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議事,最終以皇甫篙被氣暈過去而中斷。
但誰都知道,這只是開始而已。
雙方已經撕破臉,甚至還將此事搬到了檯面上,今後絕無轉還的餘地。
楚寧在并州的所作所為,不單單只是得罪了并州,而且還得罪了所有世家豪門。
并州這樣做,徹底削弱了世家豪門在并州的話語權,這是世家豪門所不能容忍的。
就算第一次大殿議事沒有拿下楚寧,可誰都知道,世家豪門還會發起第二波,第三波攻擊。
只要楚寧沒有倒台,世家豪門的攻擊就不會停止!
楚寧當然也明白這點,出了皇宮之後便攔住了準備回刑部的凌浩然。
「楚王殿下。」凌浩然拱手施禮。
楚寧嘴角微揚,淡然道:「凌大人,本王和你一起回刑部,帶上你的人去戶部拿人!」
去戶部拿人?
凌浩然頓時就愣住了。
今天大殿之上雙方交鋒如此激烈,陳國威已經請世家出手,楚王居然還想對戶部出手?
難道楚王真想將事情鬧大?
想到這裡,凌浩然臉上露出詫異之色:「殿下,此時此刻,不宜對戶部動手啊。」
雙方鬧到這個地步,若是再對峙下去,事態只會越來越嚴重,這對大楚王朝來說不是好事。
陳國威有世家豪門支持,現在去戶部拿人,必定會徹底觸怒世家豪門。
可楚寧卻輕笑一聲:「凌大人,身為刑部尚書,你的職責是什麼?」
凌浩然臉色一正:「刑部掌天下刑罰之政令,以贊上正萬民。」
「凡律例輕重之適,聽斷出入之孚,決宥緩速之宜,贓罰追貸之數,各司以達於部。」
「尚書侍郎率其屬以定議,大事上之,小事則行,以肅邦犯!」
「很好!」
楚寧嘴角微揚:「既然凌大人知道刑部的責任是什麼,那就帶著人跟本王去戶部吧,本王已經掌握了戶部一些官員貪贓枉法的證據。」
話畢,楚寧翻身上馬,直奔刑部而去。
凌浩然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派人去向皇帝匯報,而是立即上馬追了過去。
作為大楚官員,雖然不想讓刑部和戶部互相爭鬥,但如果楚王手中有證據,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身為刑部尚書,職責所在,不能推辭。
何況,清理戶部也有皇帝的意思,就算此刻世家豪門出手了,但皇帝並未下令停止對戶部的清洗。
再者,此刻皇帝正在擔憂皇甫篙的情況,怕是也沒時間管這件事。
楚王必定也是抓住了這一點,這才選擇在此刻對戶部動手。
凌浩然長嘆一聲,雖然對楚寧的人品有所質疑,但不得不佩服楚寧的眼光和膽魄。
很快,兩人來到刑部,點齊了人手,直奔戶部而去。
……
戶部衙門,大堂之上。
返回戶部的陳國威滿臉陰沉,堂內左右站滿了戶部官員,為首位置放著兩張椅子,上面端坐著兩人。
一人是戶部侍郎劉守仁,對面那人則是另外一位戶部侍郎謝山。
這謝山不是別人,正是并州謝家之人,乃是謝雨薇的親叔叔。
陳國威掃視了眾人一眼,最終將目光放在劉守仁身上。
「劉大人,今日朝堂之上,你為何沒有和我們一同指認楚王?」
對於楚寧手下之人,陳國威不會放過。
楚王抓了戶部這麼多人,今天還在朝堂上如此囂張,那就拿劉守仁開刀。
對於位高權重的楚寧,陳國威沒辦法,但對於劉守仁,他這個戶部尚書還是有辦法的!
既然楚寧撕破臉皮,那就沒必要給楚寧面子,今天就先拿下劉守仁再說!
面對頂頭上司的問罪,劉守仁波瀾不驚,淡然道:「陳大人,您和世家關係不錯,不代表本官和他們關係好。
你想為世家強出頭,不代表本官也和你有同樣的想法,對於并州之事,本官覺得戶部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那是楚王自治之地,我們戶部何必多管閒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諸位大人,你們說是不是呢?」
說著,劉守仁的眼神看向了其他官員。
可面對劉守仁的眼神,一眾戶部官員卻紛紛低下腦袋,不敢和他對視。
誰都知道劉守仁的楚王的人,如今戶部和楚王形同水火,誰還敢站在楚寧那邊啊。
雖然楚王是皇子,而且還屢立戰功,但戶部是陳國威掌管,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縣官不如現管,誰都不敢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
何況,他們大部分人的背後都有世家支持,怎麼可能在此刻反插世家一刀?
一時間,整個大堂內安靜無比。
幾十位戶部官員,沒有一人站出來為劉守仁說話。
主位上,陳國威一臉冷笑看著這一幕,嘴角泛起一抹殺意。
「劉大人,難道你想以一己之力對抗我們這麼多人嗎?」
劉守仁依舊是一副淡然模樣:「陳大人何出此言,本官只是闡述自己的想法而已,難道本官的想法和你們不一樣,就是在對抗你們嗎?」
面對戶部尚書,身為戶部侍郎的劉守仁絲毫不懼。
而這,就是楚王帶來的底氣!
陳國威臉色陰沉了下來。
當著眾人的面,區區一個侍郎,竟敢一而再再而三頂撞本官,簡直豈有此理。
不過,這就是本官想要的!
「很好!」
陳國威緩緩站起來,冷笑道:「身為下官,以下犯上,屢次頂撞上官,分明是藐視朝廷!
來人啊,將他拉下去,重責五十!」
普通人打三十杖,幾乎就會半身不遂。
重責五十,完全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打!
就連劉守仁也沒想到陳國威居然對自己起了殺心,臉色不禁難看了起來。
看著衝進來的戶部衙役,劉守仁冷哼一聲,猛然站起來,冷聲道:
「你敢殺我,不怕陛下責罰嗎?」
陳國威嘴角微揚,陰冷一笑:「本官沒說要殺你,只是杖責五十而已!
當然,若是劉大人不想受這皮肉之苦,那就將你知道楚王的所有事都說出來!
只要你展現出誠意,和我們眾人在一條船上,今後大家就是自己人!」
劉守仁反應過來。
原來此人的目的是想策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