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緊張,不禁為這個妓子緊張。
大白天的,不會又要見血吧。
「別只穿白衣,我長公主府不奔喪。」
隨著這一句落下,好似周圍的涼意都少了些。
江易止踏著步子離開,不管周圍的目光。
「知道了,郡主。」
江易止進了江柔馨的院子。
只聽見裡面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很快,聲音停止,江柔馨髮髻上亂了些,幾縷頭髮散了下來。
臉上沾染這灰塵。
江易止知道,那個原本的江柔馨是不會允許自己灰頭土臉的模樣。
是娘親回來了。
「娘親。」
視線看著她懷裡的盒子,那個盒子裡放著一根人參。
是曾經娘親想用來給自己用的藥材。
「娘親這是要去哪裡?」
江易止才為娘親回來而感到高興,看到盒子時,笑容都收斂了幾分。
「易止,我要進宮,救陛下。」
「可是娘親不是已經看出來,陛下現在已經是將死之人了。」
「救與不救有什麼意義。」
江易止不懂,一個瀕死的人,再去拯救,不過是徒勞,浪費時間。
還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易止,陛下尚且還存有一息,我總覺得他這次雖然氣急攻心,可先前我看過,算如此,也不至於如此嚴重。
一定有人做了什麼手腳,才讓陛下這麼嚴重。
說不定是和當初的你一樣,被人下了難以察覺出來的毒。
我不能讓那些人得逞。」
江易止看著她懷裡的幾個盒子:「娘親,你為什麼覺得陛下的中毒呢?」
「張潭大人猜測的。」
張潭為陛下調理身子已久,最為了解他的身體情況。
所以當下就猜測有可能是其他東西導致的。
江柔馨聽到後,猛然想起來,自己的女兒以前就曾這樣不明不白的中毒,直到後期才發現。
「張潭啊。」
江易止默念這個名字。
當從他嘴裡聽到師傅名字的時候,她就不喜歡這個人。
她並不喜歡和這個世界的人有其他關聯。
雖然師傅也曾讓自己感到過愉悅。
可是當她看到娘親因為他的死而難過之後,自己心中升起的那點痛苦,瞬間就被埋沒了。
她後悔了。
她就不該同意娘親回到北國。
「張潭大人醫術精湛,有時候在他身上,總是能夠聞到師傅用的哪款薰香。」
「他說不定,很有可能是……」
「他就是莫言的大弟子。」江易止看著娘親,眸底神色莫然地說道。
預感會發生大事的喚穎拉著一旁的迷惑又略懂點東西的小蝶出了門。
小蝶欲張口詢問,被喚穎捂著嘴,抱了出去。
江柔馨一頓,恍然領悟過來:「還真是啊,真是太好了。」
「還好,我們來北國了。」
「娘親,我們要離開這裡。」
母女兩的話同時響起。
江柔馨面色堅定而決絕:「不行。」
「陛下現在還沒有醒,我必須回去。」
「就算要走,也要等……等陛下離開,北國安定。」
陛下一死,就算有七皇子坐鎮,也會因為太子之死遭受猜疑,北國必定要混亂,她不忍心就這樣離開。
這段時間,陛下對自己百般疼愛,這都是她能夠感受到的愛意。
陛下一生為了北國操勞,他怎麼會忍心看著國家混亂呢!
「娘親,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一個女子,女子在這裡不能從政的。
你能給他們什麼幫助呢?在這裡只會陷入危險。」
「但是,易止,我恐怕也很難離開了。」
江柔馨抱著盒子,微垂下頭。
說起來這還是她一次瞞著江易止做出這樣大的決定。
「他,父皇給了我兵權,我接受了。」
兵權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是十分重要的力量。
自己離開這麼多年,他在得知自己身體不佳後,就暗中將兵權給了自己。
相信自己,並愛著自己。
這樣的陛下,這樣的父皇。
讓她動容。
「這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不能就這樣走。」
「生你?養你?」
江易止沉著聲音,一步一頓的走進江柔馨。
雙手搭在江柔馨的雙臂上。
「你在說什麼呢?」
「娘親,你瘋了!」
「皇帝是必死的,沒有人想要他活著。」
「你以為太子的死只是意外嗎,這不過是他們早就安排好的,更替皇權的計謀罷了。
只有皇帝死了,七皇子才有機會坐上皇位,帶著殺害太子的嫌隙,坐上皇位的七皇子會遭受太子黨派的質疑。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這背後的收益者,坐等收穫北國的皇權。
你手中的兵權只會害了你。」
「為什麼?」
「為什麼要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做到這種程度。」
「江易止!」江柔馨吃驚與江易止的那副言論,揮開江易止的手。
「他不是不相干的人,他是我的父皇,是我在這個世間的親人,是苦苦找了我十六年的父親。」
「就算拿了兵權會害了我,那我也心甘情願。」
江易止反駁:「你父親早就死了,媽媽你忘了嗎。」
臉上表情真誠又認真。
「你是孤兒,你沒有父母,你唯一的親人只有我!」
「我才是你的親人!」
清脆的響聲響寂整個長公主府,江易止茫然的抬起手,撫摸這自己的臉。
江易止的皮膚白皙,如果用力,就會在上面留下清晰的痕跡。
手掌虛掩下的半張臉,很快泛起了紅色。
僵著脖子看向江柔馨。
江柔馨臉上表情憤恨,觸及江易止的眼神,而化為愕然。
慌亂的抱著懷裡的盒子,跑出門去。
從江易止身邊掠過,如風一般。
在臉上狠狠的刮過去,撩動髮絲。
小蝶要跟上去,被喚穎拉住。
「記住,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
見小蝶點點頭,喚穎這才放手讓她跟上去。
江柔馨坐在入宮的馬車裡,膝蓋上放著她抱來的盒子,裡面裝著名貴的藥材。
看著發紅輕顫的指尖,她知道。
剛剛那一掌,那個人是用了全力的。
「對不起,我——逃走了。」
發顫的手指,整理自己額間的碎發。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很聰明,能夠一眼就看透那人語言背後真相。
也能根據細枝末節察覺到事件背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