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唯死而已
「你？」血惡輕蔑一笑：「你我之間可是切磋過不下數十次，能在我手中走過十招的次數，屈指可數，如今大勢已去，你還如此衷心護主，不知是那小子控制你的神通太厲害，還是你真的對他心悅誠服了。」
無痕心中苦澀一笑，怎可能是心悅誠服？誰生來願意為人之奴？
實在是蘇羽設下的禁制，蘊含十分強大的力量，他倒是有辦法能短時間內將禁制隔絕，可那又如何？一旦時間過去，蘇羽一個念頭便可催動禁制，將其靈魂在雷霆中化作飛灰。
「多說無益，想殺他們，先從我屍體上踩過去。」無痕深吸一口氣，雙手迅速結印，自頭頂浮現一隻小巧的白鶴身影，一片片白色的羽毛，正不斷墜落，朦朧而瑰麗。
血惡眸中冷光閃爍，右腳尖點在空中，只聽一聲悶響，空氣炸裂，血惡腳下似發生爆炸般，將其彈射出去，聲勢極其駭然。
「來得好，羽落無聲！」無痕口中發出飄渺悠遠之音，好似天邊孤鴻，意境深遠。
頭頂飄零的白色羽毛，登時編製成一張白色的巨網。
咻——
幾乎在巨網編製成功的同時，巨網猛然一個晃動，仿佛遭受到撼擊。
空無一物的巨網中，憑空出現一個被攔截下來的血色鎧甲人影。
「羽落無聲，這本神話功法殘卷，被你修煉到第一層小成了麼？隱藏倒真夠深！」血惡被截住，微微一驚，他們上次切磋時，不過相隔數月，那時的無痕可是絲毫沒有展示出自己突破至小成的火候，可見他隱忍之深。
無痕淡淡一笑：「若非如此，焉有底氣與七聖主叫板？」
自信微笑，無痕雙手掐印，編制的巨網一口作氣合攏，密密麻麻的白色羽毛，緊緊貼在血惡體表，彼此連接成一串，形成鎖鏈，將血惡束縛住。
「哼，你高興得是否太早了！」血惡吃驚過後，冷笑一聲。
恩？無痕心中一個咯噔。
「開！」血惡口中低喝，皮膚之上的毛孔盡數張開，一層層腥臭的血紅色氣流，從體內通過毛孔滲透而出，附著在白色羽毛上，頓時，白色羽毛立即發出嗤嗤聲響，接著，通體化作黑色羽毛，最後淪為灰燼飄散。
眨眼間，束縛的白羽鎖鏈，便全數化為了灰燼。
「血毒？」無痕目露凝重：「你的血毒，比以前濃厚不止一倍了，怕是四品飛仙都不是你對手了吧?」
所謂血毒，乃是將毒素凝練進入體內血脈蘊養的手段，這樣的血毒，往往極為毒烈，並且很難尋找到解藥，一旦被血毒傷到，在戰鬥中基本就等於與死亡劃上等號。
這一招，是血惡成名的絕技，只是得到血雲矛後，很少再實戰，
如今看來，他絲毫沒有放鬆血毒的修煉，反而火候大進！
血惡嘿嘿一笑：「隱藏修為的可不止你一人！看掌！」
掙破白羽牢籠，血惡急速襲來，無痕擋無可擋，只得匆忙匯聚大片白羽在掌心。
隔著白羽，雙掌與血惡硬悍一擊。
蹭蹭蹭——
二人實力差距立刻顯現，無痕悶哼一聲，連續倒退，口中含著一口腥血。
嘶——
驀地，無痕疼得嘶了一聲，猛然望向手掌，只見他手掌凝聚的白羽，已經全部化為漆黑之色的塵埃，徐徐飄落，一同化作黑色的，還有他的掌心，有一道指甲大小的黑斑，正清晰呈現在掌心，並開始向手掌四周蔓延。
「血毒入體，無需我出手，你也活不過一時三刻，不想立刻就死的話，乖乖站在一旁，否則，真氣運轉越快，毒素侵入四肢百骸的速度就越快！」血惡收回手掌，眸光一冷掃向與二十三個黑影衛交戰的天道盟之人。
「輪到你們了，螻蟻們。」血惡嘿嘿一笑，袖袍一抖便化作殘影飛掠過去。
此刻，陳老、羅雄他們，正率領天道盟，對二十三個黑影衛展開圍剿。
主力是陳老幾位長老，十六殲滅衛，包圍的萬眾，則是輔助，見縫插針，對他們發出攻擊。
雖然他們攻擊難以湊效，但影響黑影衛還能能夠做到。
如此一來，陳老、羅雄他們壓力減輕不少，略處於上風。
啊——
這時，一個本就重傷的黑影衛，在陳老和羅雄聯手之下，胸膛被轟穿，當場死亡。
但，他臨死之前扔出的符篆，卻砸入了人群中，立即有八個天道盟天才隕落，還有一個殲滅衛受傷。
呼——
陳老和羅雄氣喘吁吁，額頭微微浮現幾分汗珠。
一番焦灼之戰，他們真氣和靈氣損耗超過三分之一，如此情況下才滅殺掉一個負傷的黑影衛，並且，付出了八死一傷的代價。
