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純看到她這個反應十分滿意地笑了,笑得很得意。
「怎麼?這就接受不了了?」
周純收回冷冷的目光,站直腰,「你只要記住,傅淮之永遠不會喜歡你,你休想指望得到他的人。」
江晚意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周純視為敵人的。
可能是,從周純發現她和傅淮之關係不簡單開始吧。
在這點上江晚意是心虛的,她愧歉道:「我以前和傅淮之扯上關係的時候,只知道他是單身,後來你回來,我知道你和傅淮之在一起,也跟他說過要結束。」
只不過這場契約,她沒資格說結束罷了。
當然這點,她沒有告訴周純。
周純諷刺地笑,「是麼?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不是你要纏著傅淮之,是他要纏著你吧?」
江晚意知道她不信,還是咬咬牙說,「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
周純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大聲笑了,笑得更加諷刺。
笑夠了才說,「那現在呢?你看到傅淮之對我那麼在意,你還要纏著留在他身邊?」
江晚意對上她眸子,眼神堅定平靜,「如果你能讓他放我走,我絕不糾纏。」
周純怔住。
看她那麼有決心,不像是撒謊,莫名有點意外,「你還想騙我?」
江晚意扯唇笑,「沒必要騙你,只要周小姐你能辦到,我一定不會糾纏不休。」
周純愣了好幾秒,眸色沉了沉,「你最好說到做到。」
江晚意風輕雲淡,「一定。」
周純離開後,江晚意莫名覺得心口有點堵。
可能是想到在馬場,目睹傅淮之對自己的無情,又因為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難免感覺難過吧。
……
下午五點,江晚意吃完飯又想吃點甜的。
她央求譚鑫去幫自己買奶茶,譚鑫架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到底是去了。
江晚意滿心期待地等著譚鑫的歸來。
結果才十分鐘不到,病房門口就走進來兩道身影。
兩人身高相仿,穿戴整齊氣質不凡,甚至各有千秋。
走在前面的是傅以銘,長相俊朗,隱約有幾分傅淮之的影子,但眼神透著不懷好意的邪氣。
偏後一步的霍明徵,五官俊逸,眉眼溫潤,渾身上下都透著斯文儒雅四個字。
尤其在傅以銘身邊,更顯得穩重優雅。
傅以銘一進來,開口就是諷刺,「看你這個樣子真可憐,怎麼,被我三叔拋棄了?」
這語氣,妥妥的幸災樂禍。
江晚意沒想到傅以銘會來,更沒想到霍明徵會跟他一起來。
她臉色淡漠,「你來做什麼?我就算被人拋棄了也不關你的事吧?你還這麼關心我,是對我余情未了嗎?」
傅以銘厭惡她這副冷淡帶刺的模樣,「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江晚意,你說你之前要是好好的跟著我有什麼不好?你非要作踐自己!」
「我只知道,我要是繼續跟你一起,那才是作賤自己!」江晚意毫不客氣懟回去,眼底毫不掩飾的恨意和厭惡。
她之所以走到今天,全拜他所賜!
傅以銘幾乎咬碎後槽牙,「江晚意,我當初要知道你這麼下賤,就不該忍了你足足兩年。」
他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尊重江晚意,兩年來,一直沒跟她發生性行為。
如今竟讓她纏上自己的親叔叔,簡直侮辱!
江晚意深受侮辱,怒目瞪著他指著門口,「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怎麼,被我說對了,惱羞成怒?」
傅以銘卻不依不饒,微微俯身眸色陰鷙,「江晚意啊江晚意,你幾次打傷我,這筆帳,你說要怎麼清算才好?」
江晚意咬牙,「是你咎由自取!我恨不得殺了你!」
傅以銘感受到她的恨意,心頭再次爬上怒火。
談戀愛兩年!
