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皇宮,乾元殿。
大殿的門扉在寒風中緩緩開啟,一股凜冽的夜風如刀割般席捲而入,讓原本靜謐的殿內瞬間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父子二人,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地交談著。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寧靜,福公公面帶驚惶,疾步闖入殿內。
「陛下,大事不妙了!」福公公的聲音顫抖,幾乎是在用盡全力喊道。
大事?
現在還有什麼是比外面的動盪更加重大的事情?
「何事如此慌張,速速道來,還嫌朕不夠煩嗎!」軒轅靖眉間含怒。
福公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陛下,現在外面都在傳言,葉丞相他......他......」
「阿遠?」軒轅靖擰眉不解,「阿遠怎麼了?」
「外面都在傳言,葉丞相他要反了!」
「咔嚓!」杯盞落地的破碎聲在場中響起。
父子二人猛然站起身,面上均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剛剛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軒轅靖怒喝道。
「陛下。」福公公顫聲道,「外面都在傳言,丞相府已經人去樓空,丞相他......確實是要反了!」
「這......這怎麼可能?」軒轅靖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他猛地跌坐回龍椅之上,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腦海中一瞬間湧現的是幼時二人闖蕩龍蒼大陸,一手扶持他登上帝位,對他百般協助分擔憂愁的葉懷遠。
那個曾經與他並肩作戰、同生共死的兄弟,怎麼可能背叛他、背叛整個龍元國?
軒轅逸辰震驚過後,最先回神,他急聲道:「究竟怎麼回事?明明下午時葉懷遠還在大殿之中......」
福公公緊接著回道:「外面不知為何起了傳言,說是之前南方異人的事情是葉丞相做的,起初老奴也覺得是無稽之談,可緊接著便有人來回稟,說是例行公事想找葉丞相問問情況,卻發現丞相府一個人都不在了,如此看來,想必傳言不虛......」
聞言,軒轅逸辰許久沒有說話。
大殿之中,氣氛冷凝。
夜風似乎更急了一些,裹挾著絲絲寒意吹進殿內。
讓殿中三人,齊齊打了個寒戰。
「父皇,現在必須立刻封鎖整個皇城,召集留守朔汶城的將領前來覲見!」
軒轅逸辰面色鐵青,當機立斷道:「天亮之前,開啟護城大陣!」
軒轅靖似乎仍沉浸在震驚之中,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軒轅逸辰再次厲聲呼喚,他才如夢初醒般點了點頭:「你放手去做吧......朕......朕真的老了......」
軒轅逸辰看著父親那疲憊而蒼老的面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他深知,此刻的龍元國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而葉懷遠的背叛,更是讓這場危機雪上加霜。
「父皇,就連我都沒有察覺到他有異心,更何況是您呢,現在您必須振作起來,其他城池的百姓......還在受苦......」
軒轅逸辰說道這裡,似乎都有些不忍心提及。
這個時候,他再想不明白龍元國接連發生的這些事端究竟是怎麼回事,就是個純純的大傻子!
冷月高懸,夜已深。
軒轅逸辰走到殿外,凝視著盤踞半個朔汶城的巨大皇宮,眼裡的光忽明忽暗。
隨即,他叫來暗衛,「宣鍾小將軍和韓江進宮。」
其餘將領今日下午都被外派出去平息各城的妖獸之亂,包括沙將軍及幾位大將。
皇宮內目前只有尋常守衛和皇室暗衛,若放在平時,這些兵力或許足夠保衛皇宮。
可現在,軒轅逸辰拿不準葉懷遠究竟準備了多久,手中又有多少人力。
天,要變了啊......
姐姐和溪時,又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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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七日後,少堯等人到達白夜城。
同行的還有趙有儀,鍾雲灝等人。
在玄溪時失蹤當天,已經出發的蘇倩夫婦途經城池遇到亂象,隱隱猜測事態不對,立即調轉車頭,回去接了蘇桃回昭月國。
耗子他們沒有阻攔,他們都知道,蘇桃回昭月國會更安全。
只是,蘇桃不願意,直言要一起去找玄姐姐,被蘇倩強行帶走。
少堯在得知玄溪時失蹤第一時間,便將自己的契約獸釋放了出來。
他的靈魂中有與玄溪時契約的氣息,赤血蝶自然也對這道氣息極為熟悉。
因此,眾人跟隨赤血蝶出了城,將朔汶城的亂象拋擲腦後。
對於葉懷遠的事情,他們都心知肚明,包括鍾家。
只是眾人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包括鍾老爺子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暗示陛下,簡直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白夜城城門緊緊關閉,城牆上站滿了皇家侍衛。
眾人甚至都沒有機會進城,赤血蝶只在城門處猶豫了片刻後,就再次向另一處官道飛去。
「堯哥,赤血蝶是什麼意思?」殘雪擰眉問道,「我們不進城嗎?」
少堯面色冷凝,「不必,或許主子之前在此停留過,但現在已經不在白夜城。」
「那我們還等什麼,快走吧。」褚辛夷急聲道。
眾人再次跟在赤血蝶後面,加快速度趕路。
然而,幾天過去,眾人始終綴在軒轅泣等人的後面,總是遲了那麼一步。
偶爾還會遇到暴動的百姓,耽擱他們的路程。
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
另一邊,一直在趕路的玄溪時滿臉菜色,她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急行軍般地趕路了。
雖然坐在寬敞舒服的馬車裡,一應吃喝都有專人照顧。
但,玄溪時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且逐漸耐心告罄。
自白夜城之後,玄溪時一直沒有機會得見軒轅泣,似乎他已經將她忘了一般。
今日,他們難得停歇在一座大城的隱龍寺分寺內。
玄溪時走到門口,見門外站著兩名身材壯碩的和尚,似乎修為極高的模樣。
她冷聲開口:「叫軒轅泣來見我。」
門外二人如老僧入定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你們聾了嗎?我說,叫軒轅泣來見我!」她聲音拔高,隱含著怒氣。
簡直忍無可忍!
玄溪時藏在身後的手,緊緊捏著一塊尖銳的木刺,準備隨時出手。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道熟悉而輕快的笑聲:「玄姑娘怎麼這麼大的火氣?難道是他們招待不周嗎?」
軒轅泣一身白衣勝雪,眉心的紅痣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院中。
「你們先退下吧。」他淡淡地吩咐道。
那兩名和尚守衛立刻恭敬行禮,轉身離去。
玄溪時冷眼旁觀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葉懷遠已經暴露了,你既不殺我,又不放我,究竟意欲何為?」
軒轅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超脫凡俗的氣質,他輕笑著說道:「玄姑娘,你知道的,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面對他的答非所問,玄溪時仍然滿面寒霜,不為所動。
她不後悔曾經救了羅伽佛子一命,但她後悔讓那個自卑懦弱的軒轅泣靠近自己。
她曾心軟過,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所以呢?」
玄溪時冷笑,「你要在這僅剩的時間裡,拖著所有人跟你一起下地獄嗎?」
軒轅泣聽出了她話中的深意,他勾唇淺笑,眼中紅光一閃而過:「玄姑娘,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讓世人看清軒轅靖的真面目罷了。他那種人,有何資格獲得百姓的愛戴和敬仰?他根本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