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結局(上)

  「莫安,今天就是屬於你最盛大的日子,好好表現,未來是屬於你的。」

  江易止聽聞聲音,隨之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男人嘴角和眼眸都透露著無法掩藏的笑意。

  仿佛開心至極,卻只能淺淺流露。

  「是,師傅。」

  莫安反應淡薄,面前的男人也不甚在意,

  抬手一揮,身後的黑衣人端來一碗白水。

  江易止微愣片刻。

  可惜此事她並不能像現實一樣,去品嘗這白水的滋味。

  可是直接告訴她,這碗白水,和國安大人給自己的是一樣的東西。

  莫安飲用完,抬頭髮問:「師傅,等儀式結束之後,我就能進烏院的內閣了嗎?」

  「當然。」男人微微一笑。

  江易止一頓,烏院的內閣。

  她知道那個地方。

  那是只有國安大人才能進去的。

  嘭!

  一聲微響,江易止扶住身旁的圍欄,睜開眼睛。

  她此刻跪坐在轎子上,身上仍然是華貴的藍色裙擺。

  抬眼看去,原來是抬轎的侍從,腳底不平,滑了一下。

  導致轎子踉蹌,驚醒了她。

  扶著額頭,閉著眼睛回神。

  烏院的內閣。

  她當初之所以能徹底擺脫原本藥童的身份,也是因為她對製藥的興趣。

  無意間闖入了那間全是毒氣,放置著許多書籍的屋子。

  哪裡的毒氣將整個屋子熏得芬香,淡淡的清香是極其容易讓人忽略的味道。

  當時被書籍吸引的她沒在意那微小的東西。

  在瀏覽了少許頁後,倒在屋子裡。

  被前來的國安大人發現後,不僅沒有怪罪自己,反而從此改變了看待自己的眼神。

  仿佛某種遺失的寶物。

  那大概是第一次,她見過那個男人臉上有其他的表情了。

  「不是夢嗎。」

  江易止喃喃自語。

  烏院的內閣,藏有許多難得的古典書籍。

  甚至流傳著一些外界少有的藥方子。

  說起來,她當初就曾是因為被那內容所震懾,長生,煉屍等等怪異的藥方子。

  因此她還偷偷溜進去過幾次。

  雖然每次都被發現了,可是國安大人似乎並不在意。

  反而略微能夠感受到他的絲絲高興。

  「到了,到了,嘿嘿,她來了。」

  縹緲的聲音猶如幽靈一般,敘敘湧入江易止的耳中。

  江易止撒開手,看向轎子外面,窗紗微微擺動,一雙雙眼睛在路邊盯著轎子內。

  長生不長生她不知道,但是煉屍,她知道這是真的。

  國安大人,一直都在往這條路走。

  比如冷二死去的妹妹,比如那些活死人。

  比如外面哪些人。

  比如,她自己。

  「嘿嘿嘿。」

  那雙雙眼睛緊追著轎子而去。

  那是他們同行的同伴,是他們的聖女,是他們未來的主人。

  是和他們一樣的東西。

  轎子停下,江易止走下轎子,頭上的簪子隨著步子輕輕晃動。

  折射著異樣的光芒。

  江易止立站於山腳之下,眼前是早就等候多時的國安大人。

  國安表情平淡,可是那一雙眼睛裡卻充斥著興奮。

  「走吧,我的孩子。」

  國安單手伸出,展開在江易止面前。

  邀請她與自己一同走上這百步台階。

  江易止頓了會,隨後伸出搭在國安手上。

  兩人一同走上這台階。

  一大一小,宛若真實的父女。

  歷代以來的聖子聖女,幾乎都在祭祀後不久暴斃而亡。

  「國安大人,你若想殺我,為何還要繞這麼大的彎子。」

  「殺你?」國安聲音含笑,仿佛聽到了什麼趣話。

  「你錯了,我從來都不想殺你。」

  「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任何人。」

  江易止疑惑的看了一眼這個人。

  一個沉迷於煉製毒藥的人,現在告訴你,他從來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

  這種聽著可笑。

  若是不想殺自己,又為什麼帶自己成為聖女。

  可是,與國安相處十多年。

  江易止竟然沒有聽出幾分虛假。

  到底是這個人太會隱藏,還是自己的從來沒有看透這個人。

  「呵,真不愧是國安大人,我從來都沒有看透過你。」

  國安輕笑:「易止,你不需要看透我。」

  「因為,我從來都是真實的。」

  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是發自內心的表達。

