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王者歸來（三更）
她從未接受過徐家恩惠，為何要為素不相識的徐家犧牲？
一針見血的反問，令徐蓉徹底放棄說服仙兒的打算，神色漸漸冷淡：「姥姥最後問你一次，嫁還是不嫁！」
「不嫁！死也不嫁！」仙兒斬釘截鐵。
徐蓉殺機一現：「好！你若不嫁，我現在就去殺了蘇羽！實話告訴你，他就在外門！」
「蘇羽哥來了？」仙兒小臉爆發璀璨神采，然而，徐蓉殺氣騰騰折身行去，令仙兒一顆心墜入谷底。
「姥姥不要！不要殺蘇羽哥！」仙兒神色一急，抓住徐蓉手臂。
徐蓉回眸冷道：「那我問你，嫁，還是不嫁？」
仙兒嘴唇微咬，靈動明眸水霧瀰漫，踟躕不決。
「哼！姥姥這就去殺了蘇羽！徹底斷絕你的念頭！」徐蓉甩手冷哼！
「不要，我……不殺他，我……我嫁！」堅持許久的底線，在這一刻，終於潰散。
她可以渴死餓死，卻不能看著蘇羽死。
豆大淚珠，從眼角滑落，滾動臉頰，滴落手臂。
從溫良，漸漸冰冷，亦如仙兒的內心。
揚起眸子，凝視著眼前蒼老的婦人。
自稱是她姥姥，可從未在她身上感受過親情。
更多的，是感受到，自己在這個老婦眼中，等同於貨物的冰冷。
所謂血緣之情，若無長久相陪，何來親情？
「我答應你，嫁給他……但是，我恨你！」仙兒流著淚，嘴中卻平生道出第一個「恨」字。
徐蓉心臟一顫，對視著秦仙兒那真切恨意，心生一絲悔念。
自己會否威逼太過分？日後仙兒仇恨徐家，豈非得不償失？
但事已至此，已然由不得她後悔。
況且，仙兒如今年幼，日後長大明理，深知世道艱難，或許該感激她。
「姥姥是為你好……」徐蓉再次重申，試圖緩和裂痕。
然而，仙兒一雙含淚目光，仇恨更深，一雙秀拳，緊緊握住，冷冷打斷其話音：「你不是我姥姥！」
微微一怔，徐蓉知道，自己與秦仙兒最後一絲所謂親情，已然葬送。
「你好自為之！若敢自盡、逃跑，我立刻殺掉蘇羽！」輕哼一聲，徐蓉負手離去。
嘎吱——
門重新關上，仙兒再度被軟禁。
陷入孤獨之中，她再也無法假裝堅強。
蹲下身，嬌弱的她抱著膝蓋，嗚咽啜泣。
眼淚吧嗒吧嗒，滴落地板，濕潤淚斑宛若花朵綻放。
「蘇羽哥……對不起……做不了你的新娘。」空幽屋中，迴蕩著仙兒孤獨與傷心啜泣。
門外兩位侍女，面露同情。
「徐家為了攀附曹軒，當真無情！」
「但是，與那位蘇羽相比，曹軒更適合秦仙兒，終有一日，她或許會感激徐家的無情。」
兩日後，十長老所在隕星，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流仙宗均知道，今日乃是十長老的關門弟子，曹軒大婚！
曹軒熟識交好的內門弟子，均有邀請。
師尊韓志，師祖大長老，以及另外七位長老，全部道賀。
雖然九位長老之間，明爭暗鬥，可表面還算和氣，並未撕破臉皮。
因此，曹軒的婚禮，他們其實可來可不來，但若不來，難免有傷和氣，因此，盡數前來捧場。
唯獨一位長老，受邀，卻未曾到來。
那就是，丑面二長老。
二長老性情乖戾，喜怒無常，無人能與之交好。
其實力之強大，宗門內，排名第三，僅在宗主和大長老之下，誰都想拉攏和結交。
奈何其性情古怪，結交者處處碰壁，甚至有幾個，不知何緣故，險些被打傷打死。
久而久之，流仙宗之人，對其敬而遠之。
諸多弟子心目中，二長老也是最不敢招惹的存在，其喜怒無常，動輒對弟子出手，加之實力高絕，挨了欺負，也沒人敢找她算帳。
