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秦天在黎焰心的帶領下，來到了暫時安置顧凝霜的房間。
房間內。
一名老者正緊緊凝眉，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
而病床上。
顧凝霜靜靜躺在那裡，臉色看上去和常人無異，長長的睫毛如小扇子般，扣在下眼瞼上，末端微微翹起，呼吸均勻而又細密，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化前輩。」
黎焰心上前打了個招呼。
老者轉過頭，看了黎焰心一眼，而後又看向她身邊的秦天。
此時。
秦天正好也在打量老者。
不知為何。
這老者給他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似乎，自己從什麼地方見過對方。
只是。
這種熟悉感極其模糊，秦天一時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何時見過。
「你就是秦天？」
老者眉頭微皺，眼中隱隱帶著幾分不悅：「自稱北辰傳人的秦天？」
他說著，眼中的不悅，化為幾分毫不掩飾的敵意。
「他是誰？」
秦天沒有理會對方，而是看向了身旁的黎焰心。
「青囊聖主。」
黎焰心立刻回答道：「化前輩是醫道聖手，同時也是一位享譽中州的煉丹師，有著中州第一煉丹師的美譽。」
秦天微微挑眉。
下一刻。
他倒是想起來，青囊聖地，就是那個自稱是自己傳人的聖地。
之前。
他依稀記得澹臺雪璃提過，青囊聖地跟澹臺家的關係不錯，如此一來，對方出現在萬寶帝城裡，倒是並不算什麼稀罕事。
「沒錯，我就是秦天。」
秦天目光平淡地看向老者，懶得跟對方掰扯那些沒用的，開門見山問道：「凝霜情況如何？」
「不太好。」
老者眉頭緊皺，嘆息了一聲道：「她的經脈被一股奇特的能量占據，老夫嘗試了很多辦法，無論是丹藥還是其他手段，藥力都無法進入她的身體。」
秦天微微皺眉，上前打算查看下情況。
可是。
他剛走了沒兩步，卻發現老者周身，竟是凝出了一道氣機壁障，將他隔絕在了三步之外。
「什麼意思？」
秦天略微不悅。
老者冷聲道：「老夫為人治病，不喜旁人打擾，你若硬闖，這人老夫便不會再看，這是青囊聖地的規矩。」
說罷。
他目光直直地盯著秦天。
哪怕他在萬寶帝城呆了很久，知道秦天的實力不凡，可此刻，老者的臉上，卻依舊滿是傲然之色。
顯然。
有中州第一煉丹師，外加醫道聖手的名頭，他根本沒將秦天放在眼裡。
秦天皺起眉頭，眼神也愈發不善。
就在這時。
一道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來：「秦兄？是你？」
只見。
一名青年大步走了進來，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地看向秦天：「真的是你，當初天元神池一別，江某總是聽聞秦兄大名，卻一直無緣相見，沒想到今日，竟又能見到秦兄！」
這人秦天認得，是青囊聖地的首座江玄參。
這時。
江玄參也發現了事情不對勁，自家師尊，似乎正在以氣機阻擋秦天。
兩人雖未真正動手，可無形間，卻是有氣勢正在交鋒。
「師尊，您這是……」
江玄參立馬看向老者，神色充滿複雜道：「秦兄也是那位帝尊的傳人，咱們論說起來，還是同宗同源，您這是做什麼？」
「傳人？」
青囊聖主冷哼了一聲，眼中敵意更甚，聲音冰冷道：「吾雖只是帝尊的不記名弟子，可卻親自面見過帝尊聖駕，從未見過帝尊身邊，有這麼一號人。」
「老夫，絕不允許任何沽名釣譽之人，打著帝尊的旗號招搖撞騙！」
說罷。
他身上氣勢更盛了幾分。
秦天則是更加疑惑。
這傢伙見過自己？
什麼時候？
他怎麼沒有什麼印象了？
念頭至此，秦天皺眉道：「你說你是北辰帝尊的不記名弟子，那我問你，你是何時，見過你所說的那位帝尊？又是在什麼地方見的？」
「就在五域。」
青囊聖主目光沉沉盯著秦天：「別以為你不知從哪裡弄來北辰花的種子，就可以謊冒帝尊傳人的名頭，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我！」
「……」
秦天頓時無語了。
原本。
他對這青囊聖主頗為不滿，可是現在，卻又有種生不起氣來的感覺。
畢竟。
對方此刻所做的一切，捍衛的又是自己的名聲。
可是……自己成道後，幾乎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鑽研突破大道之巔的辦法，鮮少離開帝宮，又怎麼可能見過對方？
突然。
秦天腦海中靈光一閃，回想起一件事，幾千年前，自己的確離開過帝宮一次。
那次……
正是秦鐵錘以身化道，為自己鑄成帝劍殞落的時候。
那時他親自將鐵錘的遺物，送回了五域，並未她立下了一具衣冠冢。
「你是在東荒和中州之間，那座無盡大山中，遇到的北辰帝尊？」
秦天想到這件事，心中突然有了猜測，疑惑地看向青囊聖主。
後者頓時一愣。
「那次，有兩名中州頂級的煉丹師，在山中比試丹道，你是其中之一，沒錯吧？」
秦天回憶起大概，相應的細節，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當初。
他安葬完秦鐵錘，將她衣冠冢立在出身的大山里，正打算回去時，卻遇到了兩個煉丹師比試丹道，在無盡大山中開爐煉丹。
那時他見兩人天賦都不錯。
於是。
便順嘴提點了兩句，這麼看來，青囊聖主，應該就是二人其中之一。
秦天若有所思，眼中閃過幾許恍然：「你是學丹神術的，還是學煉天炎的？」
果然。
隨著秦天話音落下。
青囊聖主臉色陡然劇變，不可置信地看著秦天，像是見了鬼一般：「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你……你到底……」
秦天見他的反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面前這老者，果然是自己當年，隨意提點過的兩人之一，怪不得，第一次看到對方的時候，他會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只可惜。
這件事，在秦天的記憶當中，就如同無邊荒漠裡的一粒沙。
若非此刻，對方以顧凝霜為威脅，他一時間，還真回憶不起這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