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路博遠就把蔣如燕帶了回來。
蔣如燕依舊穿著那身洗到發白的衣裙,雖然他在背地裡已經對路老將軍下了手。
但此刻看到竟然眼眶都哭得發紅的路老夫人,她卻是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我知曉您瞧不上我,我只是一介村姑,我自己也覺得我是配不上航哥的。」
「但您放心,日後我嫁進路家,定會孝順您,孝順爹,把你們當做親生爹娘的。」
路老夫人嘆了口氣,扯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丫頭,是我眼皮子淺了,如今路家失了聖心,你還願意嫁過來,可見你是個好姑娘。」
「畢竟,指不定什麼時候我們全家就要被趕去邊關生活了。」
蔣如燕心底震驚,面上的堅定模樣險些就要沒維持住。
路家,什麼時候失了聖心的?
怎麼她一點風聲也沒聽見呢?
若是路家真的失了聖心的話,那她是否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畢竟等將來,她爹登上皇位之後。
這個朝廷肯定也會大換血的,若是路家真的與桑雄野那狗皇帝離了心。
這麼一個人才輩出的家庭,她是絕對不想痛下殺手的。
但這畢竟只是一面之詞而已,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離了心。
回過神來,蔣如燕眉眼之間滿滿都是溫柔,她的目光落在了路博航身上。
「老夫人,您放心吧,我蔣如燕這輩子認定航哥了,無論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追隨著他。」
路博航也露出了感動的神情。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路老夫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還玩上文字遊戲了,真是假的名字用久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姓什麼了。
「好,好啊,能看見你們如此恩愛,想必凱旋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蔣如煙面露疑惑,詢問的目光看向路博航,後者只是面色淡淡。
但他發現蔣如燕在看他,立馬就露出了一抹強撐著的笑。
「老夫人,老將軍他?」
李淑雅嘆了口氣,伸手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既然你馬上就要嫁給航兒了,那就是我們路家的一份子。」
「我也不瞞著你,老路他前幾天不知為何,長了滿身屍斑,這幾日更是開始腐爛。」
路博航眼裡閃過一絲痛心,但轉瞬即逝。
蔣如燕心裡舒了一口氣,她就知道,能多堅持這幾天。
只是因為他身體素質比常人要好一些。
李淑雅拍了拍她的手道:「丫頭啊,既然你們夫妻在一起,想必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少。」
「不過你放心,這些我都會讓航兒準備好的,這幾日你只管在客棧裡頭好好休息。」
蔣如燕點了點頭,被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送了出來。
回到家裡之後,她立刻又寫了一封信,準備給南疆那邊寄回去。
可她剛要把信綁在信鴿的爪子上。
窗戶的方向就傳來咕咕的一聲鴿子叫。
她抬起頭,往那邊看了一眼,緊接著面色爬上喜意。
這正是自己的父親回的信。
她滿心喜悅的展開字條。
越看面色越黑,甚至到了最後,她整個人癱倒在了椅子上。
不,這不可能的。
他爹那麼疼愛她,怎麼可能會對她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或許這封信根本就不是她爹給她傳過來的。
這鴿子肯定也不是南疆的鴿子,只是長得跟她爹的那一隻信鴿比較像而已。
蔣如燕猶豫著,從袖子裡翻出一個小香囊倒出來幾粒金黃色的米粒。
這是他爹專門用來餵養信鴿的,用藥水泡了許久。
除了他身邊那隻鴿子,其他任何一隻鴿子,只要吃了這種米,不出一刻鐘一定會身亡。
她手上捧著米伸出手去,鴿子眼神一亮,飛過來立刻把那些米粒啄進了腹中。
一刻鐘過去,鴿子沒死,蔣如燕心裡還有些猶豫。
或許只是這個鴿子的身體素質比較好呢,說不定他起反應會比其他的鴿子更慢一些。
可兩刻鐘三刻鐘過去,那個鴿子依舊生龍活虎的。
即便是蔣如燕想要再自欺欺人下去,可擺在她眼前的是不容置喙的事實。
這隻鴿子,就是他爹的那一隻。
她呼吸都窒了一瞬,抓著鴿子伸出窗外把它放飛。
轉過頭來,她看著桌子上的字條,心如死灰。
她在這邊冒著危險,盡心盡力的為他爹的霸業做著準備。
可她爹,卻一心想著怎麼在她完成任務之後將她置於死地。
蔣如燕心裡像是在滴血一樣疼,她爹要把她捨棄了。
甚至,早已經派出了殺手來取她的命。
不過至少,現在這封信是在她手中,那就證明被派來跟著她的殺手,並沒有收到這封信。
暫時,她還是安全的。
彼時,南疆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之內,一個鬍子有些發白的男子勾著唇笑的開心。
目光所及,每一塊磚瓦上面都覆蓋了一層金光閃閃金子。
看到這些,男子笑就更開心了。
門外,走進來一個長腿細腰的女子,女子聲音嬌媚,軟弱無骨的靠在男人懷裡。
「陛下,何事笑的如此開心?」
「秦兒那丫頭,我果然沒看錯她,就這麼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她就在路家那個老不死的身上下了活死人。」
女子笑的嫵媚,纖纖玉指搭在了男人肩膀。
「那陛下,可莫要忘了您答應臣妾的事情了。」
男人摟著女子的腰把她放在了桌案之上,兩人調笑著。
女子嬌嗔的哎呦一聲,抬手想要輕輕捶他一下。
卻不小心碰到一張字條,她從桌子上滑落,站在地上蹲下撿起了那張字條。
「陛下這字條怎麼還沒寄出去,莫不是寫完gei臣妾上眼藥的吧。」
燕東面色疑惑,從美人手裡拿過那張紙條。
剛看了一眼,他就頓時變了臉色,那信鴿昨天晚上他就放飛了。
現在估計早就飛到那孽女手裡了。
沒事,那丫頭蠢的很,不論如何也是不會懷疑到他這個親生父親身上的。
更何況,她壓根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其實另有其人。
即便如此,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派人去追趕那個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