  對於這個容易通過語言呵表情看透個人的孩子來說。

  自然會覺得是自己的隱藏手段高超。

  不過國安並不在意。

  「我從未騙過你。」

  江易止拉著國安的手,站在原地,認真的看向國安。

  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

  仿佛沒有任何破綻。

  還是那副平淡的表情。

  心血來潮時,偶爾揚起嘴角以表示自己的好心情。

  國安看向兩人相握的雙手。

  江易止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掌。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可能。」

  江易止十分堅定的回答。

  若是他真的沒有欺騙自己,她又怎麼會做出那麼多……

  「那不都是你自己願意的嗎。」

  國安仿佛看出江易止的心中所想。

  「我只不過稍微幫助了一下你而已。」

  無論是殺人,還是製藥。

  都不過是江易止自己所謂。

  他所做的不過是在背後稍微助了一把力。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孩子做的比他想的更好。

  國安拉著江易止向前繼續走去。

  「那些人之所以死,不過是因為他們太弱了。」

  「你看看,這些活下來的人,哪個不是強者,哪個不是活的好好的。」

  台階兩側站立的護衛,皆是經過層層選拔走出來的密衛。

  神態,模樣幾乎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其中還不乏有她熟悉的面孔。

  「並不是每一屆聖女都會死。」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

  國安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江易止剛想問話,然而兩人已經走上了祭祀台上。

  祭祀台是一個廣闊的圓形。

  中間的獨立著一個圓台。

  走到這一步,江易止竟然有幾分震驚。

  以往作為觀摩者,她還從未真正走上過著祭祀台上。

  因為這是只有聖子聖女和國安大人才能走上來的地方。

  不自覺的跟著國安走到中央。

  「易止。」

  國安張開雙臂。

  「這將是我為你準備的重生!」

  國安臉上表情興奮,因為表情過於起伏,江易止竟然隱隱約約看到了國安臉上出現血痕。

  就像是一個面具出現了裂縫。

  「國安大人。」

  江易止喃喃喚了一聲。

  不料眼前的人,忽然又垂下了雙臂。

  看向不遠處。

  江易止順著目光看去,只見遠方的山林鳥雀驚飛。

  「看來你認識了不少多管閒事的人。」

  國安冷靜下來。

  聲音又恢復以往那清冷的模樣。

  「不過沒關係。」聲音悠長而空靈,仿佛倆人踏入什麼異世空間一樣。

  「不會有人打擾我們。」

  隨著國安的聲音響起,江易止鼻尖傳來奇異的清香。

  低下頭一看,腳下不知何時綻放了藍色的花朵。

  這與那藍幽花的顏色極像,但是花瓣形狀又略有不同。

  尤其是那股清香,給與人清醒和愉悅。

  轉頭看去,整個祭祀台上竟然都綻放了這美麗而不知名的花朵。

  「好看嗎?」

  國安望著這藍色的花朵。

  眼中是江易止從未見過的悵然若失。

  江易止怔怔的回話:「好看。」

  這是國安大人最喜歡的藍色。

  也曾是她喜歡過的顏色。

  「這是我師傅送給我的禮物。」

  「你們作為我的弟子,我也想將這花朵送給你們。」

  「只是可惜,他們都太弱了。」

  「根本享受不到這樣的美麗。」

  江易止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國安口中的你們。

  那都曾是國安手中教導過的弟子。

  送?

  也就是說,國安將這些當做禮物送給每一位聖子聖女。

  可是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因為他們太弱,死在了這些花裡面嗎?

  等等,這花香。

  江易止終於意識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