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凝霜眸子微動。

  她知道。

  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幻境。

  是那神秘女子，用不知何等手段，截留下來的一片殘像。

  可是。

  不知為何。

  當她看到澹臺老祖，帶著琳琅閣總號，和大荒城中的眾人，飛離東荒的時候，顧凝霜心中，不受控制地翻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為何……不能順手救下我顧家？」

  她眼中漸漸用上一股猩紅，平白而生的無名火，在她胸膛當中燃燒。

  不過。

  這種異樣情緒，僅僅持續了瞬間，她的眼眸便重新恢復清明。

  「亂我道心？」

  顧凝霜不知那神秘女子身在何處。

  但是。

  她知道對方此刻，肯定在暗中觀察自己，於是淡然道：「我不知閣下是誰，不過，還請不要白費心思了，你想挑撥我和秦天，只是痴心妄想罷了。」

  說罷。

  她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那時空殘像。

  「咦？」

  神秘女子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顧凝霜的心性居然如此堅定，就連族人在面前被屠戮，也能做到心如止水。

  實際上。

  顧凝霜此刻心在滴血。

  可她明白。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哪怕自己再如何，也無法改變過去。

  此刻傷心，只能被對方發現弱點，然後乘虛而入。

  只見。

  顧凝霜站在原地，雙目緊閉，只是垂在腰間的玉手，緊緊攥成拳頭，哪怕鋒銳的指甲刺破了手掌，鮮血一點點滴落，她也仿佛渾然未覺般。

  「心性倒是不錯。」

  神秘女子戲謔咂舌。

  突然。

  顧凝霜周圍的景象，又重新變回了原本的靜室。

  時空殘像消失不見。

  房間內，只剩下了她和那被靈霧籠罩的神秘女子。

  「還有事？」

  顧凝霜皺眉看向那神秘女子。

  對方的來意，她大抵猜出來了，眼下，對方的手段對自己沒用，想來也該離去才對。

  然而。

  神秘女子卻是淡淡一笑，身形一閃，倏地來到顧凝霜面前，一隻手快如閃電般，點在了她的眉心：「無趣，本還想看你們反目殘殺，不料你不起眼的螻蟻，竟有如此心性。」

  「可惜。」

  「我選中的棋子，沒有抗拒的餘地。」

  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

  顧凝霜的眸子，變得一片茫然，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漸漸變成了猙獰的血紅色。

  「暗中跟隨秦天去中州。」

  「找個機會，現身殺他。」

  神秘女子在顧凝霜耳邊說道。

  只見。

  顧凝霜沒有作聲，如同提線木偶般，動作呆滯地點了點頭。

  ……

  ……

  時間一晃過去三日。

  這三天裡。

  秦天並未離開靜室，而是在感受自己修為的變化。

  在逆開大道之後。

  他似乎踏上了一條，跟尋常武者截然不同的道路，按照正常武者的境界來算，他現在，應該是尊者境一重。

  但是。

  秦天雖還未實際驗證過，卻是有種哪怕聖境在面前，自己也能輕鬆殺之的感覺。

  若是旁人，產生這樣的感覺，那十有八九會是錯覺。

  可是。

  秦天跟尋常人不同，他前世曾登臨十大仙帝首位，眼界高屋建瓴，這一刻的他，能夠篤定，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匹敵聖境的力量。

  「可惜。」

  秦天輕嘆一聲：「我醒來的消息，暫時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冒然出手測試，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時。

  澹臺冰棠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準備好了？」

  秦天看向對方，只見她此刻，換了一身黑色勁裝，身材、容貌跟往日都截然不同，顯然是藉助易容法寶，進行過了偽裝。

  只是。

  澹臺冰棠的氣場太過顯著。

  哪怕易容，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嗯。」

  澹臺冰棠淡淡點了點頭，聲音一如往日，毫無波瀾：「明鏡叔為我們準備傳送玉符，落點應該在萬雪城附近，那個地方，你應該熟悉。」

  「萬雪城？」

  秦天眼中閃過幾分意外。

  突然。

  他想到了什麼，伸手去摸腰間的神工迷殿，精神力探入其中，卻並非發現裡面岳神工的殘魂。

  「洛白纓去了中州。」

  澹臺冰棠幾乎秒懂他的想法，聲音平淡地解釋道：「那迷殿中的殘魂，時日無多，據她說，對方還有執念沒有完成，所以先去了中州。」

  「原來如此。」

  秦天聞言點了點頭。

  澹臺冰棠繼續開口：「她離開前說，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分化體，就在神工迷殿之中，只要你有危險，開啟迷殿便能放出分化體，她感應到，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嗯。」

  秦天不動聲色，眼中卻閃過幾分意外。

  洛白纓。

  這個自己半騙半撿來的護道人，倒是意外稱職，哪怕去幫岳神工完成執念，卻依舊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道底牌。

  「我們何時出發？」

  澹臺冰棠向來雷厲風行。

  說完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她便徑直看向秦天。

  「現在。」

  秦天也不墨跡，直接道：「昨天我讓青兒準備了一具傀儡，會裝成我的氣機，讓其他人以為我還在這裡沉睡，我們找個避人耳目的地方離開。」

  「好。」

  澹臺冰棠點頭：「跟我來。」

  兩人一同離開房間。

  剛出房門。

  秦天便察覺到，一道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而當他轉身去尋找時，卻又一無所獲，連精神力感知中，也是一片空白。

  「怎麼了？」

  澹臺冰棠頓足，疑惑看向秦天。

  「沒什麼。」

  秦天搖了搖頭，淡淡道：「可能是錯覺，我感覺好像有人在窺探我，但仔細探尋，又無所獲，估計是沉睡太久的緣故。」

  「嗯。」

  澹臺冰棠繼續前行。

  不久。

  二人來到一座靜室當中，秦天能明顯感覺到，這靜室內布滿各種法陣，就連自己的精神力，在陣法當中都被壓制，顯然，是專門用來杜絕其他人窺探的。

  「出發。」

  澹臺冰棠將手中玉符捏碎。

  下一刻。

  兩人周圍空間波動湧現。

  而就在此同時。

  中州。

  萬雪城上空，一道銀色的空間波動，悄然無聲地閃爍了一下。

  「什麼人？」

  秦天的視線還未恢復，耳邊，就傳來一道急促的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