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夕陽西下,雙方偃旗息鼓。
秀山山門口,戰況極為慘烈!
雙方人馬的屍體堆了一層又一層,足有一層樓那麼高,鮮紅的血液從屍山下面流出,匯集在一起,在地勢低凹處形成一個形狀不規則的血池,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異常鮮紅,奪目!
渾身是血的趙辰站在屍山上,手裡的戰刀已經斷成了兩截。
他高舉手中斷刀,振臂高呼:「勝!」
耶律述朵,周阿虎等侍衛們,以及還存活的羽林軍們站在趙辰身後,也舉起手中武器,齊聲大喊:
「勝!勝!勝!」
被對方的氣勢所感染,剩下的北府軍士兵面色惶恐,互相攙扶著離開了這裡。
北府軍臨時紮起的大營中,慶王坐在主位,幾位將領對著桌上地圖指指點點,激烈地討論戰況。
片刻後,灰頭土臉,北府軍主帥邱林忠掀開帘子走了進來。
慶王看著他,皺眉問道:「為何要鳴金收兵?秀山上只有區區兩千羽林軍,抵擋不了多久,本王命令你即刻再發動一波攻勢!務必天黑之前攻下秀山!」
「殿下!」
邱林忠大喊,滿臉痛苦,他說道:「這場仗打的太不對勁了,這麼多年,我邱林忠還從來都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剛剛統計,北府軍差不多五千士兵全部葬送了在了秀山山門,他們的屍體摞起來比樓還要高,流的血匯集成了湖泊,遠遠望過去,跟鏡子一樣。」
「這仗,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必須鳴金收兵!咱們的損失太大了!」
此言一出。
營帳中的幾個將領面露震驚。
五千北府軍!全死了?!
北府軍滿員建制才三萬,光今天這一仗,就損失了六分之一。
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可慶王不管這些,他要的是在天黑之前攻下秀山。
否則,時間一長,恐會生出變數。
別看他現在帶兵圍住了秀山,秀山上的朝廷就如瓮中之鱉,可一旦有人打著勤王的旗號前來救駕,近處的就有金戈軍,到時他就會兩面受敵,大好局面將會蕩然無存。
所以,慶王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秀山,拿到登基的詔書!
慶王站起來,直視邱林忠,命令道:「本王說了,趁天黑之前再發動一波攻勢,攻下秀山!」
噗通!
誰知下一刻,邱林忠雙膝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他抱拳沉聲道:「恕卑職不能從命!」
一聽這話,慶王氣的咬牙切齒,上前一腳踹在邱林忠的肩膀上,怒喝道:「你敢違抗本王?小小秀山只有兩千羽林軍,而你北府軍有三萬軍士,兵力懸殊相差十五倍之多,你們北府軍一整天都沒打下秀山,本王要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邱林忠肩膀結結實實挨了慶王一腳,不躲不閃。
他悶哼一聲,咬牙說道:「請殿下息怒!不是卑職麾下的北府軍軍士不出力攻山,而是秀山山門太過於狹窄,易守難攻,靠蠻力是攻不上去的,況且羽林軍此次陣法與以往大不相同,他們配合得當,我們實在是攻不上去,而且那辰王殿下親自出戰,身先士卒,羽林軍士氣太盛……」
聞言,慶王幾乎是咬碎了一口牙,憤恨無比!
他伸手指著邱林忠,喝道:「那你說,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天黑!」
邱林忠抱拳道:「等天黑,等天黑之後卑職親自帶人發動一波攻勢,殿下有所不知,我北府軍最擅長的是夜戰!趁敵不備,取其性命!」
「經歷一天鏖戰,秀山上的羽林軍早已疲乏,趁他們天黑休息之時,我們突然發動攻擊,定能一舉攻下秀山,完成大業!」
聞言,慶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眸光冰冷,狠聲道:「今天晚上,務必攻下秀山,本王要親手宰了趙辰!」
「是!」
……
秀山山門,血流成河。
幾千具屍體摞在一起,頗為壯觀。
憑藉易守難攻的地形,以及趙辰身先士卒衝殺敵軍鼓舞士氣,再加上耶律述朵的指揮,眾人打贏了這場硬仗。
此時,存活下來的人正在處理傷口。
趙辰在今日的戰鬥中也受傷了,一支暗箭射中了趙辰的肩膀,亂戰中,他的背也被砍中了兩刀。
箭頭被拔出,趙辰疼的眉頭一皺,悶哼一聲,傷口處頓時血流不止。
軍醫趕緊拿著止血散幫趙辰止血,仔細包紮一番後才勉強穿上衣服。
「你怎麼樣,傷到哪裡了?」趙辰走到耶律述朵身邊,問道。
耶律述朵坐在台階上,露出受傷的右臂,嘴裡咬著繃帶纏了一圈,道:「不打緊,只是皮外傷,倒是你得好好休養了。」
「我得說你一句,今日你殺紅了眼,沖入敵陣太深,我們險些沒拉住你!」
耶律述朵也是出於好心提醒,這個趙辰知道。
今日算是趙辰第一次參加大規模的戰鬥,一時殺紅了眼,沖入敵陣太深也不自知,若不是耶律述朵帶人及時趕到,趙辰怕是要被北府軍亂刀砍死。
耶律述朵的話才剛落地,周阿虎就跑了過來。
「殿下!」
「傷亡統計出來了,羽林軍死傷將近八百六十人,目前能戰的還有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