如今，她受邀未至，完全在情理之中，甚至不少長老都暗鬆一口氣。
曹軒身著火紅寬袍，神采奕奕，滿面含笑，在堂陪客。
「恭喜曹師兄，娶得如此佳人。」袁虎傷勢盡復，肥胖臉龐堆砌討好之色。
曹軒含笑回禮：「袁師弟莫急，待你成人，師兄為你介紹幾位宗門出色女弟子！」
袁虎呵呵而笑：「師嫂乃九鳳血脈，資質驚人，容貌俊俏如仙，師弟何德何能，可享有師兄福分？」
內心之中，袁虎暢快連連！
蘇羽啊蘇羽！你再強又如何？死後你的女人，都淪為我師兄之物！
此時，孫天陽亦走過來，陰鷙面容，難得露出笑意：「恭喜曹師侄大婚。」
「見過孫師叔。」曹軒比之孫天陽，輩分低了一倍，自然要喊一聲師叔。
不過，並無應有的敬意，畢竟曹軒實力在這擺著。
「師叔傷勢如何？」曹軒含笑關切。
孫天陽神色微微一僵，冷冷點頭：「傷勢復原，並且要感謝蘇羽，因他一戰，我頓悟突破，觸摸到三階聖王邊緣！若再與我交戰，必一招敗他！」
敗於蘇羽之手，是孫天陽難以抹除的屈辱。
可惜，蘇羽已亡，他失去一雪前恥的機會。
諸位長老，安靜品茗，眼皮不經意掃過三位弟子，眼神之中，均有異樣。
宗門四大核心弟子，大長老和十長老，便占據其中兩位。
一位是曹軒，一位是大長老弟子，如今正在閉關。
新一代弟子中，又有孫天陽、袁虎這類資質不俗之人存在，實在令人不得不羨慕。
可令他們心有不忿的是，二人自持勢大，竟無視宗門鐵律！
按照規矩，宗門長老，只可收兩名弟子。
一老一新。
目的便是防範諸多長老，惡性爭搶弟子，而爭搶之後，弟子過多無暇兼顧，導致人才浪費。
但韓志，分明已經有曹軒和袁虎，卻以聯姻方式，將秦仙兒也納入麾下！
明面上，秦仙兒並非韓志弟子，而是曹軒妻子，但實際上，定然是韓志當做弟子培養之人。
成為曹軒妻子，其餘長老就不便收秦仙兒為徒，徹底淪為韓志囊中之物。
要知道，秦仙兒乃是極為罕見的中等玄級體質！
如此資質，歷代罕有。
比如曹軒，便是中等玄級體質，而今抵達化龍境，數十年後，必是一代宗門長老。
秦仙兒不出意外的話，假以時日，也能成為宗門長老。
一門培養兩代長老，加之大長老，他們一師一徒，便掌控四位宗門長老席位。
那時候，恐怕宗主也未必能坐穩。
而今，韓志一人霸占三位弟子，著實令數位長老心有不忿。
奈何，大長老如今勢大，聯手韓志，等閒長老，未必敢與之碰撞。
而宗主，實力與大長老不相上下，若無必要，更不會撕破臉皮。
這是流仙宗不為人知的隱秘，許多長老均有擔憂，流仙宗要不了很久，便將發生一場異變。
至於對抗他們二人，不是沒有長老嘗試過，曾經就有一位宗門長老，反抗二人。
結局是……突然暴斃！
長老席位，韓志含笑而坐。
他年已過百，看上去卻僅有四十歲，容貌俊朗，國字型，不怒而威。
在其身側，則是席若蘭，柔靜陪坐，靜靜觀看婚禮大典。
更身後，則是外務堂副堂主，秦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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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已到，請新娘入堂。」司儀高喝。
一眾花娘陪襯中，一位嬌小身影，頭頂鳳鸞金冠，身著龍鳳金紋袍。
俊俏小臉，恍若山野精靈。
清美動人，可愛明亮。
薄施粉黛，楚楚可人。
