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會成為一枚新的棋子，延續你們一脈的命運？」

  女子淡淡開口，修長的手指，撫摸著棺槨，聲音柔和，卻是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棺槨之中並無聲音傳出。

  俄頃。

  女子嘆息一聲，自顧自開口道：「也罷，既你不願現身見我，我便當你真的死了。」

  「說起來。」

  「時隔十多萬年，這代司命還真是夠慘的。」

  她嘴角微微上揚，若仙子般絕美的臉上，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沒人撐腰就算了，天命、掌命和逆命三脈，還逃了一脈。」

  「能被你選上，也是倒了八輩子霉。」

  話落。

  她的身影化作一片星光消散。

  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就在女子身影消失的剎那間。

  密室內。

  棺槨開啟，那具本該殞落的司命屍身，緩緩坐起，目光望了眼女子身影消散的方向。

  「你的確很聰明。」

  「可惜……」

  她一頭白髮如瀑布般垂落胸前，正好遮住曼妙部位，明明身無寸縷，卻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的高貴之感：「司命一脈，挑選改變命運的曙光，又豈會選個比自己弱小的人？」

  ……

  ……

  此刻。

  小世界中。

  秦天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

  隨著景象漸漸清晰，他看出這是片略顯荒蕪的村落。

  「咦？」

  秦天微微皺眉，握了握拳，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出現了一些變故。

  他完全感應不到體內真氣。

  不光如此。

  就連氣血之力，和識海中的精神力，也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此刻。

  他仿佛變成了一個全無修為的凡人。

  「這是怎麼回事？」

  秦天眼神微動，正疑惑間，一道聲音緩緩響起。

  「許久未曾見過生人了。」

  「閣下恕罪，老身魂體虛弱至極，無法現身相迎。」

  這是道充滿滄桑的女聲。

  聲音落下間。

  秦天仿佛能看到，一位垂老矣矣的老嫗，正夠摟著腰背，拄著拐杖站在不遠處望著自己。

  「你是什麼人？」

  他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

  然而。

  荒蕪的村落中並無一道身影，失去了精神力的加持，秦天也無法靠聲音去定位對方蹤跡。

  「老身名為混沌。」

  老嫗滄桑至極的聲音響起，語氣平淡無波，卻是無端帶著幾分悽然：「我乃混沌陣之靈，你能出現在這裡，想必……」

  她的聲音憑空停頓。

  似乎有一道莫名的力量，遮蔽了秦天的聽力。

  「是雲孤雁在搞鬼。」

  秦天心下立刻瞭然。

  對方自以為，抹除了自己對於窮奇陣，還有對於司命一脈眾人的記憶。

  可實際上。

  雲氏初祖的精神力雖然強大，但想在天帝神魄的保護下，去動秦天的識海，卻無異於痴人說夢。

  俄頃。

  老嫗的聲音終於續上：「昔年，我因不辯是非善惡，被那代司命封在這大陣之中，故而這一陣的考驗，是為……問心。」

  「問心？」

  秦天微微挑眉，眼中露出幾分好奇：「如何問心？」

  「你只需走入村莊，自可知曉。」

  老嫗語氣平淡至極，頓了頓，繼續開口：「你的力量，皆存於陣法之中，問心共有四道關，你每做出一次正確的抉擇，便能取回一部分力量。」

  「相應的……」

  「若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這部分力量，便會成為老身的養分。」

  話落。

  秦天面前的荒蕪村莊，突然燃起洶洶大火，塵煙四起間，一道道身影倉惶從村中逃出。

  「有些意思。」

  他微微一怔，感覺眼前的景象格外真切。

  可是。

  秦天知道，這一切，都是陣法和小世界的力量，所創造出的幻像。

  「我該如何去做出選擇？」

  他目光平視前方，聲音不見波瀾悲喜：「換句話說，這些你所創造的幻像，是我能親身接觸，還是作為旁觀者走馬觀花？」

  「等你進入村中，自然知曉。」

  混沌老嫗的聲音響起，而後漸漸遠去，似乎徹底消失了一般。

  同時。

  秦天耳邊，開始出現這些村民們的聲音。

  一開始。

  他能看到這些村民們的動作，卻無法聽到他們的聲音，此刻卻突然可以了，秦天猜想，隨著自己繼續靠近村莊，最後應該能夠真正接觸，親身觸碰到幻像中的人。

  果然。

  隨著他繼續前行。

  周圍的人，仿佛注意到他一般。

  「快跑！馬賊襲村了！」

  「他們是黑風盜，殺人不眨眼的！」

  「你是誰家的娃娃？」

  「別回去了，趕緊跑吧！府兵都被他們殺光了！」

  逃跑的村民，看著秦天走向村莊，紛紛熱心提醒道。

  秦天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大步朝著村莊走去。

  這時。

  小世界外。

  雲孤雁，或者說雲氏初祖的面前，一如先前一般，凝聚了一片靈氣光幕，光幕上，赫然正是秦天正在經歷的一切。

  不過這一次。

  他身邊的不再是大貓，而是雪傾城。

  「他就這麼走了？」

  雲氏初祖有些意外。

  按照他對秦天的了解，後者應該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此刻。

  村莊內的一切，對於他而言都是陌生的，而他的實力又被陣法限制，無法發揮，眼下最為明智的選擇，無疑是向這些村民打探消息。

  「或許他自有打算。」

  雪傾城臉色依舊木然，聲音也如冰塊般毫無溫度：「我跟他接觸過很久，秦天這人，看似莽撞，實則心思極深，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希望吧。」

  雲氏初祖微微皺眉。

  顯然。

  他對於秦天在陣法中的表現，並不滿意。

  雪傾城淡淡開口道：「話又說回來，你是如何知道他身份的？」

  「身份？」

  雲氏初祖轉頭看向她，神色平淡道：「他自己說的。」

  「在五域，自從北辰丹帝成道，離開五域後，還從未出過敢用北辰二字自稱的人。」

  「……」

  雪傾城嘴角微微動了動，似乎有些無語。

  她也知道秦天的身份。

  只不過。

  這件事她是通過陰盤認主時，分享了秦天的一部分記憶，按照她無數分身對秦天的了解來看，對方……並不像是會主動說出這種秘密的人。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