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楚靖嵐才找回聲音,驚恐的看著他,「傅淮之,你要幹什麼?難道你要為了江晚意那個女人殺了我嗎?」
「不可以?」
傅淮之眸色淡淡盯著她,可眼底卻是說不出的犀利。
楚靖嵐從來都知道傅淮之不好招惹,他這個人很冷酷,人人都說跟閻羅一樣,一點不假。
傅淮之俯身,看著楚靖嵐的眼神里都是森森寒意,「剛才不是說了,成全你麼?」
楚靖嵐心頭狠狠一顫,忽然感到害怕了,「不,傅淮之,我們是朋友,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上一次,你害的我失去律師資格就算了,難道這一次,真要我把命都賠進去嗎!」
她聲音哆嗦,身體禁不住顫抖,楚靖嵐比誰都清楚,傅淮之這麼說,是一定會動手的。
傅淮之唇角揚起,卻毫無笑意,「原來你也知道,這是人命……「
他忽然伸手,掐住楚靖嵐的咽喉,「你差點,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還是兩條命!」
冷寒的聲音說出的話沒有絲毫溫度,手中的力度在收緊,楚靖嵐逐漸感到窒息。
她快呼吸不上來了,臉色憋的通紅。
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掙扎不得,只能眼睜睜感受著自己的呼吸正在一點點變得稀薄。
她要死了。
「放,放了我……」
楚靖嵐恐懼的眼神哀求著,聲音含糊不清。
「放心,我不會髒了我的手。」
幾乎快斷氣的時候,傅淮之的手鬆開,楚靖嵐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你們,好好讓她體驗一下。」
傅淮之轉身就走,聲音淡淡冷冷,如同死神的命令。
楚靖嵐頓覺不妙,對著他背影喊得聲嘶力竭,「不,傅淮之,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明明答應霍明徵放過我的……「
「傅淮之!你回來,你回來!」
不管她怎麼叫喊,傅淮之的背影都是漠然的往前走,沒有回頭。
直到上了車離開,楚靖嵐眼底的光徹底滅下來,滿是絕望。
「傅淮之!」
楚靖嵐聲音嘶啞,眼看著周邊的男人朝她靠近,緩緩將她圍住,只覺得臉上一陣陣刺痛,她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叫聲慘絕人寰,驚得鳥兒四處逃竄。
……
第二天一早,江晚意醒來。
床邊守著傅淮之,他從昨晚回來,就一直守在病床邊,一步未離。
眼皮動了動,睜開來,江晚意有些恍惚,像是睡了很久很久,眼珠在房間裡打轉,才定格在傅淮之身上。
「晚晚,你醒了。」
傅淮之溫言溫語,面容溫溫和和的,從她醒來就發現了,一直看著她的神情變化。
江晚意看環境知道是在醫院,記憶一下子沒能緩過來,她問:「我怎麼了?怎麼會在醫院?」
傅淮之一愣,緊張看著她,「你不記得了嗎?昨天在劇組的事,你都忘了?」
經過他提醒,江晚意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
「想起來了,楚靖嵐她要毀我容,她要殺我……」
江晚意情緒有些激動,不安地抓著傅淮之的手,「阿之,她人呢?我昨天忽然覺得肚子很痛,很痛,後面的事就不記得了,我是怎麼了?」
傅淮之握緊她的手,掌心貼著掌心,將溫暖渡過去,「晚晚,現在沒事了……」
江晚意情緒緩和下來,雙眼直勾勾看著他,「真的嗎?」
傅淮之點頭,「真的。」
江晚意唇色發白,她顯然不信,「那為什麼我要住院?阿之,是不是有什麼事我不知道的,你告訴我好不好?」
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
傅淮之索性實話實說,「你真沒什麼事,就算有,那也是喜事,晚晚,你懷孕了,你懷上我們的寶寶了。」
江晚意一怔,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傅淮之耐心的重複,「你已經懷孕五周了,昨天身體受到震盪,所以才會肚子痛,還好來醫院及時,你和寶寶都沒什麼事。」
江晚意簡直難以相信,驚喜的看著傅淮之,「真的嗎?我懷上寶寶了?」
