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也在你家外面

  司硯本來還想開車帶她去兜兜風,開到雨停的地方,呼吸雨後最清新的空氣,只可惜現在不是白天,不然還可以找找彩虹。

  但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楚夕月以「你的駕照捂熱乎了嗎」「我惜命」為由,婉拒了。

  他當然知道這只是楚夕月的託詞,畢竟她就是個小沒良心的。他猜測,約莫是......她心情已經轉好了,大晚上懶得瘋了。

  她開心就好,畢竟這就是他過來的目的,更何況,陪她的這段時間,他自己的心情也舒緩了許多。

  通過後視鏡望著她,見她乖乖地站在原地,跟他揮手,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司硯嘴角忍不住上翹。

  來的時候「網抑雲」給他推薦了一路的傷情歌,回去時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已經全部換成了小甜歌。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隨著音樂打拍子,心裡卻在暗自懷疑,這APP是在他腦子裡裝晶片了?

  不然怎麼能這麼精準地知道他的心情?

  推開家門,即使看到了滿地的狼藉,也沒能在他心裡掀起任何波瀾。

  大步越過重重障礙物,走到沙發前,身子一倒,整個人陷了進去,在一片柔軟中,腦袋開始放空。

  至於為什麼要放空。

  那是因為,他心裡現在裝著......全TM是段清翎。

  沒錯,就是段清翎。

  他不是沒聽到楚夕月說的這三個字,也知道楚夕月是因為段清翎而情緒崩潰。

  但他當時急於去找她安撫她的情緒,來不及細想,可現在回憶起來......

  楚夕月想說的,真的是......討厭嗎?

  討厭一個人,會傷心欲絕地喊出這種話嗎?

  他印象中的楚夕月,可不會對著一個討厭的人......卸下防備,將自己的脆弱與破防盡數展露,以供人家嘲笑。

  司硯嘖了一聲,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感到了一絲不妙。

  他忍不住開始回憶,他所知道的,楚夕月和段清翎之間發生的事,試圖搜刮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越想,心就越亂。

  這時,微信語音的聲音響起,他更加地煩躁,狠狠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楚夕月邀請你視頻通話】

  楚夕月?還是視頻通話?

  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他沒有立刻接視頻,反而是環顧四周,在看到滿屋的凌亂與滿地的碎渣後,有些崩潰地撓了撓頭,穿上拖鞋,快步回了自己的臥室。

  許是走得太快,還有些一瘸一拐的,重心明顯偏向左邊。

  坐到臥室的書桌旁,他整理了兩秒頭髮,接起了視頻。

  「餵——」司硯揮了揮手,「我們不是才分開嗎?這是又想我啦?」

  楚夕月那邊不似司硯這兒燈火通明,反而是一片漆黑,還是那種很陰森的黑,有些滲人。

  「楚夕月,你要不開個燈?」司硯有些猶豫,「有點嚇到我了。」

  「啊~哈~哈~哈~~」楚夕月略帶詭異的聲音響起,「我就是來嚇你的,開門。」

  聽到前半句,司硯心裡還頗為安慰,覺得楚夕月恢復了這種癲狂的狀態,應該是真沒事兒了。

  但聽到後半句,司硯眉頭緊蹙,「你認真的?」

  「騙你的。」楚夕月如是說,「誰讓你剛才去我家這樣嚇我的。」

  司硯鬆了口氣。

  但沒過幾秒鐘,他那口氣又提起來了,心臟突突地狂跳。

  楚夕月那頭已經不再是一片漆黑,反而出現了......他家院子裡的景色......

  她真在外面!

  想到自己家現在凌亂的模樣,他愣了片刻,裝作若無其事,「楚夕月,你大半夜想當登徒......女?我可不答應。」

  「不答應也得答應!」楚夕月的臉沒出現在屏幕里,反倒是陰測測地伸出了一隻手,手上還掛著他家的鑰匙,輕輕晃動著,與鑰匙扣碰撞發出細微的響聲。

  意思不言而喻。

  你不答應,我就自己開。

  司硯有些失笑,這可真是流氓行徑啊,思考了幾秒,做出最後的抵抗,「可是我沒穿衣服,你貿然進來不好吧。」

  楚夕月的頭入鏡了一秒,語氣毫不客氣,「你自己低頭看看,衣服穿得多完整。」

  司硯佯裝低頭看了一眼,「我當然知道我穿衣服了,你非要我說得這麼直白嗎?我沒穿褲子......」

  「那就趕緊穿上!反正我要進來了!」說完,門口就傳來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誒,別?」司硯立刻起身,想出去阻止。

  但為時已晚,推開臥室門後,他嘆了口氣,與站在門口的她相視而立。

  楚夕月推開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凌亂不堪的家。

  餐桌被推倒,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桌上的花瓶,水杯全部破碎,玻璃碴七零八落地遍布在客廳各處,無處下腳。

  只要是擺件均被砸在地上,電視機也沒能倖免,倒在地上,屏幕上的道道裂痕,仿佛都在控訴自己的悲慘遭遇。

  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地震驚,盯著穿得整整齊齊的司硯,涼涼開口:「不是沒穿褲子麼?」

  司硯:「......」

  楚夕月面無表情,從院子裡拿起掃帚和簸箕,準備清掃屋子裡的碎渣,「趕緊收拾吧,瑩瑩明天還要來自習呢。」

  「你去沙發上休息吧,我自己來。」司硯三兩步走過去,準備搶過她手裡的掃把,但楚夕月攥得很緊,他只好繼續開口,「家裡就一個掃把,您在旁邊當督工行不行?」

  楚夕月似乎被說動了,握著掃把的手鬆了松。

  不想讓她跟自己一樣,走路還要找地方落腳,司硯索性先給她掃了一條乾淨的路出來,讓她安全走到沙發上。

  楚夕月看著這滿地的玻璃碴子心有餘悸,盯著沙發觀察了一會兒,「這沙發上沒玻璃……餘孽吧?」

  「放心吧,我剛剛才躺過,保證安全。」

  楚夕月坐在沙發上,看著司硯沉默地清掃著地面,反倒是她沉不住氣了,「司硯,你不問問......我是怎麼發現的?」

  他十分配合,「請問,您是怎麼發現的?」與此同時,司硯也開始清掃沙發前的玻璃碴。

  楚夕月將腿放到沙發上,方便他掃地,「跑步的時候就感覺你兩隻腳用力不均勻,右腳似乎不敢用力,姿勢也有點怪異。」

  「踩水坑的時候確定的,你右腳踩得很輕很輕,用左腳才會稍微用點力。一次兩次是偶然,次數多了,就是必然了。」

  司硯笑了笑,掃地的手一頓,垂眸看著倚靠在沙發上的她,「所以這就是你半夜跟過來的理由?」

  楚夕月沒說話。

  其實如果是平時的司硯,腳意外受了傷,早就開始賣慘了,那種情況楚夕月壓根懶得搭理。

  但偏偏他什麼都不說,還要裝作若無其事,這反倒是讓楚夕月覺得......不對勁。

  司硯都已經特意過來關心她了,她總不能什麼都不管吧?

  而且他本來明年就很容易嗝屁,沒準今天的事就是導火索呢?

  他走後,她立刻跑回去拿了他家鑰匙,打車跟了過來。

  打視頻時見他言辭閃爍,推辭著不想讓她進來,楚夕月就確定了,他家裡肯定有什麼不能讓她看見的東西。

  一進門,果不其然。

  即便是她有心理準備,還是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