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稍稍退開了些,臉上帶著得逞的饜足。
玄溪時眼神銳利,上下審視著他,鼻尖殘留的淡淡血腥氣息讓她確信不疑。
他受傷了?
她急切地拉過他的手臂,細細查看,未見傷痕,便欲解開他衣衫,卻被帝星玉溫柔卻堅定地阻止。
他眉梢輕揚,嘴角勾起一抹戲謔,言語間帶著幾分深意:「怎的,如此迫不及待?」
玄溪時白了他一眼,眸光轉冷,正色道:「你到底傷哪兒了?」
面對她的質問,帝星玉神色微變,試圖岔開話題。
這一舉動,更堅定了玄溪時的猜測。
她周身氣息驟冷,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帝星玉,別瞞我,你是不是受傷了?」
感受到她的怒氣,帝星玉心中暗嘆,此行前的精心掩飾,終是徒勞。
他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嘴角掛著一抹苦笑,顯得既無奈又縱容。
玄溪時不顧一切地檢查他的胸前,隨後輕輕將他推開。
那一刻,她的瞳孔驟縮,只見帝星玉被水浸透的紅衣緊貼身軀,勾勒出他健碩的輪廓。
而背後,則是觸目驚心的暗色,血腥之氣愈發濃重。
玄溪時的心猛地緊了一下,過往不好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
抿了抿唇,她以極快的速度將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只是,那橫亘整個後背,深可見骨的傷痕,如同利刃般刺痛了她的雙眼,也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你怎麼傷的?」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泛紅,憤怒與心疼交織在一起。
帝星玉見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遠比想像中重要。
他輕輕握住玄溪時的手,試圖安撫她的情緒,「沒事的,只是小傷而已,不想讓你擔心。」
「小傷?這哪裡是小傷!」
玄溪時氣得牙根痒痒,一把將他拉起,拖著他往浴桶外走,「這麼重的傷,你怎麼還能沾水呢!我不發現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看著渾身濕漉漉猶如炸毛的小老虎一樣的少女,帝星玉不自覺的嘴角泛起笑意,眉眼也變得溫柔起來,俊美的臉龐閃著如玉般的光華。
沒有阻止她,仍由她拉著自己走回臥房。
玄溪時心中惦記著他的傷勢,想要給他上藥,因此並沒有在意那些男女大防。
面無表情地將他衣服都剝了下來,只留了一條褻褲在身上。
只是此時褻褲沾水裹緊在他修長的雙腿上,她不經意間的掃視,便看到了某個正在昂然挺立的物事。
玄溪時冷峻的面容瞬間再次爆紅,趕忙轉移了視線。
而被剝光的男人此時也被她兇猛的樣子嚇了一跳,瞥見自己的尷尬,趕忙用雙手遮擋住,耳尖悄悄染上紅暈。
「咳咳,你去隔壁換身乾淨的回來。」玄溪時假意咳嗽一聲,背過身去,羞惱地開口。
帝星玉見狀眼裡笑意一閃而逝,想要逗弄她一番,但想到剛剛自己才惹了阿時生氣,這個時候就別火上澆油了。
隨後,玄溪時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知道他去換衣服了,她也趕忙繞到屏風後將自己的濕衣服換下,重新穿了一件舒適的衣裙。
不過片刻,帝星玉便換上了乾淨的褻褲,大步向床榻走來。
「趴上去。」玄溪時冷聲道。
聞言,他揚了揚眉,勾唇笑了笑,聽話地趴到床上。
玄溪時仔細地為他上藥,看著猙獰的傷口眼裡溢出絲絲心疼,她聲音暗啞:「你還沒說,究竟是如何傷的?」
見她如此堅持,帝星玉輕嘆一聲,終是決定藉此機會向她敞開心扉。
「阿時,關於我的身世,我從未向你透露過。實際上,我的父母皆來自仙界溫陵城。」
「溫陵城?」玄溪時驚訝反問。
這個名字對她而言並不陌生,她曾從兄長口中聽說過,知曉玄家的根源便在於此城。
帝星玉微微側首,目光深邃地望向她,輕輕點頭,眼神意味深長。
「正是溫陵城。我父親是帝家之主的長子,母親則是仙界中一個顯赫家族的嫡女。然而,因父親天賦平平,在家族中並未得到祖父的青睞,直到我的誕生。」
他雙手趴在床上,下巴抵在手背上,開始緩緩敘述:「我降生之時,天際異象紛呈,七彩祥雲籠罩溫陵城,神鳥盤旋,鳴聲悠揚,整個仙界為之轟動,皆言帝家誕生了一位非凡之子。我的到來,讓父母在家族中的地位顯著提升。但好景不長,因我天生靈體,引來了無數貪婪與覬覦的目光,生活也因此變得不再平靜。」
「再後來......父親和母親被人暗算而死,帝家內真誠待我的除了祖父再無他人,正巧這時,來了一名老乞丐,說要收我為徒,祖父自然不肯,但那老乞丐靈力高強,連已經是上仙的祖父都不是對手,我就這樣被他帶走了,後來就一直在外漂泊,直到建立重冥殿。」
言罷,屋內安靜下來。
玄溪時許久都沒有說話,心裡堵得厲害。
關於過去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只是一筆帶過,她深知其中的苦難和艱辛。
怪不得他之前會如此嚴肅地提醒自己不要暴露體質,看來這件事比她想像的還要嚴峻。
「沒事,以後我爹娘就是你的爹娘。」她粲然一笑,眼裡的光如星辰般明亮。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帝星玉笑了笑,不置可否。
緊接著,玄溪時眉頭又擰起,狐疑道:「不對啊,你還是沒說你受傷的原因!」
帝星玉心底苦笑,完全糊弄不了這丫頭。
「是被我祖父打的。」他一邊穿衣一邊說道。
「為何?」
玄溪時驚訝之餘,更多的是不解與憤怒,對那位未曾謀面的帝家家主第一印象跌至谷底。
帝星玉糾結了一瞬,最終選擇如實相告:「祖父他對我的婚事另有打算,我不願按照他的安排行事......不過,經歷此番他再不會對我的婚姻橫加插手。」
聽到這話,玄溪時挑了挑眉,眼神忽明忽暗。
原來如此。
看來是帝家那位老家主對自己這個「未來兒媳」不滿意呢。
哼!
好像自己非要嫁給他似的。
想到這裡,玄溪時不禁感到一股無名之火,聲音也隨之冷淡:「知道了,你走吧。」
說著,她將他拉到一邊,自顧自地鑽進被子裡,將頭和臉都蓋住,不再理會旁邊的男人。
帝星玉站在床邊,凝視著那團隆起的被褥,心中滿是無奈和心疼。
終於,他鼓起勇氣,隔著被子輕輕環住了她的腰肢。
沉悶的聲音隔著被子傳來,「阿時,祖父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你我的事情我希望能夠得到他的祝福,況且他還沒見過你呢,也許並不是不喜歡你。」
聞言,玄溪時一把掀開被子,望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少跟我裝可憐,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他喜不喜歡我又關我何事?」
帝星玉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他輕輕握住玄溪時因生氣而略顯冰涼的手,溫柔地安撫道:
「阿時,是我失言了。我並非在強迫你接受什麼,只是真心希望你能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至於祖父,他的意見固然重要,但我最在意的始終是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