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元猛然抬起頭,沒錯,江易止現在才是他們的老大。
這句話不僅只是冰釋前嫌,也是在有意提醒他們。
他們眼前的人,才是他們的主子。
「是,郡主。」
江易止叫上張潭,二人尋了一個藥房,研製能夠預防蠱蟲的藥。
對於蠱毒,張潭了解不多,選取藥草皆是江易止做主,他在身邊打下手。
藥丸做好,便喚人搬出去。
方大元看著黑黑小小的藥丸,捏在手心裡好奇的問道。
「郡主,這就是能夠預防蠱毒的東西?」
眼中明晃晃的質疑。
「嗯,」看著指腹間的藥丸,正是那日她發現囚籠異常的時候,服用的。
不同的是,江易止微微改變了一下配料,變成更適合他們服用的藥。
張潭也道:「你為什麼確信這個東西有效呢?
師傅老人家對於蠱術也不了解,承襲一脈的他自然也不懂這蠱毒之術該如何解。
可是小師妹研製的手法純熟,抓藥研製一氣呵成。
仿佛早就熟記於心。
「哦,因為我本身中過蠱毒。」
「自然知道該如何研製。」
江易止面上風輕雲淡,瞧見絲毫慌張。
蠱毒,這兩個字光是聽見就讓人聳人聽聞。
江易止卻能說得那麼輕鬆。
張潭手中的藥丸從手中脫落,掉在那一堆。
方大元掌心的藥丸被他震驚的攥在手心裡,碾了粉碎。
北國地界不興蠱術,對於這一類的解蠱毒的法子知之甚少。
他鎮守邊界多年,也少有了解。
恰時,舒廷明從外面走了進來。
正好聽見了江易止最後那一句話。
目光在江易止臉上掃過,複雜的神色閃呼過眼眸。
江易止中過蠱毒,他也是這時才知道。
瞄了一眼她的表情,神色淡淡,看不出別樣情緒。
腦海中安靜,再未想起任何聲音。
舒廷明開口問道:「你,中過蠱毒?」
方大元瞧著江易止的目光染上了幾分警惕。
若是郡主也成了活死人。
江易止無奈扯著嘴角說道:「放心,我可不會變成活死人。」
那蠱毒原本只是為了控制她而存在的,自逃離哪裡之後,雖然曾被蠱毒弄的死去活來。
不過好在自己毒術並不弱,也在其中找到制衡的法子。
只可惜,那蠱毒在身體滯留太久,花費幾年時間,也只清除大半,如今任由殘餘。
好在經過幾年的努力,那殘留的毒素並不會再影響她的身體。
張潭忽然道:「小師妹,那你是怎麼中的蠱毒?」
聽到這話,江易止神情難得恍惚。
腦海中閃過一個白鬍子的臭老頭。
「這個啊,說起來,還得多虧了臭老頭,我才發現自己中了蠱毒。」
還是中了整整十年,正好是自己和娘親,在國安城生活的時間。
國安看似和藹溫柔的面孔,實則永遠藏著最噁心的面孔。
一邊傳授自己毒術,為他賣命,一邊將她當成他蠱蟲的試驗品。
「該死!」
江易止突然發狂將面前的桌子掀飛。
掀飛還不解氣,一腳踹斷身旁的椅子。
身上的戾氣來得突然。
「郡、郡主?」
「小師妹?」
師傅說,小師妹容易喜怒無常!
方大元一瞬間被嚇住,原本神情安然,突然布滿戾氣。
舒廷明微愣,瞧著充滿戾氣的背影,仿佛見到了前世的江易止。
凝神傾聽,卻恍然發覺,腦海中沒有任何聲音。
他已經聽不見江易止的心聲了。
「哦,忘了,你們還在啊。」
江易止偏過頭,眼中的戾氣都還未完全收斂。
得體的扯了扯衣裙。
「不好意思,剛剛心情有些不好。」
話是這麼,可幾人卻沒有覺得江易止有多麼感到抱歉和難為情。
「既然藥丸已經處理好了,那今天就先這樣吧,讓他們休息休息。」
說完,順了衣袖上的褶皺,出了門。
方大元目送江易止的背影。
不敢相信,本以為情緒穩定的郡主,竟還有這樣一面。
「哦,對了舒廷明,別忘了給我看好日子。」
舒廷明微曲在衣袖的手指動了動。
「是,郡主。」
江易止走出門,望著晴空白雲。
伸手擋在自己的眼皮上。
「今日的太陽真刺眼。」
陳均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一旁的冷一默不作聲,從腰間抽出一柄如同鐵桿子的東西。
撐開,竟然是一把傘。
「小姐。」
江易止接過傘默了聲。
一陣清風吹過,邊境森冷的風從臉上刮過。
泛著生疼。
明明天空陽光燦爛,可是風卻帶著寒意。
「陳均,這風是不是太冷了。」
「小姐,有一點。」
真是奇怪,秋天還沒過去,風卻吹得人難受。
留在屋子的張潭和方大元面面相覷。
直覺告訴張潭,舒廷明現在心情不是很愉快。
將士們吃下藥丸後,得到前線對戰消息,蠻人將他們的部隊伏擊之後,將人頭砍下來,支在山頭上。
「這些蠻人竟然如此囂張,老子這就帶兵去削了他們的腦子!」暴躁的漢子一拳砸在桌面上,抬起手,出現一個深坑。
砍下敵軍人頭,是炫耀自身戰力的一種。
可作為被傷害的一方,部隊全軍覆沒,本就是個打擊。
對方這樣的行為,無疑給他們的傷口上撒把鹽。
痛之更痛。
「沒錯,將軍,咱們必須好好削他腦袋,替兄弟們報仇。」
方大元沉著臉,聽到這個消息時,剛解決活死人的喜悅很快就沒了。
如今他們不用擔心部隊再有人中這活死人的蠱毒。
可死去的戰友會是他們永遠的痛。
就在方大元準備敲定事。
江易止開口了:「此事不能著急。」
「憑什麼不著急,那都是我們的兄弟!」
「所以呢?」江易止抬起眸子冷眼直逼漢子。
「你要再讓更多的士兵區送死?」
方大元道:「郡主,為何這麼說?」
江易止沉思:「天氣不對。」
舒廷明坐在一旁,瞧著江易止好幾眼。
心中悍然,一時間沒有移開目光。
直到江易止扭過頭來,二人對視後,才發覺自己盯著她看了許久。
越是接觸越是覺得驚訝。
江易止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能知曉不久來臨的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