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今天就是屬於你最盛大的日子,好好表現,未來是屬於你的。」
江易止聽聞聲音,隨之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男人嘴角和眼眸都透露著無法掩藏的笑意。
仿佛開心至極,卻只能淺淺流露。
「是,師傅。」
莫安反應淡薄,面前的男人也不甚在意,
抬手一揮,身後的黑衣人端來一碗白水。
江易止微愣片刻。
可惜此事她並不能像現實一樣,去品嘗這白水的滋味。
可是直接告訴她,這碗白水,和國安大人給自己的是一樣的東西。
莫安飲用完,抬頭髮問:「師傅,等儀式結束之後,我就能進烏院的內閣了嗎?」
「當然。」男人微微一笑。
江易止一頓,烏院的內閣。
她知道那個地方。
那是只有國安大人才能進去的。
嘭!
一聲微響,江易止扶住身旁的圍欄,睜開眼睛。
她此刻跪坐在轎子上,身上仍然是華貴的藍色裙擺。
抬眼看去,原來是抬轎的侍從,腳底不平,滑了一下。
導致轎子踉蹌,驚醒了她。
扶著額頭,閉著眼睛回神。
烏院的內閣。
她當初之所以能徹底擺脫原本藥童的身份,也是因為她對製藥的興趣。
無意間闖入了那間全是毒氣,放置著許多書籍的屋子。
哪裡的毒氣將整個屋子熏得芬香,淡淡的清香是極其容易讓人忽略的味道。
當時被書籍吸引的她沒在意那微小的東西。
在瀏覽了少許頁後,倒在屋子裡。
被前來的國安大人發現後,不僅沒有怪罪自己,反而從此改變了看待自己的眼神。
仿佛某種遺失的寶物。
那大概是第一次,她見過那個男人臉上有其他的表情了。
「不是夢嗎。」
江易止喃喃自語。
烏院的內閣,藏有許多難得的古典書籍。
甚至流傳著一些外界少有的藥方子。
說起來,她當初就曾是因為被那內容所震懾,長生,煉屍等等怪異的藥方子。
因此她還偷偷溜進去過幾次。
雖然每次都被發現了,可是國安大人似乎並不在意。
反而略微能夠感受到他的絲絲高興。
「到了,到了,嘿嘿,她來了。」
縹緲的聲音猶如幽靈一般,敘敘湧入江易止的耳中。
江易止撒開手,看向轎子外面,窗紗微微擺動,一雙雙眼睛在路邊盯著轎子內。
長生不長生她不知道,但是煉屍,她知道這是真的。
國安大人,一直都在往這條路走。
比如冷二死去的妹妹,比如那些活死人。
比如外面哪些人。
比如,她自己。
「嘿嘿嘿。」
那雙雙眼睛緊追著轎子而去。
那是他們同行的同伴,是他們的聖女,是他們未來的主人。
是和他們一樣的東西。
轎子停下,江易止走下轎子,頭上的簪子隨著步子輕輕晃動。
折射著異樣的光芒。
江易止立站於山腳之下,眼前是早就等候多時的國安大人。
國安表情平淡,可是那一雙眼睛裡卻充斥著興奮。
「走吧,我的孩子。」
國安單手伸出,展開在江易止面前。
邀請她與自己一同走上這百步台階。
江易止頓了會,隨後伸出搭在國安手上。
兩人一同走上這台階。
一大一小,宛若真實的父女。
歷代以來的聖子聖女,幾乎都在祭祀後不久暴斃而亡。
「國安大人,你若想殺我,為何還要繞這麼大的彎子。」
「殺你?」國安聲音含笑,仿佛聽到了什麼趣話。
「你錯了,我從來都不想殺你。」
「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任何人。」
江易止疑惑的看了一眼這個人。
一個沉迷於煉製毒藥的人,現在告訴你,他從來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
這種聽著可笑。
若是不想殺自己,又為什麼帶自己成為聖女。
可是,與國安相處十多年。
江易止竟然沒有聽出幾分虛假。
到底是這個人太會隱藏,還是自己的從來沒有看透這個人。
「呵,真不愧是國安大人,我從來都沒有看透過你。」
國安輕笑:「易止,你不需要看透我。」
「因為,我從來都是真實的。」
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是發自內心的表達。
對於這個容易通過語言呵表情看透個人的孩子來說。
自然會覺得是自己的隱藏手段高超。
不過國安並不在意。
「我從未騙過你。」
江易止拉著國安的手,站在原地,認真的看向國安。
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
仿佛沒有任何破綻。
還是那副平淡的表情。
心血來潮時,偶爾揚起嘴角以表示自己的好心情。
國安看向兩人相握的雙手。
江易止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掌。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可能。」
江易止十分堅定的回答。
若是他真的沒有欺騙自己,她又怎麼會做出那麼多……
「那不都是你自己願意的嗎。」
國安仿佛看出江易止的心中所想。
「我只不過稍微幫助了一下你而已。」
無論是殺人,還是製藥。
都不過是江易止自己所謂。
他所做的不過是在背後稍微助了一把力。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孩子做的比他想的更好。
國安拉著江易止向前繼續走去。
「那些人之所以死,不過是因為他們太弱了。」
「你看看,這些活下來的人,哪個不是強者,哪個不是活的好好的。」
台階兩側站立的護衛,皆是經過層層選拔走出來的密衛。
神態,模樣幾乎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其中還不乏有她熟悉的面孔。
「並不是每一屆聖女都會死。」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
國安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江易止剛想問話,然而兩人已經走上了祭祀台上。
祭祀台是一個廣闊的圓形。
中間的獨立著一個圓台。
走到這一步,江易止竟然有幾分震驚。
以往作為觀摩者,她還從未真正走上過著祭祀台上。
因為這是只有聖子聖女和國安大人才能走上來的地方。
不自覺的跟著國安走到中央。
「易止。」
國安張開雙臂。
「這將是我為你準備的重生!」
國安臉上表情興奮,因為表情過於起伏,江易止竟然隱隱約約看到了國安臉上出現血痕。
就像是一個面具出現了裂縫。
「國安大人。」
江易止喃喃喚了一聲。
不料眼前的人,忽然又垂下了雙臂。
看向不遠處。
江易止順著目光看去,只見遠方的山林鳥雀驚飛。
「看來你認識了不少多管閒事的人。」
國安冷靜下來。
聲音又恢復以往那清冷的模樣。
「不過沒關係。」聲音悠長而空靈,仿佛倆人踏入什麼異世空間一樣。
「不會有人打擾我們。」
隨著國安的聲音響起,江易止鼻尖傳來奇異的清香。
低下頭一看,腳下不知何時綻放了藍色的花朵。
這與那藍幽花的顏色極像,但是花瓣形狀又略有不同。
尤其是那股清香,給與人清醒和愉悅。
轉頭看去,整個祭祀台上竟然都綻放了這美麗而不知名的花朵。
「好看嗎?」
國安望著這藍色的花朵。
眼中是江易止從未見過的悵然若失。
江易止怔怔的回話:「好看。」
這是國安大人最喜歡的藍色。
也曾是她喜歡過的顏色。
「這是我師傅送給我的禮物。」
「你們作為我的弟子,我也想將這花朵送給你們。」
「只是可惜,他們都太弱了。」
「根本享受不到這樣的美麗。」
江易止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國安口中的你們。
那都曾是國安手中教導過的弟子。
送?
也就是說,國安將這些當做禮物送給每一位聖子聖女。
可是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因為他們太弱,死在了這些花裡面嗎?
等等,這花香。
江易止終於意識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