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大亮。
宮贊禮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包就要走了。
還是宮贊玲捨不得自己的大哥宮贊禮回部隊,她好不容易才見到九年沒回家的大哥了。
她見大哥要走,趕緊把自己一大早起來就做好的饅頭還有甜麵醬還有蘿蔔乾炒臘肉用一個布袋子裝著塞進大哥的行李包裡頭。
她檫著眼淚還幫著自家爸媽說好話:「大哥,你別爸媽,她們一輩子是被方家人還有那些人欺負狠了才想著讓你娶了方小琪就能讓他們二老翻身農奴把歌唱。咱們的爸媽想的太簡單了。
大哥,你回部隊上,就去複查一下你的腰傷,那個布袋子裡有我從白爺爺那裡要來的燙傷膏,白爺爺說那個藥很管用,你記得按時塗抹哦!」
宮贊禮點頭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是最關心他的,也是最聽自己話的,他拍了拍行李包說道:
「小玲,你自己要注意身體,還有別忘了讀書,今天考不上大學,明年也就是今年了,抓住機會,你還是要再繼續考的,你缺錢或者缺啥複習資料,大哥可以幫你弄到。」
「大哥,知道了!我想去當兵,今天我體檢沒過。是因為我前面被牛踢斷了腿,骨頭上有傷就被淘汰下來了。大哥,我這次想清楚了,我想跟著黃奶奶學做衣服。以後我學成了可以給大哥你做新衣服穿了。」
「嗯,也不錯也不錯!你喜歡做衣服就行。大哥也支持你!」
二人又說了一些體己話後村上的老李趕著隊上的騾子車來了。宮贊禮讓自己的妹妹宮贊玲回家去不要讓她送他了。還吩咐她家裡要是有什麼急事就直接打電話給他。
宮贊玲答應了,看著自己大哥坐上騾子車斗里後她才轉身往家方向走去。
這邊的宮贊禮乘坐自己村民的騾子車在下午五點半左右到了富春縣城的供銷社門口停下。
趕車的老李將手上的皮鞭子插在坐墊一側的洞裡,拍了拍老毛驢的後腿然後轉頭對車斗裡頭已經睡熟的宮贊禮喊道:
「贊禮,贊禮,到縣城了!你快醒醒!」
宮贊禮立馬驚醒了,猛然掙開雙眼,向四周看了看一圈,他發現李大彪已經把自己拉到了縣城供銷社的門口處,
他轉身拎起身邊的自己的行李包爬了起來跳下了車,整理好一下身上的軍大衣後就對李大彪道了句:
「謝謝,李大叔!」
「謝啥謝啊?都一個大隊的,反正我要到農業站拉隊上的化肥料。我也沒白拉你?我還得了你小子一包大前門香菸呢?你大叔我算是賺了哈哈還哈哈哈~我走咯!」
宮贊禮只點了點頭。
李大彪又拿出皮鞭子突然猛的往老毛驢的屁股上抽了一下,
「啊——呃——啊——呃——」
老毛驢吭哧吭哧幾聲,鼻孔冒著白氣像一支穿雲箭似的向前方奔去。
宮贊禮拎著行李包就直直走向前面掛著木牌牌上寫著的富春縣人民公社供銷社,他先買點吃的東西帶到火車上來吃。
「你這個小偷,我這幾天都注意你好久了?你親眼看到你偷了這袋餅乾藏進肚子裡頭,你還狡辯說你自己沒偷?這袋餅乾就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被逮住了,你還不承認。你家大人怎麼教你的?」
「嗚嗚嗚嗚~我餓,我餓,對不起,媽媽,我錯了?」
「哎,你這個丫頭片子,我可不是你媽!我是這這裡的售貨員,你們看看,來大家,看看,這個丫頭可不是一次來偷東西吃了?她偷也就算了,
她是大的經常還帶著一群小孩們來咱的供銷社裡來偷東西。我都被偷怕了,不為了被領導發現,我自己都是掏腰包自己買單的,我今天才逮到她們這一群孩子們我也是想要找她們的家長溝通溝通。」
其他的孩子都縮在櫃檯邊上,個個手上拿著一塊雞蛋糕正在狼吞虎咽的吃著。
被抓住把柄的小女孩年紀不大,看上去有八九歲的模樣,身上髒兮兮的,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上補丁騾著補丁,其他的孩子差不多都在五六歲到八九十歲之間。
小丫頭本來就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也害怕的低下了頭,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了。
「這是誰家孩子?好像不是我們這一片區的人啊?我經常在這街上晃悠沒瞧見這些孩子是誰家的?」
「不行,就讓保衛科把這些孩子們拉到公安大隊去。問問公安他們一定能知道。」
「對對對,這樣一下子就能找出她們的家長是誰了?」
女售貨員也不忍心那樣做,但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這份工作只能這樣做了,她點點頭道:
「你這丫頭,我也沒辦法,你別怪姨,姨不能為了你們這幾張嘴而丟了我的工作,姨我已經給你們付了塊一百多塊錢了,你們這七個孩子特別能造了。丫頭,你就別怪我哈!姨讓人帶你們去找公安叔叔再送你們回家。」
這時女孩一聽要去找公安叔叔嚇得忙擦擦自己的眼淚,哭著說:
「阿姨,我錯了,我不該偷東西。阿姨,我不偷,我爸爸會打我們,我媽媽是個傻子也管不了我們。我爸爸又沒工作,他是個酒鬼。天天打我媽媽。我只好帶著我妹妹和弟弟們一起出來要飯吃。嗚嗚嗚嗚~我們不是故意要偷東西的。我們知道錯了。」
宮贊禮就站在門口看著供銷社大廳里發生的一切。
「那也沒辦法啊,小丫頭,我們也要去跟你爸說一聲吧!你帶路,你不會被抓去坐牢的。你不聽話,那就要抓進少年所勞教所嘍!」
有個看熱鬧的男同志對小丫頭說道。
「對,你要聽話,跟著供銷社的人去趟你家。要是你爸欺負你媽媽,當地的革委會的領導會給你媽媽主持公道的。你們也不會被打被罵被餓肚子了。乖乖聽話。」
小丫頭連連點頭說道:
「我家住在橋東的黃梅公社。我爸叫張賴子。我媽叫楚倩雲。我叫張燕燕。今年十歲。」
宮贊禮不聲不響的走到櫃檯旁向站在裡頭的女售貨員報了一下自己要買的東西。他把錢和票提前放在了玻璃櫃面上。
過了幾分鐘之後宮贊禮拎著一網兜的東西就走出了供銷社,他沒有出手去管這些孩子們的偷竊事件,他還要趕著去火車站買票。
天漸漸暗了。
蘇振興獨自一個人駕駛著一輛北京牌老式軍綠色吉普車直奔京北人民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