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都知道了嗎?」武菲菲顫聲道。
其實,武菲菲和陳中青早就料到陳修會知道,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蝰蛇一直在暗中跟著鐵不鋒,假日時日,陳修就會知道所有的事情。
陳修沒有遮掩,直接淡淡的說道:「鄴城陸家,如果我沒猜錯,鐵叔叔要對方的,就是鄴城陸家。」
聽到這句話,車內的氣氛頓時沉默了。
良久,陳中青才開口道:「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到,只是有一次夜晚,鐵大哥喝的酩酊大醉,不斷的叫著,姓陸的,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當時我還不清楚鐵大哥要對付的人就是鄴城陸家。可後來回到東海市之後,我猛然想起鐵大哥一件事情……」
「什麼事?」陳修問道。
「三十多年前,鄴城陸家的一位高手,曾去過國都。似乎從那時開始……鐵大哥就開始勤練功夫。可我從未聽他說過,與陸家到底有何愁河怨?現在也只能是猜測而已。」陳中青嘆道。
陳修眯了眯眼睛。
其實父親猜的沒錯,因為鐵不鋒現在就在鄴城。
「不管是什麼仇什麼怨,我都會把鐵叔叔帶回來的。」陳修道。
「不可……」
陳中青眉頭一皺,拒絕道;「這終究是我們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你還是不要摻和進來了。還有,唐藝現在有孕在身,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修兒,你乖乖的陪著唐藝,這些事情就讓我們去吧。」武菲菲也說道。
陳修堅持道:「爸,媽,我只問你們一件事。」
「什麼?」武菲菲問。
「你們的最終結果,是要救鐵叔叔回來,還是要與他一起死?」陳修眉宇輕輕一皺,道:「我出手,和你們出手,誰有更大的機會把鐵叔叔帶回來呢?」
陳修此話一出,陳中青和武菲菲沉默了。
但,很快陳中青還是說道:「可,鄴城陸家不同,他們也是有軍功章在身的。甚至一百多年前,八大國攻打我們的時候,鄴城陸家的祖上曾率領家族子弟,一夜之間就斬殺了數千名外敵!」
「八十多年前,更是派出大量子弟,跟隨兵部,占盡了上萬名仇寇……」
「然而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鄴城陸家這樣的隱世家族,根本不是江北武家能比擬的,你懂嗎?」
「所以,陸家祖上的軍功,並不比尋常的將軍弱。如果你們之間起了衝突,他們也不會在乎你的身份,明白嗎?」
就連武菲菲也緊咬嘴唇,最後只能把希望放在了唐藝身上。
「唐藝,你快勸勸他吧……這是我們的事情,不能讓這小子參與進來。你們還有未來,而我們,已經是半隻腳跳進棺材裡的人了。」
「你快勸勸他!」
「……」
「媽,你們就讓陳修去吧。」
不料,唐藝和陳修的性格一樣,根本不聽勸,「如果你們出事了,他這一生都會良心不安。就好似你們要去跟鐵叔叔同生共死一樣……如果換做你們出事了,陳修會無動於衷嗎?」
「我……」
武菲菲緊咬嘴唇,此刻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我們明白了,修兒。」
陳中青也是眉頭緊皺,良久之後,終於吐出幾個字:「此去……一定要小心。」
事到如今,他已經知道自己勸不住陳修了。
「好。」陳修的眉宇也終於舒開了,點點頭,這才開始專心開車。
武菲菲在後面,有些責怪的瞪了丈夫一眼,不過她也知道,不止是陳中青勸不住陳修,其實她自己也勸不住。
最後,只能牢牢抓著丈夫的手,在心中希望陳修此行能安然無恙。
等回到東海市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不過四人都是毫無睡意,尤其是武菲菲,她最不希望兒子出事。
唐藝也是如此,只是她對陳修的信任更深一點。
她也不知道這種盲目的信任來自哪裡,剛才在車上聽陳中青說鄴城陸家的事跡時,唐藝心裡也很害怕。
那可是百年前斬殺過八大國軍隊的存在啊!甚至,幾十年前也跟著華夏兵部斬殺了萬人敵寇,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戰績!
一個數百年前就已經強悍如斯的家族,發展到現在,實力恐怕更恐怖了吧?
「該休息了。」
陳修倒是一臉輕鬆的樣子,道:「爸,媽,晚安。」
「晚安。」
武菲菲嘴唇發乾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然後,就眼睜睜的看著陳修拉著唐藝回房間休息了。她還想說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回到房間,唐藝忍不住問:「剛才,媽似乎是想說什麼,你怎麼不等她說完?」
「因為我知道,最難過的事情就是分別了。」
陳修疼愛的將唐藝摟在了懷裡,道:「她思念了我二十多年,心裡很難承受這份痛……所以,與其這樣,倒不如不給她分別的機會。」
「啊?」
唐藝心裡一顫,問:「你想提前離開?」
「嗯。」
陳修艱難的點了點頭,「天亮之前,我就會離開……老婆,你不會怪我吧。」
「不怪。」
唐藝輕輕的搖搖頭,「相反,我還因為有你這樣一位英勇的丈夫,而感到自豪。」
說著,唐藝的臉頰上已經出現兩道淚痕。
雖然不舍,但她真的覺得,能有這樣一位丈夫,而自豪。
陳修緊緊的把唐藝抱在懷來,輕聲說道:「老婆,謝謝你……」
………………………………
第二天,天還未亮,陳修已經出發了。
他甚至都沒有讓玄武跟隨。
涉及到隱世家族,玄武的戰鬥力已經起不到很大的作用了。
陳修徒步離開八號湖畔別墅之後,直接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沉聲道:「機場!」
與此同時,一輛軍用私人飛機緩緩降落在了東海市機場。
為了不被陳中青和武菲菲發現,陳修都沒有等航班,而是吩咐龍五連夜駕駛著一輛軍用私人飛機,降落在了東海市機場。
半小時後,陳修從計程車上走下來。
他身穿著一身黑衣,頭也不回的朝著那輛軍用私人飛機走去。
此刻,天際剛剛發出一點泛白,讓陳修巍峨的背影,與停落在機場的軍用私人飛機,構成了一副其實磅礴的圖畫。
「鄴城陸家,我來了!」陳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