
想必這個男人應該愛慘了自己的妻子吧。
倒是個難得有責任有擔當的好男人。
玄溪時不再耽誤時間,開口繼續道:「給我準備點清水,還有一把乾淨的匕首,對了,有酒嗎?」
「有!都有!」鍾雲廷立即吩咐屬下去辦。
很快,玄溪時拿到東西,轉身回了馬車。
將產婆和那婢女都趕了出去,玄溪時一個人留在了馬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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