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鐵見林永忽然這么正經地問這話,嘖嘖幾聲,身子往椅靠上一仰,做出個吊兒郎當的模樣。
「我無所謂啊,我爹賣廢鐵養我,我就每天吃喝玩樂找女人。」
「這不挺爽嘛!人這輩子,不就是圖個自在麼。」
林永對著王大鐵嘆了口氣。
按照前世的發展,大鐵家那鋼鐵鋪子被國企大公司擠垮了。
後來把家裡修的小別墅都抵了出去。
他家裡人最後重操老祖宗舊業,後半輩子就住在那漁船上了。
林永還活著的時候,王大鐵就在一次出海行動里喪命,屍身都沒撈著。
林永又看向田文漢,「文漢,你怎麼想?」
田文漢揉了揉臉,瞪大眼睛問:「咋滴?你還真想干出個大事來?書沒讀幾天,夢倒是做得挺美。」
他拿起酒瓶子吹了半瓶。
才慢吞吞地說:「哥兒我現在日子過的正好,還去折騰個啥啊!」
「看我把家裡的老東西和那死婆娘送進閻王殿,守著我家老房子,把那幾艘漁船租出去,這錢就夠我用了。」
林永聽了他這話,心裡頭萬般不是滋味。
別人不清楚,他倒是很清楚。
未來的田文漢因為沒能堅持去自考大學,一輩子都在後悔。
他喜歡上一個姑娘,人家姑娘嫌他不是文化人,壓根兒沒給過他好臉色。
從此精幹小伙兒就消極墮落了。
後來田文漢的家人不認他了,個人情感也一片空白。
他做了個碌碌無為的收荒匠,整天垃圾堆里來,垃圾堆里去,終生未娶。
最後靠著低保,在垃圾里討生活的日子過得比他林永還慘。
想到面前白淨斯文的朋友,將來會有那樣的人生。
林永頓時覺得有些心痛,鼻頭髮酸。
張小虎也應和,「我也是,我爹不揍我這日子就完美了,兄弟們這小日子過得不挺好?」
都是男人,誰不了解誰啊。
林永知道這三個老鐵也是想有所作為的。
可有時候男人為了點面子,死撐著,故意做出那副渾渾噩噩混不吝的樣子。
有機會出人頭地的話,哪個男人會不願意呢?
「好,那我問你們,你們以前有沒有啥理想?比如做海鮮養殖大戶?」
酒過三巡方知醉,幾個人喝了一整天。
興頭正好的幾人見林永拋出這個話題,也就沒再遮遮掩掩。
「我看城裡頭有個叫卡拉ok的地兒,有意思得很!」
「裡面能唱歌,能喝酒!要是能開那種店,想唱歌唱歌,想抱美女抱美女,豈不是很爽。」
王大鐵跟著父親去城裡打關係時,和人去卡拉ok廳玩過,回來還跟林永他們大吹特吹。
前世的林永,知道啥叫卡拉ok,但沒錢去。
「而且你們知道進去一次多少錢不?特麼的按人頭算!十元一個人!喝酒唱歌還另算錢,我老爹一晚上花了四百多,純搶錢呢。」
要知道當時四百多一個月就算得上高收入了,這麼看來確實貴到離譜。
林永笑了笑,卡拉ok廳後來變成了KTV,早期開廳的人都賺得盆滿缽滿。
張小虎捋了捋自己飄逸的劉海。
他臭美地說:「那還不如自己當歌手唱歌呢,你們瞅那千百惠和鄧麗君,多美,唱得多好聽。還有齊秦,多帥!」
誰還沒個明星夢呢?
張小虎這土裡吧唧的劉海,還是跟明星學的,當時可是帥哥標配。
只不過這髮型,沒幾年就徹底過時,誰理這種頭髮准被嘲笑。
齊秦的《大約在冬季》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這首歌還會繼續火到二十年後。
張小虎忍不住就開始哼哼起來,「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會更加珍惜自己……」
田文漢打斷了他,「唱啥唱,就你這嗓門兒,要不你還是去給別人寫歌吧。」
「嘿嘿,寫歌也不錯啊,但我首先得會寫文章啊!」
張小虎從小就成績差,能憋出一篇完整的作文都是祖上冒青煙了。
田文漢認真說道:「那還不如開家錄像廳,自己也跟著天天看電影!豈不快哉?」
王大鐵大字不識幾個,問田文漢:「快哉是什麼意思?」
「就說你讀書少了吧?沒啥意思,你們看《倩女幽魂》多好看,小虎喜歡的那首《大約在冬季》還是齊秦寫給小倩的呢!」
這些明星八卦一直經久不衰地流傳了幾十年……
重生過來的林永倒是不關心八卦。
他說:「你們知不知道城裡錄像廳老闆就這一個錄像帶就賺了1萬?」
當年開錄像廳的人也都是大賺特賺,直到電影院出現,這個行業才走了下坡路,直至消亡。
「這麼賺錢?」田文漢表情驚訝。
林永點點頭,拿起杯子幹了一口。
「有想法就去干!機會不等人。你們不去做,時間也浪費了,別人把錢也都給掙光了,毛都沒有。」
另外三個人愣住了,這可都是大生意,他們一竅不通,從哪裡開始都不知道。
這一時口嗨,可把自己給難住了。