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8章 懊悔之龍
「這是……」滅世龍倒吸一口涼氣「饕餮之眸！」
如同貓爪探到滾燙的沸油，滅世龍閃電收回龍爪，凝視蘇羽。
一道巨大龍爪碾壓的凹痕中，蘇羽徐徐立起。
星河之水，攪動著他銀髮，一陣狂舞。
一身白衣，伴隨水流激盪。
那雙眼眸冰冷若萬年不化的寒冰，饒是滅世龍也感到絲絲寒意。
他抬起雙手，取下了頭頂的冰晶王冠。
額前那枚水晶寶石，徐徐摘落，露出一顆始終睜著的漆黑眼眸。
那是純粹無比的黑色，能夠吞噬世間光明，嗜近萬物。
陡然間，那漆黑眼珠轉動，露出擬人化戲虐而笑。
「嘿嘿，久違的天日啊！」蘇羽腦海中，迴蕩著饕餮的大笑「人族，你果然忍不住將我釋放出來了吧，哈哈哈！」
蘇羽眼眸一片冰冷：「你若想再度封閉，我現在就成全你！」
「呵呵，哪裡話，美味近在眼前，焉有錯過之理？」饕餮貪婪一笑，漆黑眼眸逐漸迴旋一道漩渦，盯向滅世龍。
滅世龍渾身發寒，盤臥的龍軀，早已繃直。
直視這隻漆黑眼眸，滅世龍不假思索，甩動巨大龍軀，往回逃跑。
可面對饕餮之眸，滅世龍身形倒卷，被那吞噬之力拉拽而回。
滅世龍大駭：「螻蟻，快封印此眸！本尊，本尊放你一馬！」
蘇羽眼眸冰冷，到了現在仍然高高在上，自以為主宰所有弱小生靈的命運？
望了望地上瑟瑟發抖的秦仙兒，蘇羽眼神散發出深深寒意：「唯有以你之血，方能教會高高在上你，何謂眾生平等！」
在其催動下，饕餮之眸陡圓，吞噬之力達到極致。
啊——
一聲慘哼，滅世龍被吞掉了一半身軀，只露出半截在外。
其巨大龍首掙扎，哀求：「住手！快住手！本尊……我，我不再與你為敵！」
「已經太遲，正如你有逆鱗，蘇某也有屬於自己的逆鱗。」他手心一招，將秦仙兒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說話間，滅世龍只剩頭顱在外。
眼見求生無妄，怨毒怒吼：「人族螻蟻！我詛咒你，你不會有好下場，會被主人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我在地獄等著你！！！」
蘇羽面龐冷漠，饕餮之眸將其徹底吞噬。
其腦海中，傳來極其滿足的大笑：「哈哈哈，霸主巔峰，真是一份天大補品，人族，不如你我合作，吞噬掉此方天地怎樣？」
蘇羽一言不發，將冰晶王冠重新戴上，封印饕餮之眸。
「哼哼，人族，相信我，你還會再釋放我的！下一次，想重新封印我，就沒那麼容易了！」帶著絲絲不甘，饕餮的聲音消失在腦海深處。
咔擦——
一聲清脆聲響，額頭懸吊的寶石，出現一絲微不可察的裂痕。
隱藏其中的道紙，裂開一道粗糙裂縫，貫穿整張道紙！
蘇羽深深吸一口氣，道紙已裂，再有下次，恐怕道紙就封印不住饕餮之眸。
真到那時，饕餮之眸不再受蘇羽控制，看到什麼吞噬什麼，並逐漸擴大，直至無物可噬，吞噬掉蘇羽。
「蘇哥哥，你的第三隻眼，好像是一個很大的隱患。」秦仙兒抬起腦袋，明亮眼睛瀰漫著憂慮。
蘇羽摸了摸她的頭：「若為你，我什麼都願意。」
秦仙兒眼中霧氣瀰漫，自責的握了握拳。
如果，她有強大實力該有多好？蘇哥哥還會她這樣不惜性命冒險嗎？
內心中，秦仙兒愧疚道。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離開。」蘇羽道，大袖一卷，踏入那萬世之源的太初大界。
然而，蘇羽踏出半隻身子，另一半身子，卻如同被禁錮，竟一動不能動！
回首一望，蘇羽心神劇顫！
只見，一條冥冥中存在的會暗色線條，纏住了蘇羽尚未踏出的左腳。
線條的另一端，是正與饕餮大戰的孽女！
「孽緣道？」蘇羽臉色沉著到極點，他親眼目睹梵天傀儡，被孽緣道操控，淪為孽女之物。
他，亦不例外。
「殺我靈寵，你，罪不可恕。」順著孽緣之線，孽女淡然而絕然的意志，沖入蘇羽靈魂深處。
蘇羽頓覺自身的意志，遭到毀滅，頭腦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自我。
這是要被孽女占據的徵兆！
危急時刻，蘇羽僅存的意識，忽然靈光一現，取出一件皇道聖器。
赫然是銀河星沙！
蘇羽沉聲喝道：「你若再不現身，我便將你永遠留在此地！」
銀河星沙並無動靜，秦仙兒亦不理解，蘇羽為何對一件皇道聖器道出威脅之語。
但，當蘇羽將銀河星沙扔回饕餮肚中時，銀河星沙忽然一陣晃動。
鶴神從中飛掠而出。
與以往不同的是，鶴神雙眼呆滯，背上還乘坐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
那老者，與昔日天機子所留影像，一般無二！