唯獨一雙明眸，淚光瀲灩，黯淡無神。
一側徐蓉面容帶笑，卻陰冷威脅：「記住我的話，若敢弄砸婚禮，立刻取蘇羽性命！收起眼淚！給我笑！」
悄悄紅腫眼睛，仙兒努力擠出微笑。
生硬而死氣，不像是笑，更似哭。
諸多長老注意到此幕，心知多半秦仙兒被強逼，可他們心知如此，也不好辯駁。
「我恨你！！永遠恨你！」秦仙兒平淡訴說。
徐蓉冷哼：「總有一天，你會感謝我！進去！拜完堂，你就是曹軒新娘，從此與蘇羽沒有任何關係！」
跨入屋堂，仙兒美若精靈容顏，給人深深震撼。
才十四歲便有如此氣質，日後長大，必當傾國傾城。
曹軒眼眸熾熱，雖說他是奉命取仙兒為妻，乃是權宜之計，可若能得到一位如此嬌俏娘子，此等美事，人生難求。
袁虎目露欣羨，許多隨長輩前來的少年，亦被仙兒美貌征服。
可惜，身著嫁衣，即將成為曹軒之妻，淪為他的玩物。
內心之中，一陣惋惜。
喜慶之音，從內門傳遞至外門。
寒星之上，競技台內，兩位弟子正日常清掃。
聞聽喜慶樂音，不有側眸望去，暗含羨慕：「內門之中，有誰成親麼？」
「如此盛大，必當不凡。」
咔擦——
驀然間，正自二人清掃中央擂台時，一聲寒冰咔擦之音，自腳下擂台底部傳來。
擂台之下，封印的正是碧水寒潭！
自三日前，蘇羽逆天一戰後，便重新封鎖。
突兀異響，令二人臉色微變，慌忙退出擂台，驚疑不定的豎起耳朵傾聽。
咔擦——
咔擦、咔擦——
急促宛若夏日雷雨滴落，不絕於耳！
「不好！碧水寒潭之中有狀況，快去通知外務堂！」
嗤啦——
轟——
然而，他們尚未來得及報告。
碧水寒潭之中，便發出震耳欲聾的轟擊之音！
轟嘭——
一聲震天怒響，擂台之下，竟憑空出現一座百米高的冰山，生生將封印的擂台轟碎！！
那碧綠的寒冰，散發驚人寒意，好似要洞徹萬人競技台！
遍布寒霜，降臨天地！
整個碧水寒潭，盡數被恐怖冰山摧毀！
「那……那是什麼？」一位弟子，駭然欲絕，顫抖指向百米冰山巔峰。
竟有一位紫衣銀髮的冰雕少年，矗立山巔！
陽光下，冰雕摧殘，折射七彩之芒。
五官、身形栩栩如生。
「是……隕星之王，蘇羽！！」
「他，他的屍體，被冰山送出來了！！」
咔擦——
可，就在此時！
冰雕一聲脆響，竟轟然碎裂，化作無數冰屑，飛揚天空！
少年身影，自冰封之中解封。
一雙緊閉之眸，亦在此刻，徐徐開啟！
左眼為紫，右眼為紅。
恍若君王的神秘雙眸，屹立於冰山之巔，俯瞰蒼茫大地！
兩位弟子，被餘光掃過。
噗——
其中一位一階聖王，當場吐血，跪伏在地！
那一眼，竟仿佛能滅絕他生機！
這……這是何等可怕之眼？是神靈嗎？
紫紅雙瞳，飄渺而悠遠，眺望內門處，張燈結彩喜慶洋洋之地。
「仙兒……」一聲低低嘆息，迴蕩冰山之巔，迴蕩競技之場，迴蕩浩蕩九天。
僅僅是一聲嘆息，整個世界，冷卻一倍！
好似，那聲嘆息，來自一位古老的冰雪君王！
咔擦——
兩位一階聖王，聞聽嘆息，通體生寒！
一層薄薄的寒冰，覆蓋二人之軀，令他們驚駭欲絕！
一聲嘆息，便令他們凝結寒冰？
恐懼、害怕、敬畏、激動、興奮情緒充斥他們內心！
他們意識到一件事！
蘇羽，終于歸來！
亦如那一日墜入寒潭之言，他，終將歸來！
逆天不死，再度歸來！
二人興奮得通體顫抖，抬眸仰望。
卻發現，冰山之巔，一片虛無。
那紫衣銀髮，掌控紫紅雙眸的君王，早已消失。
只剩下，那經久不絕，徘徊天地的嘆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