「真的,我們有孩子了。」傅淮之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尤其看到江晚意這個樣子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心情。
江晚意終於回過神來,眼睛泛起淚光,開心的笑了,「懷孕了,我懷孕了……」
仔細想想,她好像的確好久沒來大姨媽了。
因為拍攝的事情,以至於她忽略了。
她的手不自覺放在腹部上,內心激動,小心翼翼的看著傅淮之問,「阿之,我懷上我們的寶寶了,你開心嗎?」
「開心。」
傅淮之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眸光溫柔如月光。
聽到這句話,江晚意心情很好。
「不過這段時間,你得在醫院養著,醫生說昨天的事身體受影響了,要在醫院好好養胎。」傅淮之聲音溫和醇厚。
江晚意聽出不尋常的意思,一顆心提起來,「是說懷的不穩嗎?」
「本來是這樣,不過好好休養就沒事,劇組那邊我去溝通了,你不用太擔心。」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江晚意順從點點頭,「好。」
傅淮之把床頭調高,扶著她躺高一些,倒了杯溫水放入吸管,方便她喝水。
本來乾燥的口腔有了溫開水的滋潤,江晚意覺得舒服很多。
喝完水,傅淮之又吩咐高助理去買點吃的來。
在這期間,江晚意想起昨天面目猙獰的楚靖嵐,仍然心有餘悸。
她不放心問:「楚靖嵐呢?昨天她做出那樣的事,報警了嗎?」
「你不用擔心這些,我會處理好。」傅淮之神色溫柔,抬手撩開她額前的發,動作細緻又溫柔。
他的眼神很寵,這是在以前,完全不可能出現的溫柔。
江晚意不安的內心被安撫到,相信他會處理好的,乖順的點頭,「好,處理了就好,她這個人太危險了,對我恨意太深。」
傅淮之嗓音低低的,「所以我才安排保鏢跟著你,這次的保鏢還是保護的不夠到位。」
聽似平靜的聲音,其實透著些許寒意。
江晚意說,「昨天那種情況,他們反應很快了,是楚靖嵐陰魂不散,偷偷藏在化妝間,才差點讓他得逞了,你別怪保鏢。」
「不合格自然要換掉,我不允許萬分之一的可能出現。」傅淮之溫柔也霸道。
江晚意尊重他,不好再說什麼。
……
中午江晚意吃了點東西,吃了藥,又犯困睡覺。
等她睡著,高助理進入病房,告訴他霍明徵來了,就在病房門口等著。
傅淮之眉頭輕動,轉身往外走。
高助理跟在他身側,壓低聲音說:「估摸著是為了楚靖嵐的事來的,我看霍律師的臉色很不好。」
「楚靖嵐人呢?」傅淮之腳步沒停,繼續走向門口。
高助理匯報說:「根據我們的人說,已經在醫院了,情況很不好,關於她傷害江小姐的證據,已經給了警方。」
傅淮之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高助理快走兩步約過他,把門推開,他出去後,看到等在外面的霍明徵。
兩人視線對上,深沉,漆黑。
……
病房走廊,兩人男人對峙站立,一個面容冷峻,一個溫潤儒雅,氣勢上卻不相上下。
霍明徵眸子直勾勾盯著他,「是你麼?」
傅淮之知道他問的楚靖嵐的事,目光十分坦蕩。
「沒錯,是我。」
傅淮之毫不隱晦的坦白,反而在霍明徵的意料之中,他擰眉,「為什麼要這麼做?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狠?」
傅淮之往前一步,神色冷峻犀利,「知道她是怎麼對晚晚?知道如果沒有保鏢,會是什麼後果?霍明徵,我能饒她這一命,你應該知道是看在誰的面子上。」
楚靖嵐被毀容了。
臉上大大小小的刀痕,看起來一張明媚大氣的臉早已經面目全非。
這種程度的傷害,比起當初的沈曼有過之無不及。
關鍵是,手腳都被劃破了,尤其手筋被挑斷,足以致殘。
霍明徵了解到楚靖嵐去了劇組,導致江晚意昏倒進了醫院,但他了解到的是,江晚意只是手臂受了一點輕傷。
「我知道她這次很過分,可你以前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她,老傅,你在破壞我們之間的合作,這讓我以後怎麼繼續信任你?」
霍明徵面色帶怒,聲音壓抑著的憤怒。
傅淮之好笑看著他,「如果你跟我之間的合作,是建立在傷害了晚晚都不去追究的話,這種合作我看大可不必繼續。」
霍明徵震住。
