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第五百九十七 舍與不舍
古老捲軸開啟，黑色劫火燃燒蒼穹大地。
藍色結晶如白雪般消融，化作藍色霧氣，逐漸褪去。
周身十里內，呈現真空。
蘇羽體內的藍色結晶，蔓延趨勢也戛然而止。
「仙級功法！！」紫千愁瞳孔驟然收縮，駭然之極，不假思索的身影狂退，絲毫不敢觸碰劫火半分。
若是本體親臨，大可不必如此畏懼劫火，可身為靈魂體的他，稍一觸碰就是灰飛煙滅。
此劫火，是比剛才靈魂火焰，可怕得多的東西！
退出十里，紫千愁驚魂甫定，首度正式打量蘇羽。
此子已經不是棘手能形容！
好在，此子體內絕大部分真氣被結晶封鎖，令仙級功法只施展一成不到，否則他危險了。
此刻蘇羽正在竭力壓制結晶蔓延，正是斬殺最好時刻！
「好！很好！靈魂火焰，仙級功法，我不管你是誰，有何身份，今日沒人能救你！！」紫千愁殺意滔天，此子絕不能留。
咻——
藍色人偶往空中一拋，在紫千愁低喝中，砰然碎裂！
一同碎裂的，還有百里方圓內，整個被結晶化的世界。
山川草木，蟲魚鳥獸，但凡淪為結晶者，均隨著人偶的碎裂，開始分崩離析。
山巒破碎，化作無數大小不一的碎片，鳥獸碎裂，晶體化的屍體分裂開來..
依舊是從外到內，依舊是致命無比，依舊是無可抵擋。
凍結蘇羽經脈和血肉的結晶，傳來細微的咔擦音，他，也要化作晶片消散了。
他已經盡力了。
心中默默一嘆，蘇羽徐徐閉上眼。
但就在眼前黑暗剎那，一道熟悉的金色光芒，將黑暗世界點燃。
那金色，那光芒，還有那方倩影，令蘇羽再度睜開眼，心中一片怔然，隨後，唇角掀起一抹釋然微笑。
她，還是那個她。
金光籠罩一方天地，將蘇羽包裹，在最後關頭，把他從崩碎的結晶世界中，破空瞬移離去。
遠去中，蘇羽依稀聽到，紫千愁吃驚和惱怒之音：「綠楚伊！！！」
是的，她最後關頭，還是回來了。
明明此時更加危險，明明已經選擇了捨棄，明明可以不來。
但她還是來了。
天旋地轉中，蘇羽周身風景變換。
唯一沒變的，是抓著他胳膊的倩影，在金光中，英姿颯颯。
當雙腳落地，他們已經站立在百里外。
此地，一片焦墟，無巧無不巧，是蘇羽與魔大戰過的廢墟之地。
「謝謝。」蘇羽會心一笑。
綠楚伊只給蘇羽一個背影，並沒有回頭：「不用得意，我只是不想那隻真靈落在紫千愁手裡，適才突襲回來而已。」
她將所手掌，暗暗往袖中縮了縮。
細微的動作，並沒有瞞過蘇羽。
一抹藍色晶瑩，划過了蘇羽眼眸。
她的左掌，結晶化了！
換而言之，百里空間開始結晶時，她就處在其中，而非剛才突然殺到！
她當著紫千愁的面，只是佯裝離去，真正的她隱藏在暗中，最後關頭，突然出手將蘇羽救下。
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拋棄蘇羽。
甚至，不惜手掌結晶，傷害到靈魂，也未曾逃走。
「給我看你的手。」蘇羽心中滾過一陣暖流，她雖面冷，心卻熱。
如同蘇羽曾經的恩人，安玉柔，一位外貌醜陋，性格桀驁，內心卻溫柔如水的女子。
二人的身影，剎那重合。
「我沒事．．．．．．」蘇羽流露出的憐惜，無聲融化綠楚伊的心，不知不覺，口吻溫和一些。
沉默片刻，綠楚伊無言，蘇羽亦無言。
蘇羽望著她的背影，她望著遙遠的蒼冥，雙雙怔然。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們歷經此事，隔閡消失，失去的熟悉重新歸來。
「我走了，你保重！」綠楚伊沒有回頭，亦如當初離開那樣：「回到九州天機台後，如有可能，尋找余秋航庇護，他若肯助你，當可避過此難！」
余秋航，正是擅長煉製機關傀儡的老者。
他曾當眾坦言，回到九州天機台，誰動蘇羽，先要問過他。
以他性格而言，多半是言而有信之輩。
問題是，蘇羽並不會傳送回九州天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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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綠楚伊這一別，或許是永別。
「等等。」蘇羽想了想，靈魂進入九碧靈珠，將剛剛發芽的天竺銀竹幼苗，小心取出來，裝進玉盒中。
「此物贈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株幼苗，對蘇羽而言，也是難得至寶，是日後重鑄乾坤九陽劍陣的關鍵材料。
若有可能，他也不願送人。
他對綠楚伊，有愧在先，有恩在後，而今，或許是此生最後一見，蘇羽不願留下遺憾。
他全身上下，唯一能令綠楚伊感興趣的，大概唯有天竺銀竹。
此物送她，最為合適。
他們之間的因緣，也將就此畫上句號。
「這是？」綠楚伊回眸，卻沒有認出來。
「你交給我的兩粒種子，一株死亡，一株僥倖存活，送給你，物歸原主。」蘇羽誠摯一笑，坦然送出。
綠楚伊吃驚：「天竺銀竹幼苗？你種活了？」
她只覺得匪夷所思，此竹必須以萬象老怪的精血，日夜澆灌百年，方可成長。
種子更是需要大量萬象老怪精血，蘇羽如何做到？
其雪眸中，閃過陣陣漣漪，驚喜連連。
天竺銀竹，對她的確異常重要！
只不過，當注意到蘇羽微笑的面容，綠楚伊心情漸漸平靜。
「我不能要，趁它靈性尚未流逝，趕快尋找合適之地好好栽培。」綠楚伊收回目光，重新背對蘇羽。
蘇羽怔然：「為什麼？」
此竹對她，明明那麼重要。
綠楚伊回首，嫣然一笑。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首次對蘇羽笑。
笑容明媚，如春月陽光，暖人心扉。
「我已經得到想要的，已經知足。」綠楚伊嫣然一笑，留給蘇羽一句飽含意蘊的話語。
隨後，倩影騰空，掠向天際，回到九州。
望著消失的倩影，蘇羽默然失落，她想要的是什麼，得到的又是什麼？
不解疑問縈繞蘇羽心頭，久久難以消弭。
「再見了．．．．．．」蘇羽苦澀一笑，或許綠楚伊覺得，他們還能在九州天機台相見。
卻不知道，這一別，其實是永遠。
啪——
驀然間，蘇羽懷中掉落一本黑色的古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