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的信件讓江易止一路上都十分愉悅。

  借著這份愉悅，官若星偶爾彈琴為江易止解悶。

  一曲完畢，江易止靠在位置上休息。

  閉著雙眼，輕輕的呼吸聲，陷入睡夢中。

  官若星看著睡著的江易止，心間顫動。

  偷偷觀摩者江易止的臉。

  平日裡，他甚至不敢直視她的面孔。

  原來郡主是這樣的美。

  看到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上的光陰。

  看到臉上細密的絨毛。

  甚至能夠感受到，來自江易止呼吸里的溫熱。

  馬車停下，部隊展示原地吃東西，補充體力。

  「郡主，我們……」

  馬車外聲音戛然而止，喚二看著走上前來的舒廷明。

  表情錯愕，好奇的轉過身去。

  只見小姐已經從馬車內鑽了出來。

  官若星待在位置上，紅暈爬上裸露的皮膚。

  他沒料到，自己竟然會控制不住越來越靠近郡主。

  更沒有料到，郡主，她在車外那道聲音出來之際，睜開了眼睛。

  舒廷明看著朝自己的走來的人。

  面容平淡，臉上沒有羞澀的紅潤，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目光不止瞟向江易止的雙唇。

  仿佛還沾染著水光。

  【這人怎麼了?】

  【露出……這樣可……兮……兮的表情。】

  舒廷明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被拋棄的小可憐。

  謙謙公子仿佛成為拋棄的落魄兒。

  腦海中，江易止的心聲斷斷續續傳來。

  但是還是能夠大概知曉這人的想法。

  「我沒事。」舒廷明的聲音聽起來乾巴巴。

  「什麼？」

  江易止滿臉疑惑。

  【什……他沒事？】

  舒廷明猛然回過神來，他剛剛竟然回答了江易止的心聲。

  「沒什麼，我是來找你商量一下，等會進入軍營的事情。」

  「哦，這樣啊。」

  軍營中大多數是男人，陳均只是作為十萬大軍主要將領。

  還有一些站在戰場上守護多年的老兵。

  這些人都是他們要接觸的。

  江易止雖然有能力，他並不擔心江易止日後的成就。

  只是初到軍營，肯定要遭受一些磨難。

  尤其是屬下的質疑。

  「沒那麼麻煩。」江易止只是簡單挑了個眉。

  「這不過是能力強弱的事情。」

  「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輸了不就服了嗎。」

  「對於戰場上的人來說，只要能打勝仗，就是厲害。」

  聽完江易止的話後，舒廷明突然沉默了。

  是的，江易止說的沒錯。

  她看的很是透徹。

  「既然沒有其他的，我就走了。」

  「等等，」舒廷明攔住江易止，「我們看一下地圖，了解一下基本情況。」

  江易止沒有拒絕，確實是該了解了解。

  【戰場呢，這可……古代的……場。】

  斷斷續續，吐詞不清的心聲，讓舒廷明有些不理解。

  為什麼突然就這樣了。

  攤開地圖，舒廷明一一介紹道北國邊防。

  他們現在前往的軍營是最重要，也是這段時間爆發殭屍士兵的地方。

  所謂殭屍，那些人依然能動能跳，但是不知疼痛，不畏身死。

  「殭屍啊，不如說活死人更恰當。」

  「哇，小師妹，你好聰明，那日大廳我就想說了，可是腦子就是想不起來。」

  張潭突然湊上來，爆發尖銳的一聲。

  兩人齊刷刷各自往後移開。

  「你來做什麼？」

  舒廷明不悅，他向來不喜歡有人打斷他工作的時間。

  瞧著這個張潭，無所謂的臉，越發散漫沒有規矩了。

  一時間竟然沒想起來，正是他對張潭的縱容才是這樣。

  搓搓手說道：「我這幾天有點激動。」

  張潭自幼生活在京城，雖有一身醫術，但是都是在京城發揮自己的用處。

  若不是顧忌家族和財富，他也曾無數次羨慕師傅那樣的游醫。

  雖然知道外面艱苦，但是還是忍不住激動。

  這幾天連手都是抖的，激動的抖。

  不過若是讓江易止知道他這樣的想法。

  只會覺得，果然沒吃過苦的人，連屎都覺得是香的。

  江易止翻了個白眼：「別激動，一不小心死了才是最激動人心的。」

  張潭不滿：「小師妹，哪有人天天把死掛在嘴上的，我們該好好活著才對。」

  話尾的話，讓江易止不自覺想起娘親對自己的關心。

  好好活著，原來是擔心自己在戰場上手上啊。

  「嗯，好。」

  江易止看著地圖，面色柔和一笑。

  眸子仿若水光，蕩漾昳麗的光彩，如果寂靜的山野突然有了一片溫潤的空間。

  罕見而讓人流連忘返。

  不過一刻，江易止臉上的表情就收斂了回去。

  「小師妹，你覺得這個活死人到底是怎麼來的？」

  張潭單純的表達著自己的疑惑。

  江易止的思緒卻因為這句話而飄蕩了遠方。

  逃跑途中遇見的藥人，從某個程度上來說。

  和所描述的活死人有著一定的相同點。

  都不怕疼，沒有畏懼。

  但是真正的原因，還得見了真正的活死人之後才能知曉了。

  「不知道，等到了軍營，就會知道。」

  「是啊。」張潭坐在地上感慨。

  討論完後，眾人也差不多吃完了乾糧。

  二人目送江易止上了馬車，撩開車簾見到裡面那個男子的一角。

  官若星偏過頭來，眼裡都是江易止。

  笑容滿面，仿佛溺出來的春水。

  舒廷明默了聲音，也上了馬車。

  張潭撓撓頭，也跟了上去。

  舒廷明這一夜沒有休息好。

  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是白日裡吹起車簾，馬車內親昵的兩人。

  他們兩個是不是已經……

  錚！

  舒廷明覺得腦子一疼，掌心抵著額頭。

  張潭抱著自己的藥箱早早睡著了。

  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這個傢伙，出門說什麼也要和自己擠在一個馬車裡。

  江易止和官若星。

  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終究是成不了。

  可是，他們……

  舒廷明很掐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痛使得他的思緒蔓延得理智一些。

  卻不敢再閉上眼睛小寐。

  江易止看著身邊熟睡的人，一隻鳥兒夜裡飛來。

  官若星睫毛微動。

  隊伍走的很快，轉眼間，在往前走一段路就會到達軍營。

  一個衣衫襤褸的平民走在路上，拄著拐杖，佝僂這身子，一點點挪動著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