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媽咪，這條裙子真好看！」
小女兒在衣櫃裡頭鑽來鑽去，隨後抓著一條黑色的馬面裙出來了。
許多愛連忙囑咐她：「小心，這是爸爸送媽媽的生日禮物。」
小女孩看著手頭帶著暗紋的裙子，喜歡得緊。
她小手抓著裙子就往自己頭上套。
許多愛失笑，連忙過去幫她。
小孩子不知道馬面裙是怎麼穿的，只一個勁地想從裡頭鑽出腦袋來，看著十分滑稽。
許多愛幫她調整角度，她還挺不樂意，身體扭來扭去，就想自己弄好。
「媽咪，你別弄啦！」
她被嬌寵著長大，自然有什麼就說什麼，絲毫不給許多愛面子。
許多愛哼了下，不管她了。
裙子裡頭的小人費盡力氣，終於從裙子的包圍中突圍。
她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咯吱咯吱地笑著。
「媽咪，我出來啦！」
許多愛見她出來，沒好氣地幫她繼續整理。
這件裙子都能整個包住她了，許多愛暗暗發笑，卻沒管。
小孩子，不就這樣，想一出是一出。
小女兒站了起來，拖著裙子就要往鏡子那邊去。
許多愛連忙將她抱起來，接著將她放到鏡子面前。
剛一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小女兒就癟起了嘴巴。
「不好看！」
裙子太長了，她身量又太矮，裙子大部分都拖在地上，遠沒有掛著好看。
眼見小女兒豆大的淚水已經含在了眼眶裡頭，許多愛連忙安撫。
「沒事，等你長大了，就可以穿了。」
小女兒吸吸鼻子，嗯了下，手已經開始脫衣服了。
「唔，什麼時候可以長大啊……」
她的動作很粗魯，也就她現在力氣小，不然這衣服准得被她搞壞了。
許多愛耐心地拍拍她的背，教導她慢慢地解開繩子。
從裙子裡頭釋放的瞬間，小女兒看著自己身上的公主裙，瞬間笑開了花。
「還是爸爸給我做的裙子更好看！」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學著電視裡頭的公主，優雅地捻起裙擺，行了個禮。
許多愛摸摸她的頭，示意她自己去玩。
小女兒跳著跑著出去了。
她將那個馬面裙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嗯，果然小了點。
生完孩子後，她的腰臀粗了些。
看來以前的衣服還是穿不了了。
許多愛也沒沮喪。
她收拾起馬面裙，準備將它放到更深的地方保存。
「咦？」
裙子的內側，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許多愛將裙子翻過來，湊到明亮的燈光下。
順滑的面料上頭，隱隱約約的金色絲線漸漸在她腦海中成形。
這是，一隻海兔。
許多愛捧著面料，驚訝於自己這時才發現這個玄機。
她拍了個照，收好裙子。
又去找到當初的上衣和婚紗，翻翻找找，果然都找到了金線勾勒的海兔標誌。
她撫摸上去，卻沒什麼感覺。
真不知是什麼工藝……
她將照片發給桃子，想知道她的婚紗裡頭是否有同樣的標誌。
收起手機，她跑向廚房，一把將正在做芋泥奶貝的「老婆」包住。
「多愛，我手機響了，你幫我看下。」
林光微正煩惱自己按不掉電話，許多愛便來了。
她伸手拿出手機，輸入密碼——兩個人的生日，一眼看到是吳盈給他打語音電話。
接通後，吳盈有氣無力的聲音飄蕩開來。
「林光微……我通宵發你的新品布料選擇方案看了沒……」
林光微唔了下，表示自己一會兒再看。
吳盈拿他沒辦法，只能催促。
電話掛斷，許多愛一眼就看到綠泡泡上置頂的聊天界面。
頭像是自己的，一根薄荷葉。名字嘛……
——許多愛光微。
唔，這傢伙，還挺會備註哈。
「許多愛光微……」她喃喃地念出來，面前的人卻面不改色。
她將手機還給他，想到了自己的備註，就是他的名字。
嗯，要不，她也改一改？
「爸爸！看我做的小河馬！」
小兒子撲騰撲騰跑過來，手裡捏著一坨不知名的粉色橡皮泥。
林光微立馬蹲下，誇張地誇獎他。
外婆則在電視前，跟女兒一起看動畫片。
許多愛拿出手機，彭桃連發了三條消息。
【什麼？這麼好看！這麼神秘！】
【沒有！我沒有！】
【啊！林沒人又偏心，我只有一個水洗標！】
許多愛突然不知道怎麼回復，或許她一開始就不該發過去的……
芋泥奶貝終於做好了，兩個小孩子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許多愛本不喜歡吃甜食，但林光微做的多了，她也漸漸感受到了甜食的滋味。
柔軟，甜蜜，就仿佛她們現在的生活。
當夜，讓保姆們帶孩子們去睡覺後，許多愛拿著自己的手機。
她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引起了林光微的注意。
林光微穿著真絲的裙子，湊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盯著手機看。
看著看著，兩個人居然就這樣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光微先醒了過來。
他嘆了口氣，先去了浴室。
昨天早上剛跟多愛……今天不可以，不然多愛要生氣的。
洗完澡，他帶著水汽回到床上，將許多愛的手機拿過來。
——多愛昨天晚上到底在看什麼？
兩個人在一起後，他們從來沒互相翻過對方的手機。
因為，根本沒有必要。
所有的密碼，他們都互相知道。
至於桃子說的，婚後財產什麼的，他的都是多愛的呀。
他翻開微信，開始尋找可疑目標——雖然多愛不會沾花惹草，但他知道男人的心思。
萬一有那不長眼的呢？
比如，李其雲。
他點開和李其雲的聊天框，發現上一次的消息還是在過年的時候……
他又點開相冊，看著一張張一家人各式各樣的照片，嘿嘿傻笑。
想了想，林光微點開備忘錄。
備忘錄裡頭的東西很多，許多愛每天都很忙，但她總是井井有條的。
多虧了這個。
他一條一條看起來，除了孩子和貓咪的體重、吃藥啥的，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林光微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
看到「已刪除」，他隨意點開。
突然，他眼神一亮。
這個備忘錄，詳細地寫著許多愛對自己的好奇。
【15號那天為什麼去酒吧？為何裝醉？為何故意激怒對方？
為什麼要親吻自己的頭髮？是善意，還是惡意？
16號在學校遇見，為何裝作不認識我？
為何在學校論壇搜索不到她的信息，她不是學校學生？來學校的目的是什麼？
和她聊天的金髮男是誰？
（目前掌握信息：家在學校附近？過往沒有犯過重大案件，喜歡美短貓表情包）】
而備忘錄的時間，正是他們剛認識不久的時候。
他勾起嘴角，手指慢慢地打字。
接著，將備忘錄移出垃圾桶。
他將手機放回原處，將一無所知的許多愛抱住，繼續睡覺。
他想，一個海兔標誌她都這麼晚才發現。
哼，這次看她什麼時候能發現。
*
備忘錄由她發問，由他續寫。
答案在最後的最後。
【目的是，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