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臉上的不滿就差直接說出口了。
不過,她江易止可不是什麼仁慈的人。
小蝶垂下的手緊緊相扣,這一刻她意識到,這個郡主並非傳聞中那般,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鄉野丫頭。
「易止。」門口處傳來娘親的聲音。
江易止平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娘親,你來了。」
母女倆長相相似得緊,江柔馨氣質溫和,如春陽一般散發著暖意,江易止給人一種疏離感,淡漠又冷靜。
娘親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老的婦人,見到江易止的那一刻,眼中滿是震驚。
「像,太像了。」
老婦人激動的擦擦眼淚,哽聲道:「公主殿下,這郡主簡直和您當初一模一樣啊。」
江易止對剛出現的老婦人帶著警惕,她不放心任何一個陌生的人出現在娘親的身邊。
江柔馨仿佛未覺女兒的警惕,欣喜的介紹道:「這是以前照顧娘親從小長大到的嬤嬤。」
「幸好我們回來了,易止。」
母親是十六年前魂穿到了原身的身上,而她則是胎穿來到這個世界,母女兩人先後隔了十幾年來到的這個世界。
江柔馨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和物遠比江易止要更加重視,情感也更加濃厚。
也更沒有防備心。
她不想拂了母親的面子:「嬤嬤好。」
「郡主快起來,哪有主子給僕人行禮的,能夠再次見到長公主,老奴就已經感激涕零了。」老嬤嬤十分激動,想要握著江易止的手。
江易止不著痕跡的抽回收手,用帕子遮掩忍不住咳嗽道:「咳咳,嬤嬤說笑了。」
江易止唇色淺淡,看著宛如一朵隨時將要凋零的花朵。
江柔馨心疼的抱著女兒:「嬤嬤,我這女兒身體向來不好,不喜與人接觸,還望莫怪。」
嬤嬤的手落了空,也不在意。
「是我唐突了。」
「郡主可還習慣,若是院中的人用著不好,嬤嬤這就給您重新找。」
江易止道:「謝謝嬤嬤。」
「公主,郡主,宮裡教習的人來了。」門外的侍從進來說道。
身為郡主,先前沒有經歷良好的禮儀教學,如今自然要從最簡單的開始抓起。
蘇嬤嬤被趕走後,皇帝直接命人派來了宮中尚儀局的人。
來者兩人,走在前面的是安尚儀,板著一張臉,下巴微微抬起,目視前方,面上不苟言笑,每走一步仿佛被精準丈量過一般。
屈膝行禮,語氣毫無起伏:「公主殿下,郡主殿下,我乃宮中尚儀局安尚儀,奉命前來教導郡主宮中禮儀,接下來的時間裡,還請郡主多多指教。」
宮中的人,江易止抬眸看去,沒想到換了一個人竟然直接來了一個尚儀局的人。
江柔馨有些擔憂,「尚儀大人,這學習禮儀會不會很辛苦?易止身子不太好。」
她怕江易止的身體經受不住太勞累,再加上今天的天氣又格外晴朗。
安尚儀面無表情的說道:「公主殿下,學習禮儀自然要受些苦,您大可放心,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江柔馨還想說什麼,先一步被嬤嬤拉了出去。
語重心長的囑咐道:「公主,郡主日後還要進皇宮與皇子公主一同學習的,禮儀這方面切不可出錯。」
「那我先給易止將藥熬好。」
嬤嬤又出聲,有幾分不滿長公主殿下親力親為,道:「這等小事交給下人就好。」
江易止看著母親走出門口後,眼中的那抹柔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語氣平淡,甚至帶著幾分疏離,直視安尚儀,目光不卑不亢:「那麼安尚儀,我們要學習多久呢?」
安尚儀略微吃驚,她在宮中數十年,自然察覺得到江易止那柔和轉為疏離的態度變化:「七日,若是學得不好我們便再加時間。」
原以為郡主在鄉下生活十多年,這次的教習會比以往辛苦些,未曾真正見到人呢之後,安尚儀便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這郡主身上的氣勢可不比那些世家貴女弱。
江易止有些苦惱,學得不好還要加時間,這京城果真規矩繁多。
「那就有勞尚儀大人了。」
教習禮儀首先教的便是站,站要有個站樣。
江易止站起身,站在安尚儀身前。
腳併攏,身挺直,背有型,雙手交迭。
安尚儀剛調整正確江易止動作,不過一會,江易止的動作就出現差錯,要麼是雙臂太高或太低,要麼雙手交迭的方式錯了。
雙臂軟弱無骨,總是沒一會就耷拉下來。
江易止一臉淡定,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安尚儀在宮中教導無數宮人,對待這方面格外嚴厲,見江易止如此隨意,眼神都狠厲不少。
偏偏她還不覺得。
江易止睜著一雙眼睛,嘴唇發白開口道:「尚儀大人,能否休息一下。」
安尚儀看了一眼江易止,冷聲道:「那就休息片刻。」
得到片刻舒緩的江易止鬆了口氣。
晃動手臂,感覺都要僵了。
隨同安尚儀一起的林月卻有幾分不滿,連半個時辰都沒堅持住就說休息,這郡主未免太過懈怠。
練練停停,學習禮儀的時間過得很快。
終於結束,江易止直接坐在椅子上喘氣,捂著胸口。
自嘲一笑,這破身體連這點鍛鍊量都撐不住,真是麻煩。
安尚儀和林月告別長公主府後,和林月吐槽:「這郡主的身體可真是虛弱到了極點。」
每每練習都成不過半個時辰,便嘴唇無色,氣息混亂。
林月卻不滿:「說不準是想逃避學習呢,這樣的人見得多了。」
安尚儀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兩人剛出門,舒廷明正好下了馬車,與二人面對面相遇。
打過招呼,舒廷明徑直走進公主府。
林月看著舒太傅走進門內,好奇的開口:「舒太傅怎麼回來這裡?」
安尚儀道:「郡主日後要進皇宮學習,特派舒太傅來為郡主啟蒙。」
林月大驚,那豈不是兩人共處一室,這要讓蕭小姐知道不得衝上門來大罵一頓。
「我們只要做好分內之事,別的莫管莫問莫說。」
林月眼睛眨了眨,低聲應好。
剛練習了禮儀,舒太傅就上了門。
江易止擦擦嘴角那苦澀的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