他們才分手,她就扭頭找了自己三叔以身相許。
想到這兩年時間,她居然一點不在意自己,不由更加憤懣難平。
「江晚意,真以為纏上我三叔,他就會一直護著你了?我告訴你,他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人,你也不會是個例外!」傅以銘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蹦出來,忍著要掐死江晚意的衝動。
當然。
就算他想掐死,一起來的霍明徵也會阻止。
他發覺兩人火藥味十足,提醒道:「傅少爺,別忘了你今天來的目的。」
江晚意頓時警惕,充滿敵意,「傅以銘,你又想幹什麼?」
傅以銘眼角餘光斜了眼霍明徵,冷笑,「對了,你不說我倒是把正事給忘了。」
江晚意等著他下文。
卻見他對霍明徵示意了眼,隨後,霍明徵走近一些,說,「江小姐,傅少爺就之前幾次你對他造成的傷害,提出要你賠償。」
「這是賠償計劃,你看看。」
霍明徵把一份文件遞過去,江晚意看到數額後,瞳孔瞪大,震驚之外更覺得他無恥。
「五千萬?傅以銘,我看你不但噁心,還很無恥。」江晚意氣得大罵,哪怕霍明徵在也顧不上形象了。
傅以銘開始細數,「上次還有另外兩次,我只收你五千萬,算便宜你了,江晚意,別想不給,我手裡有證據。」
「你要還想像上次一樣進去的話,大可不給,我直接讓霍律師入稟法院。」
傅以銘挺直腰杆,高高在上的姿態抬起下巴,等著江晚意的乞求。
他想,只要江晚意肯開口求他,那這件事就算了。
江晚意抓起枕頭就扔了過去,「你給我滾!想怎麼告怎麼告,我奉陪到底!到時候我也上法庭,揭發你無恥的行為。」
「傅以銘,你試試看,要是讓宋玉枝知道你上次想強姦我,看她還願不願意嫁給你。」
被威脅多了,江晚意豁出去。
一掃從前的恐懼,滿眼都是憤恨不甘。
他已經害得父親一無所有。
江家破產,就連她也遭受了好幾個月的網絡暴力。
可促使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還在這裡威脅她。
這種恨而不能發泄的滋味,太折磨人了。
被枕頭不偏不倚丟在臉上的傅以銘,頓時惱羞成怒,「江晚意,你瘋了嗎!還敢對我動手。」
「你要還在我面前無恥無下限,更瘋的事情我也做得出來!」江晚意恨恨道,眼眶都紅透了。
卻不想在傅以銘面前落淚,她咬唇強忍,雙手攥成拳頭,尖細的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她卻絲毫不覺得疼。
比起遭遇的一切,這些疼根本算不上什麼。
「瘋女人!」
傅以銘到底是顧忌宋家的,撂下狠話,「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所做的一切!」
傅以銘大步離開,用力甩上病房門。
人一走,江晚意繃緊的弦忽然斷開了似的,整個人放鬆下來的同時,兩行眼淚滑落。
霍明徵抽了兩張紙遞給她,「別哭,為了這種人沒必要。」
江晚意接過來,低下頭擦了幾下,「謝謝。」
隔了會兒,見霍明徵沒走。
江晚意收拾了情緒才抬起臉,「霍律師有話要說?」
看她態度冷淡,霍明徵聲音溫和,「你是在怪我,跟傅以銘過來找你索賠?」
江晚意搖搖頭,「沒有,你是傅家的法律顧問,這是你的工作,我沒什麼好怪的。」
道理她都懂,不可能幼稚到去責怪霍明徵。
只是每次她狼狽無助的時候,總能讓霍明徵看到,忽然覺得無法面對他而已。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會怪我。」
霍明徵輕笑了一聲,暗暗鬆口氣。
氣氛忽然冷卻下來。
江晚意冷靜下來,問他,「傅以銘忽然又抽什麼風?過來找我索賠?」
明明這件事,傅家二爺跟傅淮之都談好了。
按理說,不可能沒交代到傅以銘這邊來的。
霍明徵遲疑片刻,「你就當他是想見你就行,又或者,想要引起你的注意,破壞你和傅淮之之間。」
江晚意聽著都覺得可笑,「他憑什麼?背棄了我,利用我們江家,最終將我們江家走到這一步,他還有臉做這些?」
霍明徵攤攤手,「也許,利益和你,他都想要。」
江晚意可不認為傅以銘會對自己有感情,就算有,也在被他算計了這一切之後,全都煙消雲散了。
她對傅以銘從前那丁點的好感,早變成了恨意。
「我只想他聲名狼藉,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惡臭的嘴臉。」江晚意冷冷道,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霍明徵還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這樣明顯的恨意。