他臉色變得幾分難看,眼底隱藏著即將爆發的怒色,以至於溫潤的眸光不再。
「這就是你的態度?如果是的話,可以,我大可尊重你。」
傅淮之掀起薄唇冷笑,「可以。」
「但是有一點,你聽著,楚靖嵐這一次,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這是她傷害晚晚,差點害死我們孩子的代價。」
聽到這句話,霍明徵震驚無比,「晚意懷孕了?」
「不然呢?」
傅淮之銳利的眸子瀰漫著寒意,「這是我的底線,要不要繼續合作,悉聽尊便,楚靖嵐這一次,你保不住!」
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霍明徵好久才回過神來,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本來他就奇怪,以傅淮之沉著的性子,怎麼會忽然下這麼狠的手,之前發生那樣的事,他都能容忍,給自己面子。
這一次,卻狠心到毀容,毀了她的前程,徹徹底底。
原因他找到了。
過了很久,霍明徵平靜下來,看著他關心問:「懷孕多久了?胎兒沒事吧?」
「沒事,如果有事,你覺得她能活著?」傅淮之淡淡反問,透出的氣息凜冽強勢。
的確如此。
這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他們之間的合作,包括江晚意都不知道。
如今商業局勢動盪,尤其是傅氏,對傅氏虎視眈眈的人很多,巴不得他出什麼事,其他企業就跟豺狼一樣,撲上來吃干抹淨。
傅淮之在這個時候出手,等於把自己放在一個很危險的位置,能不顧一切做到這一步,若非觸及底線,又怎麼會這麼冒險。
霍明徵怒火被壓下了不少,「抱歉,我不了解情況。」
「沒事。」
傅淮之微眯了眯眼,看著他問,「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非要護著她?」
霍明徵沉吟片刻,「有些事,說來話長。」
顯然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朝病房門口看了一眼,「晚意現在沒什麼事吧?」
傅淮之回話,「沒事,要輸液三天,之後好好靜養就可以。」
霍明徵若有所思點點頭,分不清是什麼情緒,又跟傅淮之聊了幾句後,才離開醫院。
高助理看他走遠了,才對傅淮之說:「傅總,霍律師這算是……理解我們了嗎?」
「他生性驕傲,卻不至於不講道理。」傅淮之這句話說明了一切。
高助理又不放心問:「江小姐一直以為,霍律師和傅總關係不好,這件事,要告訴她麼?」
傅淮之皺了皺眉心,「再說吧。」
……
聖亞醫院。
特殊病房。
楚靖嵐被關押在病房,病房門口還有警察守著。
霍明徵因為律師的身份,被允許進入病房。
楚靖嵐手腳都被捆著,躺在床上的樣子,臉部被纏上紗布,只露出一雙憤恨的眼睛和嘴巴。
看到霍明徵進來,她的眼神閃躲,有點不敢看他,「你來做什麼?我不想見你,你走……」
霍明徵不為所動,甚至神色冷漠,「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靖嵐避開他的眼神,情緒激動,「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走吧,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
「知道外面有警察?知道接下來會被指控什麼?」
霍明徵的聲音沒有半點溫度,就連眼神都是冷漠的。
楚靖嵐經歷了昨晚的事,感覺天都塌了。
尤其今天被送來醫院,哪怕沒有鏡子,她都知道,她的臉被毀了,她的手,她的一切,都被毀了。
傅淮之就是這麼狠,一旦真的出手,就不會給她留活路。
「我知道,他想我死嘛!他這是在毀滅我的一切!」
楚靖嵐看著霍明徵,一雙眼睛紅的如同滲血,她發出陰森森的笑,「可是那又如何?從來都是成王敗寇,這次沒能毀了江晚意,我認了!」
「但是霍明徵,你也心疼嗎?哪怕那個人是傅淮之的女人,你也在怪我,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就真的,對我沒有一點心疼,沒有半分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