「異界的同境界者，果真難纏，不論是在功法，還是法寶，還是戰鬥經驗上，都遠非我們真龍大陸武者可比。」陳老心頭微沉，他們萬人對戰二十三人，居然陷入僵局之中。
好在黑影衛再訓練有素，也是強弩之末，此前被他們合擊術偷襲重傷，現今久斗之下，消耗愈大，防禦漸漸露出破綻。
「大家繼續，殺光異界侵略者！」陳老率先大吼一聲，蒼老的鬍鬚，破損的衣袍在長空獵獵作響，那垂垂老矣的身軀，給了忘死一戰的眾人再度一次靈魂上的振奮。
「殺！！！」
無數怒吼聲，排山倒海。
無數各式各樣的攻擊，配合著陳老他們，悉數轟擊在被包圍的黑影衛身上。
面對敵方愈加恢弘的士氣，凶煞著稱的血惡黑影衛，也不禁退縮，面露驚懼之色。
咻——
但，就在這時，一道血影，突兀出現在兩方中間。
血惡負手而立，輕蔑望向陳老等人，嘴角勾起冷冷微笑：「螻蟻再叫囂，也終究是螻蟻，力量，是決定命運之劍，你們的命運，本聖主，已為你們定下，掙扎，只是徒勞！」
「滅！」血惡手腕翻轉，掌心匯聚一層腥臭的血紅之色，散發危險氣息。
隨著手掌拍出，一道虛幻的詭異血色掌印，覆蓋整整數千人。
陳老心臟砰砰直跳，駭然欲絕。
「你們快退！！」這時候，一聲急速追來的身影，發出倉促大吼聲，同時，大片的白色羽毛飛速襲來，在天道盟人之前，編製成一道巨大無比的白網。
血惡回頭一看，眼眸一寒：「妄動真氣，不知死活！」
是無痕，此刻面色發紫，雙眼充血，顯然毒素達到十分危險的程度。
「無痕！」陳老大吃一驚，未曾料到無痕竟敗得如此之快，更驚的是，無痕明知會死，還冒險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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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痕來不及思索，大吼道：「不要戰，快逃，你們不是血惡對手，噗..」
話未說完，便揚嘴噴出一口紫黑之色的鮮血，兩眼一黑，身體一軟從空中墜落。
「無痕！」陳老疾聲呼喊，卻無法跨越毒掌抓住他。
血惡恥笑搖頭：「真有意思，無痕真是因為受制於人，才會如此忠心麼？」
望著墜落的無痕，血惡毫無憐憫：「臨陣叛敵，賜你一死算是便宜你，否則等五聖主發落，就是生不如死了。」
嗤嗤——
這時，巨大的血色掌印，與白色的巨網碰撞。
大片的羽毛迅速化為漆黑之色，巨網僵持三息，便徹底腐爛為塵埃。
但也正是這三息，令天道盟之人得到了後退的時間。
被籠罩的數千人，立即後退。
但，仍有數百人，位於戰陣前方，來不及避開。
陳老羅雄等人，赫然被毒掌籠罩。
一行人心中絕望，但旋即，卻一片絕然。
望著與玭鱗血蜈激烈戰鬥的蘇羽，望著不斷墜落，為他們犧牲隕落的無痕，望著一雙雙渴望生存渴望復仇的眼睛，他們不僅未有退縮，反而眼內迸射滔天戰意：「殺！」
此刻無需多言，他們用行動，用拳頭，用熱血鑑證自己的內心。
數百人，不退反進，在腐朽一切的毒掌下，在萬眾呼喊中，在無數目光見證下，如飛蛾撲火般殺向血惡。
「不自量力！」血惡面孔浮現一絲寒意，一絲怒意，一絲震撼。
他無法理解，一群螻蟻飛蛾撲火的力量從何而來。
那種絕然死意，令他的心顫動了。
「都給我死！」冷喝一聲，毒掌驟然爆裂，化作漫天的毒氣，瀰漫四周。
衝來的陳老等人，迅速被包裹住。
陳老戰意更甚，怒目圓睜，鬚髮皆張：「老夫死了，還有千千萬萬的真龍武者，你殺我一人，卻殺不光真龍所有人！」
蒼然一笑中，陳老暴喝：「拼了！唯死而已！！」
「唯死而已！！」
是的，只是一死而已！
倘若他們一死，能要掉敵人一塊肉，那也是值得。
數百雙燃燒著絕然的怒目，此刻異常耀眼，連同他們身影，也在此時定格。
「以卵擊石..」血惡擒著冷色，望著被包裹的他們，一個個化作塵埃飄散。
修為越弱，消散越快。
眨眼間，十個天道盟員，從世間消亡，除了名字，什麼都沒有留下。
陳老，羅雄，殲滅衛，他們的身軀，也被毒氣入體，等待他們的，將是消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