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她瞧，眼尾還染上了一抹玩味。
司墨之所以敢開口調侃孟然，自然是因為他在推開包廂看到孟然的那一瞬間，就猜到她已經知道隱情了。
那雙眼眸清澈純粹，一眼就能望到底。
緊張、不安甚至還演戲般地帶上了一絲挑釁。
他立刻篤定楚夕月已經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孟然。
要不依孟然的性格，突然見到他的第一反應或許是面帶傷心，又或是沉默地扭頭不看他。
反正不會像這樣挑釁他，甚至還上手摸兩個男模的臉蛋。
這大抵是得到「那兩位狗頭軍師」的友情指導了。
孟然聞言，不甘示弱地從包里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按下密碼，打開支付寶的界面，抬起下巴：「我轉給你！」
她爸媽得到拆遷款後，對唯一的女兒很大方，這段時間給了她不少錢，孟然節儉慣了，也沒怎麼花，手頭上也算是寬裕。
男模的錢而已！
她出得起！
叫囂完，垂下頭，點開司墨的支付寶頭像，點擊「去轉帳」三個字，緊接著開始輸入剛才司墨付款的數字。
倏地想起楚夕月之前一直在她耳邊嘀咕的那番話，孟然將剛剛輸入的轉帳金額一一刪除，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說：「多少錢？」
司墨見她真的要給錢，正想抓住她的手腕阻止，見她這番操作，也有些不明所以。
司墨擰眉盯著身前的人，她低著頭，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什麼意思？」司墨思忖了幾秒開口。
孟然倏地抬頭，學著莫瑩瑩那樣不屑地睨他：「我在問你昨晚收多少錢，我一併付給你。」
神態拿捏到位了，文字也夠冰冷，但唯獨她說話的語氣，還帶了幾分一貫的天真乖巧。
就......很割裂。
在司墨看來......孟然似乎是在一本正經地搞笑。
司墨很想笑，但聽她話里的意思，這是要給他昨晚的表現......付費？
把他當什麼了？
他直接給氣笑了，舌尖舔了舔後槽牙，微眯的眼睛裡閃過幾分危險，身體向前逼近了半步，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眼睛：
「你覺得我值多少錢？」
孟然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粉舌舔了舔上唇，試探道：「三千？」
司墨嗤笑一聲。
孟然抬眸觀察他的神情，見情況不妙，改口：「......五千？」
司墨眼神越發犀利。
孟然直接上手準備給他轉帳，嘴裡還嘟囔著：「八千不能再多了！這還是念在我們曾經有一段......虛假感情的份上！不然你那技術，八百我都嫌貴！」
孟然是個不錯的學生，把楚夕月的教學和自己的處境融會貫通，遊刃有餘地自由發揮了一段。
話畢，盯著屏幕輸數字的眼珠子稍稍往上轉，暗中觀察司墨的表情。
果不其然，司墨的臉都被氣黑了。
聽到『虛假感情』這四個字，司墨瞬間破防了，用虎口抵住她的下巴，輕輕抬起，與她對視，聲音有些顫抖：「......虛假感情？」
眼神交匯的那一瞬間，看到他受傷的眼眸，孟然心裡有一絲心疼，但還是緊繃唇線，持續輸出：
「司墨，你不會真信了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吧？」
「那些......男模又帥又聽話，款式還多樣，你難道真以為我對你死心塌地？」
「說實話，你昨天我已經嘗過了，也就那樣。」
「膩了，錢你收下，以後我們一別兩寬。」
她說的每一個字，就像是一根針一樣，密密麻麻地刺進他的心臟，讓他難受不已。
他安靜地站在原地，許久，抬起雙臂攬住她，將自己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神情委屈又後悔。
他知道孟然說的這些話，是照著他之前的話來說的。
一切都只是想讓他嘗嘗，被愛的人用言語傷害是何種滋味。
現在，他嘗到了。
兩人擁抱了許久。
「對不起。」司墨聲音低低的，「孟然，我之前說的都是假話，我不該說這些話傷你的心，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孟然雙手環住他的腰：「司墨，要我給你機會可以，但是，下次有什麼事，你一定要跟我商量，我們共同面對，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軟弱，我有跟你一起面對困難的勇氣。」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算什麼愛情？」
「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
「嗯。」司墨眼眶有些發紅，臉頰在她髮絲上蹭了蹭，「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孟然雙手抵在他胸前，輕輕將他推開一寸，四目相對：「你保證？」
司墨微微點頭：「我保證。」
半晌，司墨眼眸微垂，小心翼翼道：「那我們......算是和好了？」
孟然正想點頭，驀地想起莫瑩瑩想看司墨跪榴槤的事，她一時間沒回應，想著要不要趁現在得寸進尺。
司墨歪頭看她：「嗯？」
「不算和好。」孟然斟酌後回答。
「那怎樣才能和好？」
「跪榴槤。」
「......」司墨面上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目光落在她臉上，硬著頭皮問，「確定跪榴槤就和好？」
「嗯！」孟然點頭。
......
正好是榴槤季，司墨一開始選了一個刺又鈍又疏的，但轉念一想，放了回去，挑了一個刺又尖又密的。
選完回到了家中。
將榴槤放到孟然面前，隨後又轉身去臥室拿了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將裡面的對戒展示在她面前。
低調奢華。
司墨淺笑：「前段時間買的情侶戒指，本來就打算今天送你的。」說完舉起戒指，單膝跪到榴槤上。
司墨一直健身，核心力量非常好，挺直脊背，控制著膝蓋壓在榴槤上的力道，不輕不重，不會破皮，卻正好能留下紅印。
孟然見狀，立刻去扶：「夠了夠了，別跪了！這榴槤刺好尖！」
司墨怎麼都不肯起來，執拗地給她戴上戒指後，才假模假樣，面色微變『嘶』了好幾聲。
「司墨，你沒受傷吧？」孟然濕著眼眶，「不該折騰你的。」
「我沒事。」司墨嘴上這麼說，下一秒卻掀起了褲腿，露出了紅通通的膝蓋，「你看，真沒事。」
孟然定睛一看，眼眸中瞬間染上心疼與愧疚，看著膝蓋下方密密麻麻的凹痕，那紅艷的皮膚與白皙的小腿形成鮮明的對比。
「對不起，我下次不這樣了。」孟然一邊說話一邊跑去拿了碘伏，不管不顧就要給他消毒。
司墨嘴角淺淺勾起，但終究是捨不得她愧疚，安慰道：「我真沒事，都沒破皮，估計一分鐘就褪紅了。」
孟然抿唇：「真的？」
司墨：「真的。」
孟然嘀咕：「拿都拿來了，我還是擦擦吧？萬一有破皮呢？」
司墨抻腿：「行。」
......
看著她專注地上藥，司墨忍不住開口：「我昨晚的表現，真的只值八百塊嗎？」
孟然閉嘴不語。
司墨見她紅透了臉，繼續壞心眼逗弄：「那過會兒我再陪陪你？」
「你都要給我八千了，我總得發揮十倍的價值吧？」
孟然用碘伏棉球狠狠按了按他的膝蓋，小聲嘟囔：「別耍流氓了。」
司墨失笑：「誰讓你心口不一，昨天明明——」
孟然腦海里浮現昨晚旖旎的畫面，司墨張揚又大膽，讓她在他懷中不斷戰慄。
她有些放不開，司墨還用絲帶蒙住了她的雙眼，讓她的感官無限放大。
醒來時甚至仍有異物感。
孟然體溫瞬間上升，連脖子都紅透了，將自己的頭撇向一邊不敢直視他：「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