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7章 將死之人（二更）
蘇羽淡漠結印，雙手徐徐合十：「當創世龍哀求你住手時，你可曾有過憐憫之心？既然如此，你有何資格向人求饒？」
話音落下，蘇羽十指輪轉，銀黑色弧線忽明忽滅，劇烈閃爍。
那似要毀滅一切的力量，即將爆發。
永夜求魔目露驚恐，連續逃亡。
但蘇羽卻如鬼魅般，始終屹立在其頭頂。
而此刻，乾坤劍陣終於發動。
銀黑色弧線，恍若黑暗而混沌的天地里，第一線光明。
將天和地分開，將夜和晝切斷，將陰與陽隔絕，將一切的阻滯掃滅在銀色光芒中。
整個迷失國度，都能清晰感受到，有一股開天闢地的偉力，划過了迷失國度的時空。
更能感知到，有一陣銀光，掃過了整個偌大的迷失國度。
沒有毀滅，或者慘叫聲，因為連聲音都被毀滅。
永夜求魔的氣息，從世間被抹除，蕩然無存。
原地只留下無止無盡的廢墟，黑木林足有十分之一的地域，被夷為平地。
十萬億方圓內，寸草無生。
銀光散去，天地重歸平靜，確切來說，一片死寂。
九劍回歸，形如羽毛倒插在蘇羽背後。
蘇羽目含疲憊，神力，體力，靈魂之力幾乎被抽空。
搖搖晃晃，蘇羽徐徐飛落，盤坐在地，迅速恢復。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
伴隨數道破空之音，永夜九陽率領一眾人小心翼翼趕過來。
感知著空氣中殘留的可怖的力量，凝望一望無際的毀滅殘痕，他們只覺心驚狂跳。
當發下蘇羽的存在，明顯感覺到他乃匱乏之身，卻也不敢靠近。
良久，永夜九陽才牙關一咬，硬著頭皮飛落，餘光瞥到蘇羽背後倒插的九劍，眼皮忍不住跳動。
上官飛雨，東皇英，西門影舞相繼飛落，十分默契的形成包圍圈，將蘇羽圍困在中央。
西門影舞目露嫉妒，想當年，他們站在同一起跑線，可十年過去，她雖進步神速，可與蘇羽相比，那些所謂的進步，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眼望蘇羽如強弩之末，她不由心生惡念，凝眸道：「君王，他似乎不能動彈了，我們……」
東皇英雙瞳瀰漫冷峻神光，道：「那件太一東皇鍾，是本族先祖，東皇太一的皇道聖器，君王可否為我東皇族做主，取回那件遺落的傳承寶物？」
牆倒眾人推，尤其是昔日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坍塌後，更有踐踏一步的念頭。
以至於，連蘇羽隨身的法寶，也想染指一二。
上官飛雨目露惋惜，他與蘇羽算是有幾分淵源，奈何，永夜君王不會繞過蘇羽。
不論是昔日的帳，還是今日的仇。
眾人均將眸光落向永夜九陽，即便是重傷的蘇羽，也只有永夜九陽有絕對把握震殺。
永夜九陽目光再三變幻，最終下定決心，一步踏上前，渾身神力洶湧而出，卷向蘇羽。
西門影舞露出絲絲興奮，上官飛雨則默默一嘆，徐徐閉上眼，為其惋惜。
如此王者級別的天驕，就此隕落。
遠在無數里外的創世龍，有所感應，發出憤怒咆哮。
龍吟震天，經久不絕，卻阻礙不了永夜九陽的殺手。
無人能救蘇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卷向蘇羽的神力，驀然間一緩，凝化成一股精純神力，湧入蘇羽體內，令其加快復甦。
上官飛雨一怔，驚訝望向永夜九陽，目露不解之色。
西門影舞和東皇英則俱是一愣。
西門影舞驚道：「君王，你這是？」
永夜九陽負手而立，盯著蘇羽，問道：「初雪和無恆怎樣了？」
蘇羽淡淡打量他，道：「超過你指日可待。」
聞言，永夜九陽面容上浮現身為人父的欣慰之色，捻須而笑：「好，好，我一生子嗣無數，最優秀的只有他們二人，如此就好……」
他雖在笑，神情中不難看出落寞。
最優秀的兩個子女，卻與他背道而馳，形同陌路。
「告訴他們，日後成家立業，不要學他們的父皇，家與國俱滅！」永夜九陽道完，踏步登上九霄。
上官飛雨訝然許久，最終化為一抹釋然微笑，追隨永夜九陽而去。
西門影舞面露不甘，追上永夜九陽後，道：「君王，為何不趁機將他除掉？他不僅是我四大皇朝通緝的敵人，還殺了永夜求魔太上皇，你放他走，會否縱虎歸山？」
東皇英目光一閃道：「他奪走永夜皇室秘傳，還搶走我東皇一族巨寶，難道就這樣放過他？」
聞聽他們不滿，永夜九陽淡淡回頭道：「敵人？誰是我們的敵人？是皇室代代流傳下來的那場浩劫預言！天地崩，孽女出，大世亂，蒼生泣！」
「我明知太上皇心術不正，仍然追隨他，是為了什麼？只為，他是神域最強的存在，唯有他有一線希望對抗預言！」永夜九陽道：「現在，既然有遠勝太上皇的存在，我們若趁其重傷誅滅他，豈非本末倒置？」