「你果然沒死！」蘇羽深深道：「早該想到，銀河星沙中存在的意識，除了你，還能有誰？」
昔日，鶴神一度發現，銀河星沙中，意外出現過一縷意識。
此事蘇羽始終銘記於心，勒令鶴神密切關注。
奈何此縷意識再也未曾露面。
直至今日關頭，方肯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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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了眼雙眼呆滯的鶴神，蘇羽道：「難怪它再也未曾捕捉到你的痕跡，原來，早就被你暗中控制！」
天機子身體一半白，一半黑。
交界處，一片灰白之色。
整個人給人頗為詭異之感。
「很早前就該現身與你一見，奈何，你身邊有那位大人在，我可沒有膽量在其眼前露面。」天機子含笑道。
他口中的大人，顯而易見，是雲崖子！
「你以前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麻煩了！你若袖手旁觀，便別怪我封印牢籠之門。」蘇羽道：「我想，你隱藏不出，目的也是離開牢籠，回到太初界吧？」
天機子看了看蘇羽腳上的孽緣線，道：「你似乎覺得，我一定能夠辦到。」
蘇羽盯視他道：「如果，玄冥道主都做不到的話，我想，神域之中，也無人可做到了。」
什麼？玄冥道主？秦仙兒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凝視黑白相間的老者。
她在滅世盤內看得分明，玄冥道主明明被孽女徹底從天地間抹殺。
天機子滿眸均是讚許笑意，仿佛並不意外蘇羽道破其身份，呵呵道：「雖然老夫知道，瞞不過你，但還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肯定，老夫就是那本該已經死去的玄冥道主？」
蘇羽道：「很簡單，因為如果我是玄冥道主，既然有能力安排苦海巨人解開封印，那麼一定會安排第二條後路！很顯然，與雲霞王妃有千絲萬縷聯繫的你，嫌疑最大！」
「呵呵呵……」天機子滄桑笑了笑，笑音之內，滿是悵然：「不錯，我就是玄冥道主當年的分身，擁有玄冥道主同樣的傳承，但，不一樣的人格與記憶！為此，玄冥道主損耗近一半的修為！」
難怪在孽女面前，玄冥道主如此不堪一擊，原來是有緣由。
而天機子對雲霞王妃的痴情，不難解釋。
儘管記憶與人格不同，但同出一源，共享同樣感情。
可惜，雲霞王妃全然不知。
「只是……」天機子盯視蘇羽，眼中浮現冷漠與殺機：「既然你知道我是誰，為何還敢殺害雲霞？」
陡然變化的氛圍，令人始料不及。
秦仙兒離開蘇羽懷抱，渾身散髮絲絲灰暗色的修羅之力，戒備異常，怒道：「雲霞王妃咎由自取，難道蘇哥哥只能任其宰殺，不許反抗嗎？」
「咦？不死冥鳳之力？」天機子忽然吃驚道：「這如何可能？修羅道，第二道主冥鳳道主，不是早已葬滅在數個紀元前嗎？何時留下傳承？」
驚詫與喜色，洋溢其面龐，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天不亡我！修羅道有救了！」
他一把將秦仙兒攝過來，仔細檢查過後，滿面狂喜：「錯不了，是她，是她的傳承！想不到，當年失蹤的她，竟是被囚禁於饕餮囚籠！」
帶著緬懷，帶著激動，天機子道：「小聖主，跟我回去，繼承冥鳳道主的道火，成為新一任冥鳳道主！」
秦仙兒張了張小嘴，睜大了眼眸，吃吃道：「我，我不是小聖主，我只是……」
「哈哈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冥鳳道主選擇你作為傳承，必然不會有假，跟我回去吧，你的出現，將震驚修羅道！」天機子欣喜若狂。
秦仙兒本能想拒絕，但望了望被孽緣道束縛的蘇羽，想了想蘇羽為她不惜開啟饕餮之眸的場景，她壓住內心的不願，點了點頭：「好！我跟你走！」
不等天機子喜上眉梢，秦仙兒又道：「但，必須帶蘇哥哥一起走！他去哪，我才去哪！」
「不行！」天機子臉色一收，毫不猶豫的拒絕：「我可以看在小聖主的面上，繞過他一次，但絕不可能帶他回修羅道！」
「他畢竟是間接害死玄冥道主的生靈，此事終究瞞不住，早晚會被修羅道的其餘大能們推算到，若帶他回去，你豈非有同犯嫌疑？」
「可是……」秦仙兒道。
天機子不容置喙打斷：「唯有此事，絕無商量餘地！你是修羅道重振的希望，絕不可遭受牽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