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楚夕月腦子嗡的一聲，剎那間似乎有什麼東西猛地炸開，複雜的情緒瞬間在心底蔓延開來，脊背一僵，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定在原地。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試圖掩蓋她眸中明顯的驚慌失措。
即使她白天就隱約猜到了司硯的心思，但，這跟他直白地說出來，給她的感覺又......不太一樣。
完全不一樣。
她的心臟似乎開始不聽使喚，瘋狂跳動。
尤其是當他漂亮的雙眸就這樣誠摯地望著她，清澈無比，通過眼神，將他內心深處的愛意毫無保留地傳遞給她。
這個衝擊......實在是過於強烈。
楚夕月不受控制地動了動手，試圖先拉開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好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思考。
畢竟，這一下子兩件大事，信息量還是......太大了。
她得消化消化。
大腦飛速運轉。
也就是說......司硯是先看出她的反常，所以想替她來這裡看看，但是沒想到她也悄悄跟來了？學校還真就出事了......
所以他才確定她是重生的？
壓根不是她想的那樣，司硯也是重生的？
他來這裡完全是因為......他喜歡她，將她的事放在首位，所以......才給梁沉哥下套，準備瞞著她獨自趕來？替她檢查這邊有沒有危險？好讓她安心？
可......
司硯決定來這裡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她也會來啊！他那時候是不能百分百確定天心希望小學會出事的！
就只是因為......她那時候稍許有些反常，他就在背地裡做了這麼多？
想到這兒，楚夕月輕輕咬了咬唇，眼尾止不住泛紅。
本來因為這個秘密被司硯發現，她還有些驚慌，不安的情緒不斷在胸腔里肆虐。
但司硯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了，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司硯絕對不可能會將這件事透露一分一毫！
絕對不會！
倏地又想起司硯給莫瑩瑩和梁沉的理由：
——我帶她出來旅遊散心了，我故意讓她別告訴你。
——我跟楚夕月無意間看到了一個視頻，查了資料後發現這座山有山體滑坡的風險。
糊弄人的理由雖然因為對象不同，藉口也不同，但仔細想想，其實也有共同點。
那就是......在給外人的解釋中，他將自己和她視為命運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旦有人懷疑她是重生的，那麼他......也會一併受到懷疑。
她相信司硯這麼聰明，絕對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所以，他是在用行動證明......他絕對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眼睛止不住酸澀起來。
看向司硯的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
不再是慌亂，而是感動和無措。
她的手要躲，他偏不如她的意，緊緊握著她白皙的手，拽著她的手死死按在自己的胸口。
楚夕月被他這猛地一拽給嚇回了神。
司硯蹙了蹙眉，神色凝重，「楚夕月，我喜歡你，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嗎？」
面上淡定，實則心若擂鼓。
他也害怕。
害怕自己突然表明心意，楚夕月會被嚇到，會退縮。
要是他真的放手了，她沒準就跑了。
到時候再想跟她好好聊聊，就很難再找到合適的時機了。
感受著手心傳來屬於他的，如鼓錘般的心跳，楚夕月心情放緩了許多。
他，比她，還要緊張。
那一瞬間，兩顆心臟同頻共振。
司硯沒有催促著要她的回答，只是保持安靜，讓她得以思考。
許久。
楚夕月抿了下唇，微微抬頭，不讓眼眶裡的淚水滾落，輕輕嗯了一聲。
司硯感受到她的哭腔，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碎發，聲音溫柔得會溺死人，「小傻瓜，我說喜歡你，你幹嘛要哭？」
楚夕月垂眸，咽下哭腔，頓了頓，回：「因為，我覺得，很感動。」
說到這兒，她直視他的眼眸，紅唇微張，「我沒想到，你會因為我，做這麼多事。」
聞聲，司硯的眼眸中染上了一絲喜悅，抬起另一隻手輕輕觸了觸她的髮絲，輕笑著逗她，「這有什麼好哭的，要是我連這些事都做不到，那......我憑什麼說我喜歡你？」
炙熱的愛意撲面而來，楚夕月有些承受不住。
她想收回自己被他緊握的手。
司硯不許。
知道了他對她的好，楚夕月也不像往常那樣跟他鬥嘴，態度前所未有得好，「司硯，你，能不能......把我的手還給我？」
「......」司硯靜默了一秒，回，「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楚夕月點頭，「你說。」
司硯繼續說：「我鬆手了你不准走人，我們今晚把事情說清楚，好嗎？」
聽她說「好」，司硯這才戀戀不捨地放手。
......
雖然說是要把事情說清楚，但下一秒，兩人卻都很默契地沒說話，各自坐在椅子上喝著酒，而後仰望天空。
一片寂靜中，司硯低柔的聲音傳來，像是老朋友之間的閒聊，「楚夕月，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我可以當你的好朋友，但我不希望永遠被放在好朋友的位置嗎？」
聞聲，楚夕月想起了司硯當時說這話的場景，偷偷瞄了一眼司硯，嗯了一聲。
那天是她發現上一世吃安眠藥的人是司硯並非司淇，這麼重要的時間點，她怎麼可能忘記？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司硯繼續說：「我今天仍然是這個態度，跟你說喜歡你，並不是想要得到你一個明確的回答，我只是在告訴你，我不希望被釘在『好朋友』這個位置上。」
「接下來，請把我當成你的追求者看待，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