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太和殿中一片寂靜。
夏帝只覺腦中轟然一震,張大嘴巴,看著六皇子不可置信。
他,聽到了什麼?
幾位皇子中,除了年齡最小的九皇子,他最寵愛的就是六皇子!
六皇子從小聰慧,可不用在正途上,就喜歡將自個關在房間裡,研究那些奇技淫巧無用之物。
因此事,六皇子被不少大臣參不務正業。
夏帝知道後,非但沒有責罵六皇子,反而次次為他遮掩。
他如此對待六皇子,可換來的是什麼?
換來的是六皇子今日在朝上,當面說他錯了。
這麼直接而又粗暴的定論,六皇子照搬了葉九崇的風格!
六皇子的一句話,算是徹底撕破了夏帝的一張老臉。
剩下的皇子,夏帝覺得也不用多問了。
四皇子今日不在殿中,聽說是牽扯進了白雲寺中何太醫給趙辰投毒一案,四皇子至今仍在錦衣衛那裡接受調查。
在大事上,四皇子向來聽他外公江文的意思。
江文到此刻還沒開口說一句話,不站在任何一方,持中立態度,四皇子今日若在,大概率也是中立態度。
八皇子天生腦子就缺一根筋,是個痴兒,今日在朝上不胡鬧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皇子中,唯一支持夏帝的估計只有九皇子了。
可九皇子一個人支持管什麼用?
眼下,形勢已經很明朗了。
皇權和相權的爭鋒,以宰相葉九崇拿出死諫,穩穩壓了皇權一頭。
重罰,促不成了!
同時,也映證了文帝一句話,有些事情,皇帝也得妥協!
「陛下!」
這時候,馮傳書站了出來。
夏帝看了他一眼,同時也看向他身邊的馮傳文。
兩人是兄弟,同為內閣五大學士之列。
這兩兄弟,最喜歡和稀泥。
馮傳書這個時候站出來,是要充分發揮他們兄弟二人的特長了。
「陛下,重罰一事非同小可,一次朝會想必也商量不出最終結果,不如將此事暫且擱置,回去後各方再多加斟酌、議論,若陛下和宰相意見還是相左,那就再行商議,一次不成就兩次,兩次不成就三次,多次商議後總能形成統一意見,然後再頒布旨意。」
馮傳文點頭道:「正是!如此一來,便可最大程度保證這份旨意充分融合陛下和宰相的意見,這道旨意頒布之後也不會引起太大的紛爭,於朝廷,與國家而言都是好事。」
兩兄弟一唱一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是在中間和稀泥,給夏帝和葉九崇台階下。
兩人話雖然沒說到實處,但好歹也算是提出個一個解決辦法。
這個辦法,對於夏帝和宰相葉九崇來說,勉強都可以接受。
因為對於夏帝和葉九崇來說,兩人都不想跟對方徹底撕破臉皮。
除非,夏帝想要廢相新立。
而葉九崇認為夏帝已經有了「昏君」的苗頭,想要擁立太子登基。
「好,朕覺得可以。」
夏帝語氣硬邦邦地說道。
他還是心存怒氣。
當個皇帝,竟然這麼憋屈。
區區一件小事,他這個皇帝竟然不能決定,還要顧及其他人的想法。
不同於夏帝,葉九崇對這件事的處理比較滿意。
多次商議就多次商議,夏帝已經老了,他沒有那麼多精力和時間一直抓住這件事不放,夏帝總有鬆口的時候,到那時,他便勝了!
呼出一口濁氣,葉九崇拱手說道:「臣,同意。」
看著葉九崇,夏帝冷漠道:「葉相同意便好,日後不要動不動就要跪下死諫,傳出去,還以為朕一意孤行,行了昏事。」
「臣不敢!」葉九崇低頭。
夏帝點點頭,說道:「不敢最好。」
「重罰一事暫且擱置,以後再議,接下來便議今日朝會上的第二件事,獎!」
「秀山一行,最大功臣便是老七,是他身先士卒帶領羽林軍抗擊叛軍,支撐到豹騎來平叛。」
「諸位愛卿,都議一議吧,如何獎賞?」
「老七,你先說一說,要什麼獎賞?只要在情理之中,朕,都可以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