西門影舞素來心比天高，如果是永夜無恆，她可以容忍，因為他始終站在她頭頂。
但蘇羽，一個後來居上者，為她所不容。
東皇英繼續道：「那我東皇家族失傳的傳承皇道聖器怎麼說？難道就由外人把持嗎？」
永夜九陽看了看他，道：「此物遺失億萬年，早已不知轉經了多少人的手，歷任過多少主人，你們東皇一脈，也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何來你東皇家族傳承皇道聖器？據我所知，太一東皇鍾，也是你們先祖從別的生靈手中搶奪到的吧？」
東皇英沉默許久，頷首道：「君王所言極是。」
永夜九陽道：「既然沒意見，那就走吧，回永夜皇朝！太上皇遺留了一些東西，對抗擊預言有所幫助。」
眾人頷首，當即趕路。
只不過，離開沒多久，西門影舞和東皇英就相繼藉故離開隊伍，此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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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飛雨道：「君王，為何不阻攔他們？明知他們回去對蘇羽圖謀不軌？」
他十分奇怪，為何那兩人向君王請示暫離隊伍時，永夜九陽會同意。
連他都看得出來，那二人面服心不服，仍然惦記著重傷的蘇羽。
永夜九陽輕聲一嘆：「他們想尋死，那便由他們吧，我仁至義盡。」
「君王，你是說……」上官飛雨眉尖驟然一挑，吃驚道：「蘇羽還有戰力在？」
永夜九陽凝眸：「何止是仍有戰力？即便是抹殺我，也不費吹灰之力，我應該感謝，他沒有趕盡殺絕，留下我們性命。」
「什麼？」上官飛雨大吃一驚，傷成那樣，還有抹殺二重天神明之力？
如果此話不是出自永夜九陽之口，他還真難相信。
永夜九陽眸光更深：「否則，你以為為什麼，我本是攻擊他的一式，會臨時改為助其恢復？那是因為，我突然察覺到比乾坤劍陣也相差不多的毀滅之力在醞釀，只怕我還未傷到他，反而會被收割掉性命。」
如此，上官飛雨徹底明悟，難怪永夜九陽突然改變主意。
原來是察覺到蘇羽危險，適才一改態度。
頓了頓，上官飛雨有些猶豫道：「那君王為初雪公主、無恆皇子的一番肺腑之言，也是……」
蘇羽重情重義，此事不算秘密。
永夜九陽的那些話，剛好是投其所好。
默然片許，永夜九陽道：「半真半假。」
上官飛雨沉默片刻，又道：「那麼，不用再等他們兩人回來了，他們應該回不來了。」
「走吧。」永夜九陽點了點頭，率領眾人破空行去。
蘇羽正直恢復關鍵時刻，掃了眼永夜九陽離去的方向，袖中的縮小仿製滅世盤不動聲色收了回去。
若是永夜九陽真的不知好歹，蘇羽不介意將其抹滅。
斂去戒備，蘇羽一邊修煉，一邊暗暗思索：「《乾坤劍陣》威力固然巨大，但每一次施展損耗都極其大，如果不到最後，還是不要再嘗試為妙。」
「不過，一舉斬殺永夜求魔也算值得。」蘇羽回想起對方半龍化的形態，心頭凜然。
如果不是因為《乾坤劍陣》，後果不堪設想。
正當此刻，一道人影迅速掠來，不是別人，是去而復返的西門影舞。
她遠遠窺見蘇羽仍然在盤膝而坐，並未恢復多少，才選擇現身。
唰——
帶起一陣凌厲劍氣，西門影舞飛落蘇羽跟前百丈外，右手緊握長劍，上下打量他，優雅一笑：「咯咯，蘇羽，迷失國度統領一方的大帥，如今一劍滅一重天神明的皇者存在，真想不到，當年在永夜皇朝遇見的天賦少年，會成長到需要我仰望的地步！」
蘇羽淡淡看向她：「你回來，只為敘舊嗎？蘇某記得，你我之間並無多少交情。」
他們之間，甚至連一句話都未曾說過。
「敘舊？當然不！我要與你做一筆交易。」西門影舞似笑非笑。
蘇羽搖頭道：「我並不覺得，需要和你做交易。」
「你需要的！」西門影舞笑了笑，笑容有些冷酷：「用我放你一條命，換你畢生修煉資源，感悟，功法和一切！」
什麼嫉妒，什麼羨慕？終究不過是西門影舞藉口而已。
她回來真正原因只有一個，蘇羽迅速崛起的秘密！
蘇羽盯視他，淡漠道：「如果我是你，立刻就走。」
西門影舞自信道：「不用裝模作樣，你若真有反抗之力，也不會與我這種小人物多費口舌了，不是嗎？」
蘇羽目露冷淡，淡淡搖頭。
西門影舞長劍一掃，倩眸微冷：「我看，你也需要像那創世龍一樣，承受生死不如的折磨才肯開口！」
其眸光一掃，掃向蘇羽手臂處，嘴角勾起一抹冷色：「那是洞府世界吧？不妨我也來猜猜，裡面是否有你需要守護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