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溪時和趙有儀都愣住。
向下看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此時,他一身黑衣,面上仍然帶著半塊面具,露在外面的半張臉尤顯稚嫩。
旁邊再次有人開口說話,「什麼嘛?一個毛頭小子?」
「獅獒可是三階圓滿,馬上要晉升四階妖獸了,這小子只有築基初期而已,膽子也太大了吧!」
「呵呵,或許這小少年就是看準了賠付率高,才故意選擇了獅獒呢?」
「切,那他也得有命活著才是!我要下注!下獅獒!」
「我也下獅獒!」
「......」
場中眾人,無一例外,都不看好那個瘦弱的少年,紛紛給獅獒下注。
「我也要下注。」
玄溪時向小廝發話。
「客人想要為誰下注?」小廝見這老婆婆一雙大眼睛明亮有神,好似被吸引。
玄溪時手指向下指去,「夜千帆。」
她的聲音不算小,在二人身旁的眾人均是轉頭向她看來。
都想看看這冤大頭是誰,明知道會輸的結局,還傻不拉幾地下注。
「客人打算下注多少金額呢?」
玄溪時淡淡回道:「五百兩黃金。」
這一道聲音如平地一聲雷般炸響。
炸得四周的人外焦里嫩,這老婆婆腦子沒壞吧?
眾人紛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也有人不懷好意地打量這祖孫二人,但見二人衣著華貴,顯然身份不低,便也只能收起不該有的心思。
小廝見此,有些猶豫:「客人,您確定嗎?」
「確定!少囉嗦!」
玄溪時將錢袋子拋給他,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趙有儀面色有些微蒼白,剛剛那金丹修士的慘狀還在她的腦海中浮現,此時,眼見著認識的人站在那裡,難免感到揪心。
「奶奶,夜千帆他...能活嗎?」
聞言,玄溪時目光凝視著下方的少年,眼光深邃,意味不明地說道:「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一陣鐵皮碰撞的聲音響起,下方的鐵柵欄被緩緩打開,一隻威風凜凜、體型巨大的獅獒從裡面走了出來。
「吼——!」
獅獒一出現,便給了夜千帆一個下馬威。
少年額前的髮絲被吹起,面色不變,緩緩將手裡的劍拔了出來。
下一刻,獅獒飛撲而上。
轉眼間,一人一獸便開始了激烈的交鋒。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少年身形靈動,速度奇快,雖也受傷不少,但獅獒也沒那麼容易將他殺死。
見此情形,眾人紛紛目不轉睛盯著下方的比斗,這樣才有意思!
獅獒越發不耐,喘著粗氣,眼裡的兇狠似要將面前的少年撕碎。
它不再猶豫,施展出專屬特技——獅吼!
「吼——!吼——!吼——!」
一連三道凝形的聲浪,向夜千帆轟擊而去。
即將晉升四階的獅獒,獅吼技能發揮出了最大程度的威力,覆蓋面積很廣,夜千帆已來不及躲避。
下一秒,夜千帆被氣浪狠狠地摜出去很遠,在地上拖起一道醒目的血痕。
獅獒趁此一躍而起,向他撲來,張嘴就要咬斷他的脖子。
趙有儀瞳孔一縮,雙手不由得攥緊。
而玄溪時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的一切,好似並沒有引起她心中一點漣漪。
「看吧!我就說這小子不行,能堅持這麼久也不錯了。」
「嚇死老子了,還以為錢要打水漂了。」
「獅獒!加油啊!」
趙有儀恨不得用木藤將這些人的嘴全都堵住,聽著實在是惱人!
夜千帆此刻極為不好受,身上傷口眾多,血也流了不少,此時面色毫無血色,緊緊地握住手裡的劍支撐著獅獒的脖子,不敢放鬆一點兒。
他不會死在這裡的!
他還沒有找到母親!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啊——!」他悽厲大吼一聲。
眼睛裡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狠絕光芒,鬆開了使力的雙手。
獅獒驚喜萬分,張嘴衝著他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然而,下一刻。
夜千帆用盡渾身的力氣,堵上最後的機會,一個翻身坐到了獅獒的背上。
不知從何處又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入獅獒的後頸。
獅獒受傷,疼得大聲吼叫。
但是,這一擊,並沒有讓它直接斃命。
它瘋狂地在場中亂竄,試圖將背上的夜千帆甩下去,但夜千帆雙手死死地握住匕首手柄,眼光兇狠,幾次被他顛到空中都沒有掉下去。
場中眾人被這一幕驚呆。
然而讓他們更意想不到的是,再一次被顛得飛起的夜千帆,雙手抓住匕首,借著這股力道,狠狠地將自己向地上摜去。
雙手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
下一秒,獅獒粗壯的蹄子踩在了他的胸膛上,沉重的力道讓他瞬間噴出了一口血。
而這血液的數量遠遠不及獅獒脖頸上噴濺的血液來得多。
只見,因為他的動作,匕首從獅獒的後頸直接裂到喉嚨處,明顯割破了它的大動脈。
獅獒如雞蛋般大小的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身體不由自主地晃蕩著,隨後,轟然倒地,死得不能再死。
見此,玄溪時勾起一抹微笑。
她果然沒有看錯,這少年,與她是一類人。
所以,他不會輸。
場中一片安靜,幾息後,人群中爆發出激烈的吶喊和咆哮。
「我的錢!我的錢啊!」
「天哪!這小子是誰?」
「虧了虧了!」
「好小子,是個人物!」
「......」
眾人一句我一句,不再是一味的譴責和咒罵。
這個世界人人都尊重強者,只有用實力征服他們,才能迎來敬重和喝彩。
趙有儀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而下方,夜千帆早已昏迷了過去,被鬥獸場的小廝抬著不知去向。
玄溪時見再沒什麼可看,便叫小廝兌換了贏得的賭金,帶著趙有儀向外走去。
上了樓梯,便見到前方幾名小廝抬著夜千帆向外走去。
二人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面,也往出口的方向抬步。
見小廝們將他扔在門口後,扔了一個鼓鼓的錢袋子和一個錦囊在他身上,便轉身離開。
玄溪時走了上去,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低頭觀察著他。
這少年臉上仍然帶著半塊面具,眼睛艱難地睜開,向玄溪時看來,眸子裡一片冰冷,仿佛對自己的慘狀毫不在意。
玄溪時笑了笑,沒有再掩飾自己的聲音,開口道:「咋把自己弄得這麼慘?看在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份上,救你一命。」
話落,她拿出一枚丹藥,也沒問他的意見,直接塞進他的嘴裡。
丹藥入口即化,少年張嘴欲說些什麼,但嗓音干啞發不出聲來。
見他如此,玄溪時眉眼一彎,「不用謝。」
她轉身離開,徒留夜千帆躺在原地,神情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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