他頓了頓,轉移話題,「在這之前,先好好養傷,腳怎麼樣了?怎麼還傷的這麼嚴重?」
江晚意一個字都不想提起馬場的事,隨便敷衍了幾句,「不小心摔的,不嚴重,醫生說休養十天半個月就能下床走路。」
霍明徵察覺她變了,變得有點淡冷。
但他也沒問,點點頭,「那就好,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
「不用,真挺好的,就不麻煩你了。」江晚意客氣又疏遠。
霍明徵察覺到她明顯的變化,篤定跟傅淮之有關。
眼底隱匿著抹情緒,隨即笑笑,「有什麼就找我,別跟我客氣,我們是朋友。」
說完,他伸手揉揉江晚意的腦袋。
江晚意怔愣地看著他。
他笑起來很好看,尤其長得溫潤如玉,笑容更是如三月陽光,和煦溫暖。
她心臟怦然跳動,低垂眉眼乖巧地應下,「我記下了,霍律師,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霍明徵又再笑了,笑容溫和,「朋友之間就別這麼客氣了,不然我會認為,你並不把我當朋友。」
江晚意強行按住心頭的激動,面上平靜地回他微笑,「怎麼會,霍律師能把我當成朋友,我已經很開心了。」
霍明徵溫和的眸光凝視在她臉上,唇角笑意不減,「既然如此,我們就是朋友了,以後別對我這麼客氣。」
江晚意心頭漾開一股暖意,仿佛泛舟湖面,迎面而來的舒暢。
她想,就算不能明目張胆的喜歡霍明徵。
他們之間當朋友相處,也沒什麼不好。
喜歡一個人,不代表一定要得到。
……
華姐過來夏城看她,順道告訴她,劇組讓她多休息幾天的好消息。
這讓江晚意十分意外。
「不是說很趕進度,怎麼楊導忽然鬆口了?」
華姐壓低聲音,笑眯眯說,「這就跟傅總有關了,一開始我也覺得奇怪,後來托人一問才知道,是傅總親自給楊導打了電話,楊導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他還說了,等到你養好為止。」
聽完這些,江晚意內心感到吃驚。
她一直都覺得,在傅淮之心裡自己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替身,需要的時候就做一做那種事。
不需要了,棄如敝履。
沒想到他也不至於太沒良心。
想想這一次的意外,要不是他強行帶她去馬場,也不會受傷。
耳邊又響起華姐的勸說,「混我們這一行的,難得有個人護著,晚意,你要好好哄著傅總,別跟他鬧什麼彆扭。」
江晚意莫名笑了出聲,「鬧彆扭?我應該沒這資格。」
華姐知道周純回來了,很多事看破不說破,「男人啊,尤其是有能力的男人,身邊肯定會不少女人圍著轉,多的是想要黏上去的女人。」
「只不過,黏上去也要看會不會被選上,所以,一些過去式的,更沒必要放在心上,如果重要的話,也就不會成為過去式了。」
江晚意搖搖頭苦笑,「但是有些過去式,是自願成為過去式。」
都知道是周純主動放棄傅淮之,分手轉頭出國,又火速訂婚傳出婚訊。
像周純這樣活得恣意自在的,天底下沒幾個。
但既然要訂婚了,還與前任糾纏,這種事反而不是什麼好的行為。
雖然她江晚意也並非什麼好人。
……
又過了兩天,傅淮之都沒來過。
這兩天都是譚鑫和護工在照顧江晚意。
住院期間,江晚意一直在研究劇本,不敢有半分怠慢,因為楊導的通融,也讓她更加配合休息,不敢亂作。
就如華姐所說,這部作品會成為她付出的最好證明。
看著劇本,譚鑫忽然喃喃道:「宋家千金上熱搜了,好像說出了車禍……」
「宋玉枝?」江晚意不確定的問了句,直到譚鑫點頭她才確定。
想起宋玉枝的驕縱蠻橫,對傅以銘的在意緊張,江晚意沒有再多過問。
譚鑫說,「好像車禍的時候,宋小姐還喝了酒,不過都是網友一些揣測說法。」
江晚意淡淡提醒,「別人的事就不管了,譚鑫,以後你看到她的事也別管別說。」
譚鑫乖巧地回了聲好。
這時,腳步聲從門口響起,由遠及近。
緊接著,矜貴高傲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男人長得很帥,身高出挑,五官立體冷雋,薄唇抿著如刀削一般,深色西裝襯托的他渾身上下都透著貴氣。
是傅淮之。
看到他的瞬間,江晚意的心臟莫名劇烈跳動起來,隱約透出股喜悅,「你怎麼來了?」
傅淮之抬手示意,譚鑫會意出了去。
病房門剛關上,傅淮之俯身,雙手撐在江晚意身體兩側,壓下身,薄唇幾乎貼上她的,呼出的熱氣滾燙撩人。
「也想不來,就是忽然想你了,江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