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交鋒

  尊嚴誠可貴,屁股價更高。他不情不願地改了口,「好看。」

  於玦手指骨節掰得咔咔響,揚眉輕笑,「我沒聽見,你大點聲說?」

  小秦墨嚇得嗷一嗓子,「好看!漂亮!美!」

  他絞盡腦汁輸出彩虹屁,於玦這才滿意點頭,牽起他的小手,「走吧,我們下樓。」

  她的手細膩溫暖,小秦墨心裡有些異樣,他掙了掙,沒能掙脫出來,反而被她緊緊握住。

  「下樓梯要小心,不要跑跳。」

  話音落地,兩人恰好轉過樓梯拐角。

  秦燼身體還沒恢復,正端坐在輪椅上,正在樓下靜靜等待著她們。

  他一身黑色高定西裝,宛如身披著散不開的濃墨。他聞聲抬起頭來,恰有抹金色的陽光灑落。

  剎那間,雪山初霽。

  於玦怔了怔。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有種她們是一家人的錯覺。

  秦燼向她伸出手,「走吧。」

  家宴的時間快到了,於玦推著秦燼提前來到門口迎接長輩。

  初春還有些微寒,於玦刻意將輪椅停在了背風處,順便替秦燼攏緊了身上蓋著的薄毯。

  她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擦過他脖頸,秦燼微微偏頭躲過。

  他不喜外人觸碰。

  於玦唇瓣溢出聲低笑。

  「老公。」她不想讓孩子聽到,於是故意湊到了秦燼耳邊,促狹道,「你打算待會也和我這麼生分嗎?」

  秦燼抿唇不語,卻沒有再躲開。

  於玦禁不住勾起唇角,知道自己是賭對了。

  覺醒了自我意志後,她腦子清醒了不少,很快就想通了秦燼為什麼會娶她。

  秦燼需要她。

  或者說,他需要一個妻子。

  或許是為了應付長輩嗎?

  於玦這樣猜測著,開口試探道:「要不……你先叫我一聲老婆聽聽?」

  秦燼:……

  他微微蹙起眉頭,正要開口,一輛加長林肯徐徐停在兩人面前。

  秦老爺子緩步下車,他兩鬢花白,脊背卻仍舊挺得筆直,不怒自威。

  秦衛東和妻子朱燕虛扶著他,關心道,「爸,小心。」

  於玦看著這一幕,腦海中頓時閃過兩個字:虛偽!

  秦衛東若是真的孝順,當年又怎麼會違抗秦老爺子的命令,執意要娶朱燕進門?

  她眸光一轉,推著秦燼熱情迎向秦老爺子,「爺爺,我和阿燼一早就盼著您呢!」

  她深知要想在秦家站穩腳跟,就必須抱緊這條大腿。

  秦老爺子目光掃過她,「你就是於玦吧?」

  「您叫我小玦就好。」她笑靨如花,套近乎道,「阿燼總和我提起您呢!」

  她以前聽說過秦燼的身世。

  他幼年喪母,父親早早娶了新人,父子關係不睦,只有秦老爺子明事理,是真心向著他的。

  想到這,於玦禁不住看向秦燼,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秦燼所受的苦難,或許也是這個世界為了成就白景行,而刻意設定出來的。

  一家子,都是劇情之下的犧牲品。

  秦老爺子將她的神態盡收眼底。眉頭不禁舒展了幾分。

  他原本還擔心,給阿燼定下的這樁婚事會不會太草率了?

  此時看到他們感情還不錯的樣子,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於玦迎著秦老爺子走進別墅,一路噓寒問暖,小嘴兒甜得像是抹了蜜。

  卻對秦衛東和朱燕視而不見。

  兩人神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秦衛東何曾被這樣忽視過?他擰眉呵斥,「於玦,你既然嫁進來了,就要守秦家的規矩!見到長輩不知道問好嗎?」

  於玦好像這時才看見他似的,目光淡淡掃向他。

  要不是看在秦衛東和秦燼之間有血緣關係的份上,她真是半點都不想理這個老渣男!

  晦氣!

  她正要開口,朱燕主動站了出來。

  「別對小輩這麼凶。」她挽著秦衛東的手臂,半開玩笑道,「我們好不容易才給阿燼求到一門婚事,你可別把人家嚇跑了。」

  她看向於玦,話鋒一轉,「不過你也真是的,怎麼能帶阿燼出門見風呢?他身體不好,要是受了風寒,你不心疼嗎?」

  她看似只是隨口一說,實則句句都直戳要害。

  既是諷刺秦燼如今是個瞎子,病秧子,又是責備於玦對秦燼不夠關心,處事不周。

  她剛在秦老爺子那裡留下的好印象,可能會因為朱燕的這些話煙消雲散!

  真是挑撥離間的一把好手。

  然而於玦也不是吃素的,她擰了把大腿,淚眼汪汪地問。

  「朱阿姨,您是想當眾讓我難堪嗎?」

  「朱阿姨,您肯定是覺得我小門小戶出身,不該高攀秦家的門楣。」

  於玦吸了吸鼻子,目光追憶,「朱阿姨,可我是真心仰慕阿燼的!他剛成年就能在數月內讓秦氏旗下的夕陽產業起死回生……阿燼這麼有魄力的人,現在也開始復健了,怎麼會畏懼這點寒風?」

  她越說越激動,最後連聲音都隱隱帶著哭腔。

  一口一個朱阿姨,刺的朱燕耳朵格外生疼。

  臉都綠了。

  當年秦燼的生母屍骨未寒,朱燕便急著嫁進來,喪期內不宜操辦,因此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有和秦衛東舉辦過婚禮。

  秦家重禮節,因此嚴格來說,朱燕此時還不能算作是正經的「秦夫人」。

  沒舉辦婚禮,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

  萬萬沒想到今天被於玦拿出來反覆鞭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