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天無語，不再看他，而是目光移向空中。
各路強者現身過後，紛紛望向了那年輕男子澹臺明鏡。
「原來是澹臺殿主，久仰大名。」
為首一名氣機最強的老者，修為直達五轉尊者境，恭敬地雙手抱拳行禮道：「澹臺殿主既然發話，我等自然不敢拒絕。」
「只是……」
老者有些猶豫。
一名身材魁梧，看上去脾氣火爆的漢子接口道：「我等損失很大，那雲孤城專偷至寶，十二宗門加起來的損失，可堪稱天文數字……」
「各位只管統計損失。」
澹臺明鏡緩緩開口，語氣平淡，「我既開口平事，便說到做到，只望各位莫要貪慾迷眼，澹臺萬寶殿有錢，但也不是任人放血的傻子。」
「不敢！」
眾人齊聲，為首老者道：「既是澹臺閣主親自開口，我等立刻回去統計損失，不日，便將統計好的清單送往萬寶殿。」
「不送。」
澹臺明鏡淡淡抬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
十二道空間裂縫出現，將那十二個不同宗門的強者吞沒，而後轉瞬消失，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聖……聖境？！」
雲孤城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空中。
此時。
澹臺明鏡緩緩從天空落下。
守護小院子的陣法，抵擋住了十多位尊者境的轟擊，但在他面前，卻仿佛不存在一般，沒有任何波動，澹臺明鏡便已然落在了院子裡。
「拿來。」
他朝著雲孤城伸出手，聲音依舊柔和儒雅，卻帶著令人無法拒絕的威嚴。
雲孤城下意識張開手掌。
一道靈光閃過。
他儲物戒中，一枚令牌飄飛而起，落入了澹臺明鏡的手中。
「澹……」
雲孤城剛要開口。
澹臺明鏡看了他一眼，淡漠道：「讓開。」
後者不敢多言，若是說面對那十二名尊者境時，他或許敢燃燒壽元一戰，那麼此刻，他心中是連半點戰意都生不起來。
澹臺明鏡太強了。
聖境強者，別說戰鬥，一個眼神或許都能瞪死他。
雲孤城木然地讓開去路。
澹臺明鏡也不看他，慢條斯理地走進廂房之中。
「你就是秦天？」
澹臺明鏡打量著手持陣盤的秦天，又看了眼陣盤中央沉眠的雲夢，「救我女兒之人，竟與傳聞中的司命有關，閣下，倒是深藏不露。」
「前輩客氣了。」
秦天微微點頭，不卑不亢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我能從東荒微末之中崛起，自有屬於我機緣。」
「有趣。」
澹臺明鏡嘴角微微上揚，但轉瞬又平了下去，眼中冷意一閃：「秦天，你，膽子很大。」
「前輩何出此言？」
秦天微微蹙眉。
他感覺到。
一股強大的威壓落在自己身上。
一瞬間。
秦天周圍的空間仿佛被凍結了，就連體內真氣的流轉，也變得無法延續，似乎只要澹臺明鏡一動殺機，便能讓他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雪菲的事，給我個解釋。」
澹臺明鏡目光淡漠，眼中隱有寒意翻湧，「我只有她一個女兒，連老祖答應萬象聖地的婚約，我都敢跟老祖撕破臉，離開家族獨自跑來天元，而你，膽子真的很大。」
話音落下之際。
秦天腳下的地面片片龜裂，就連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大片崩碎。
「咳咳。」
秦天猛烈咳嗽兩聲，只覺內腑都要被壓爆了，琉璃金身表面，出現無數細密裂紋，紅中帶金的血液，緩緩從皮膚底下滲出。
不過。
秦天的臉色依舊沒變，咬牙忍受著威壓的鎮壓，始終未曾發出半點痛呼。
直到威壓漸緩，他才咬牙道：「精神合一之事非我本意，我幫她恢復實力時……發生了一點意外。」
話音剛落。
威壓瞬間散去。
秦天眼前一花，下一刻，他便被澹臺明鏡抓住胸襟提了起來。
「什麼？你說什麼？什麼精神合一？」
澹臺明鏡瞬間不復先前的儒雅模樣，顧不得半點文人矜持，單手將秦天拎在半空中：「你再說一遍，你跟雪菲怎麼了？」
秦天頓時也愣了。
澹臺明鏡不知道此事？
那他剛才……
正思索的時候。
秦天身體一輕，發現澹臺明鏡鬆開了自己，但眼神卻比剛才更加凌厲，殺氣騰騰：「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把我寶貝女兒給怎麼了？」
「我們倆……精神合一了。」
秦天無奈，既然會錯意說漏了嘴，他索性將錯就錯道，「我助她恢復實力時，發生了一點意外，我們兩人都沒反應過來，精神力就完成了合一……」
澹臺明鏡臉色複雜到了極致。
半晌。
他幽幽一嘆：「事已至此，叫岳父吧。」
「？？？」
秦天愣住了，目光複雜地看向澹臺明鏡。
「對於澹臺家子弟來說，精神合一，是凌駕於女子元陰之上，代表貞潔和唯一的象徵，你既跟雪菲精神合一，她一生便再也無法嫁人。」
澹臺明鏡嘆息一聲，目光沉沉地看著秦天：「你若拒絕，今日你走不出此門。」
話落。
空間破碎，虛空化作黑色閃電籠罩秦天。
似乎他的回答稍有不順，這些閃電便會落在他身上。
「等下。」
秦天恢復冷靜，看向澹臺明鏡問道：「你不知道此事，那你剛才……」
「我只是想試探試探，看你是否對我女兒心懷不軌！」
澹臺明鏡沒好氣地低吼道，「我哪知道你這傢伙，竟然連我女兒都……廢話少說，你不答應，我必殺人滅口！」
此刻的他，全無剛剛那股儒雅。
秦天眼角抽搐，壓低聲音道：「可是……我和雪璃也……」
啪——
澹臺明鏡一拍自己腦門，臉色更加複雜。
「壞了，我把這事給忘了，你這小子，你你你，你跟雪璃都精神合一過了……竟然還不放過我女兒！！」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秦天。
「我都說了，這非我本意。」
秦天無奈嘆息一聲，看了眼周圍環繞自己的虛空閃電。
他是看出來了。
澹臺明鏡並沒有真對自己起殺心。
而這人，也遠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正經。
淡漠，儒雅……
都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